石牢的过道上,时常传来拖动人体的沙沙声。那些被带出去严刑拷问的人,在被折磨的半死不活后,就那样被硬拽着双脚拖回牢房,而那些还有些知觉的人,一路更是不停惨叫。这条甚称人间炼狱的玄武岩牢房通道,已经在经年累月的鲜血洗刷下,变成了酱紫色。金邦彦听到这些惨绝人寰的痛呼声后,不由气愤地说道:“我在西贺城也厮混了好几年,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草菅人命、乱使刑罚的地方,神圣帝国的朝中就没有贤臣正士来管一管吗?”无颜听后竟然失声笑道:“我在这里一隐就是十年,早已听惯了这些惨叫声,不听你这话,还想不起来帝国尚有王法呢!哈哈哈!……”笑罢,他又冷然说道:“当年建这座地牢的就是那个昏君,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最后都要拿到这里来处理,你说别人还能管的了吗?不知道这几年他又把神圣星域折腾成什么样了,不过只从这里越来越多的惨叫声,便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他身边的奸臣贼宦数不胜数,多少正义之士和忠臣良将都在这里含冤受害、不得善终,还谈什么王法。
”金邦彦疑惑道:“朝中不是有个皇太傅叫金玄极的吗?我听许多人都说他是个神通广大的得道高人,难道他也是奸臣一伙的不成。”无颜冷笑道:“他虽然算不上奸臣,但也不是什么刚直不阿的贤臣。这个老小子自有一套‘王道之法’,都是些做皇帝的该如何去驾驭群臣,糊弄百姓的伎俩,是个德行有限的家伙!对于那些受害的忠臣良将,他都是从功利角度去考虑该不该救,用不着的即使你再贤良他也会见死不救!当年我还因此和他闹翻过,只不过他对我……”说到这里他却叹息了一声,才又说道:“人类星域要大乱了,而且一定先从神圣联盟帝国开始,当年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实际上我尚欠他一条命,本不该说他坏话的,可是……可是这世间的大是大非,又怎能用私情来衡量呢?到现在我也认为自己当时没有什么过错。”无颜的一席话,与其说是讲给金邦彦听的,到不如说是讲给自己听的,从那几番矛盾的口吻来看,他与那位帝国的皇太傅必定有着恩怨交缠的关系。
金邦彦有了这种感悟,知道不便再细问下去,于是他引开话题问道:“无颜前辈,你还没有说完那什么女的事情呢!她和‘日德阁勒’的传功密法又有什么关系?”无颜听他始终没有叫那女子为妖女,知道他甚有主见,不愿轻易把别人往坏里想,不禁欣然笑了笑。“其实这女子在他们那里是叫‘神女’的,此女的出现,完全是因为婆娑罗教的传承法门造成的,这也是该教不能被那些所谓的正统教派承认的原故之一。‘日德阁勒’创造这一功法的唯一缺点,就是不能由其弟子直接承受他的真元修为。因为那‘无忧圣火’是至纯至净的阴虚之物,只能放在纯阴之质的器物,如‘玉魄神灯’里面,才能保其不灭不燥,一如初始的状态。此教历代只传男性弟子,而此物在受功之初,是绝对不能有一点元阳混在其中的。所以必须先寻得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拥有纯阴之体又是处子之身的女子。然后将‘无忧圣火’中的精神元气导入其体内,通过在其体内一段时间的培养,使其阴极阳生恢复人体后天的特性。再由那位练成《日德圣经》的弟子,用阴阳双吸的方法,破此女之贞操,由其体内引回元精,这才大功告成。
”金邦彦听后不禁色变道:“如此损人利己的行为谁人能干?怪不得此教难以兴盛!”无颜又补充道:“不仅如此,就说这个纯阴之女就是百年不得一遇。听说为了不错失阴女这一关,该教在每逢这种日子的时候,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每个有人类居住的星系里设立情报处,尽可能地探听有否降生此女的消息。”金邦彦听到此处不由大感新奇,于是打趣的说道:“那他们岂不是每到这个日子便要大破其财吗?如此大的举动,还不让许多有心人给盯上了,到时要是让谁先发现了,还不向他们漫天要价。”无颜对他赞许道:“你的思虑很敏锐,确实有许多人在这么做,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些从远古时期的光明教派里,分化叛逆出来的暗黑派系的门众,被统称为‘圣教暗黑派’。这些教派的精义,都是一些损人利己的阴险勾当,和‘魔门光明派’的做法又走了另一个极端。这阴女也是修炼暗黑派秘术的绝对瑰宝,所以这些教派常常利用‘婆挲罗教’的情报网,先一步抢得此女婴,再回去培养。此举使得该教千百年来,一直得不到阴女的辅助,也使得他们教里没再出现过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手。
直到十七年前又一个阴日的到来,该教此代教主夏侯远,已经放弃了这种为别人做嫁衣的方法。他改而宣布,无论哪个教派能寻得阴女,只要在十七年后同是阴日的时间里,将阴女原封送上,该教即将《日德圣经》原本奉上让其记忆背诵,并在阴女传功时,留得部分元精赠给献女的一方,以做酬谢。此话一经公布,立即引起各派的注意,尤其是那些早已窥视圣经的暗黑派,更是悉心谋划。因为据传言,一旦光明派和暗黑派的修炼法门相结合,修炼速度就会得到千百倍的提高,最终将会超过日德格勒的修为境界,成为真正的光明真神!”金邦彦听到这时,已经基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还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于是他又向无颜问道:“如此多的门派打他们主意,他们不怕这些人滥竽充数吗?”无颜答道:“那‘婆挲罗教’教主夏侯远的话,又哪里有人会相信的?只是这些人各怀鬼胎,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须要有一个好听的理由才行。此举自然会引来不少鱼目混珠之辈,但那朵‘无忧圣火’却能自动分辨阴女,一旦让某些人败露了马脚,他们之间当然会有一番恶斗。”金邦彦这时又用心感应了一下那边的情况,但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知道这是否因为自己能力有限,还是对方故意躲避,那种空荡荡的感觉极不好受。他沉吟半响后说道:“无颜前辈,听您的讲述,我想那边的女子就是什么阴女了吧!难道夏侯远已经找到了她,并准备进行秘法传功了吗?”无颜又冷笑了一声道:“哼!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敢断言,那边的女子必定是‘玄阴星’的妖女。她们的修炼法门就是专走‘玄阴无极’的路子,其中有一种叫做‘玄阴宅女术’的法门,就能模仿阴女的一切特征,没有经过最后的‘圣火洗练’,任谁也不可能发现她的马脚。”金邦彦对这些修炼界的密闻,都是头一次听说,对他来讲就象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既神秘飘渺,又诡异莫名。难道那边的女子真是邪恶之极的异形亚人类吗?为何他一丝都感觉不到呢?凭他的直觉,她不是那样的人,但这又关他什么事情?在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生命就象浮萍一样飘摇不定,了解再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管他什么神女妖女的,都不甘他的事。想到太清儿的死和自己的处境,他不由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