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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古老的建筑(19)

宙斯的雕像当时受到了怎样的待遇,我们今天不得而知。它也许被洗劫者肢解了,或者在公元5世纪末被用船运往康斯坦丁奥培尔,并在那里毁于一场大火。无论怎样,人们再也没见过这一世界奇迹的任何痕迹了。

菲迪亚斯的结局如何呢?许多天才的命运同样也降临到了他的身上。据说他在奥林匹亚又受到了指责,人们认为他在制作宙斯雕像时私吞了一定数量的黄金。于是悲惨的他便在监狱的高墙内孤苦零丁地等待末日的到来。

赫洛斯特拉特

无论人们是否会因此感谢他,但菲迪亚斯确实是惟一参与两大世界奇迹建造工作的艺术家。他还为以弗所的阿耳忒弥斯神庙创作了一尊著名的亚马孙族女战士的雕像。然而这尊雕像同样也没有保存下来。

如果菲迪亚斯这个名字在世界奇迹的历史上已很耀眼的话,那么在涉及阿耳忒弥斯神庙时,另外一个人的名字留给后人的印象则要深刻许多。尽管以弗所城的先辈们曾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可臭名昭著的赫洛斯特拉特仍与阿耳忒弥斯神庙密切相关。

赫洛斯特拉特的确“很可恶”。他的行为是历史上的一个特殊事件,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疯狂。瓦列里乌斯.马克西莫斯在公元后头几十年里撰写的文集《值得纪念的行为和语言》使我们了解了这一发生在公元前356年的奇特案情:“人们找到了那个人,他为了使自己的名字和以弗所的阿耳忒弥斯神庙被毁一事一样扬名全世界,而纵火烧毁了这一极美的建筑物。不管怎样,他在严刑拷问下对自己的疯狂行为供认不讳!于是以弗所的居民们明智地决定,将这个卑鄙的人从脑海中清除掉。”

在当时的以弗所,谁要是提及“赫洛斯特拉特”这个名字,便会被处以死刑。谁也不允许想起那个因为图名心切而采取恐怖行为的人。

然而正如历史上屡见不鲜的那样,有卖点的离奇故事自然会到处散布开来。纵火者赫洛斯特拉特最终达到了目的,无论他的想法有多么荒唐。也许赫洛斯特拉特还有当时不便公开的动机。并非不可能的是,赫洛斯特拉特属于某一个宗教集团,阿耳忒弥斯所代表的宗教是这一团体的竞争对手。出于嫉妒或者报复,他便采取了行动。这种设想有一个很好的理由:阿耳忒弥斯神庙的基本规模足足是奥林匹亚的宙斯神庙的两倍,要将这座巨大的石质建筑物完全而彻底地毁坏,是需要进行目标明确的准备和计划的。阿耳忒弥斯神庙的木质屋顶高达20米,由127根大理石圆柱支撑着。在其中一根石柱下点燃一小堆火恐怕还不足以完全烧毁这座神庙。作案人赫洛斯特拉特肯定在内部堆放了大量诸如沥青或麦杆的燃料,这肯定只有在他可以不被怀疑地进出神庙的情况下才能办到。

赫洛斯特拉特毁坏了他那个时代最大的神庙之一。吕底亚(小亚细亚古国——译者注)国王克勒苏斯为向阿耳忒弥斯女神表示敬意,于公元前550年下令修建了这一世界奇迹。神庙内部有一尊极为精美的生育女神的雕像。雕像色彩绚丽,通身用金银和乌檀木装饰。英国考古学家约翰.塔特尔.伍德在1863年发现了一尊阿耳忒弥斯的雕像。然而这尊雕像却属于那场毁灭性的大火发生之后100年才重新修建的一座神庙。大概是神庙的神职人员在公元3世纪哥特人(日耳曼民族的一支——译者注)洗劫神庙前不久将该雕像埋藏了起来。所以我们至今仍不清楚阿耳忒弥斯本来的模样。但是长有许多乳房的阿耳忒弥斯已成为了象征多产和生活富足的完美女神。每一个见到她的雕像的人都会被它的安详宁静和完美无暇深深打动,从而难以忘却。

摩索洛斯王陵墓

摩索洛斯肯定是个不讲情面的现实主义者。尽管如此,他也喜欢幻想。作为卡里恩(卡里恩是位于今天土耳其南部的一块狭长土地——译者注)的统治者,摩索洛斯虽然拥有一个有声望的头衔,但他实际上只不过是由势力强大的波斯帝国任命的一个地方长官。公元前4世纪,摩索洛斯客观地估计了自身的情况:既不可能通过在军事上取得卓越的成就,也不可能作为诗人或者哲学家名垂青史。但作为一个自认为了不起的统治人物,摩索洛斯仍然觉得有责任做出非同寻常的事情来。因为和埃及的法老们一样,他硬要将自己的出身归因于太阳神。作为赫利俄斯之子,他不能给后人留下一种普通的生活方式。

摩索洛斯为了使他的小王国不再那么相对无关紧要,便将都城迁往新建的哈利卡纳苏斯,即今天的博德鲁姆。新都城是地中海岸边一座漂亮的城市,每一个旅行者在很远的地方都能隐约看到它的光彩。

这种权力的展示应该在摩索洛斯王陵墓上达到高潮。偏偏将一座坟墓当作一个充满生活乐趣,生机勃勃的地中海城市的中心,这可能使今天的人们有种不体面或者阴森森的感觉。但是在深受希腊思想影响的文化气氛里,则有另外的评判标准。死者的世界黑暗而寂静,出没着令人毛骨耸然的幽灵。人死后就像被永远地放逐到了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希腊人看来,要避免陷入虚无缥缈的无名之中只存在一种可能性:尽可能地为自己赢得死后的声誉,这样亡灵才能依然鲜活地留在活着的人的意识之中。只有身后的荣誉才能超越死亡,赋予生命永恒的意义。

摩索洛斯王陵墓令人惊叹,更多地不是由于它完美的造型,而是因为它的规模。萨蒂洛斯和皮塞奥斯是建筑行业的权威。摩索洛斯最终委托他们为自己修建陵墓。两位最有名的艺术家在每一个细节上都精雕细刻。在摩索洛斯王陵墓建成足足1500年之后,亲眼见过这一建筑物的拜占廷人,帖撒罗尼迦的优斯塔修斯主教还写道:“摩索洛斯国王的陵墓过去曾是,现在仍是一个真正的奇迹!”而这自古希腊罗马时代的旅行者安季帕特鲁什生活的年代以来就已得到了普遍的认同。

以弗所的阿耳忒弥斯雕像虽然希腊的建筑师和雕刻家确定了哈利卡纳苏斯城摩索洛斯王陵墓的建造风格,但它仍汇集了各种不同的建筑传统。在底面边长分别为33米和39米的五层高的基座上,耸立着一个22米高的石质立方体,在这之上才是真正的由圆柱环绕着的灵庙。灵庙是封闭式的,形状类似金字塔,顶端是一辆用作装饰的古罗马四马并列拉的双轮战车。整个建筑竟高达50米,相当于一座20层楼高的大厦!这种“逃向高空”的建筑风格与偏爱横向延伸的希腊建筑艺术的传统完全不相符。在这里,摩索洛斯明显地更喜欢埃及的建筑风格。这位赫利俄斯之子要像埃及法老们曾经做过的那样,去触摸太阳。摩索洛斯被安葬在地面之上,这也完全不是希腊式的,但却作为另一种土葬方式直到今天仍被普遍接受。由于摩索洛斯王陵墓作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而名垂青史,它的创造者确实实现了永恒。

摩索洛斯没能活着见到他的这座纪念碑的落成。尽管他在统治初期便以极大的热情推行自己的计划,但24年之后,即他去世后的公元前352年,这项受虚荣心驱使而建造的宏伟工程仍没有完全建成。在他妹妹兼妻子的领导下,修建工作又持续了两年。

1857年,英国考古学家在查尔斯.牛顿爵士的带领下,重新找到了摩索洛斯王陵墓的所在地。在那里的土耳其式的乡村别墅被拆除之后,他们只发现了少得可怜的一些残留物。今天的参观者更是对这一曾是世界奇迹的地方大失所望。约翰派僧吕骑士团的成员破坏了一切。甚至连很小的碎片都被送进了石灰碾磨厂,用于大规模地扩建他们的堡垒彼得罗尼亚。彼得罗尼亚至今仍高高耸立在博德鲁姆港口的上方。

约翰派僧吕骑士团的成员在“清理工作”中显然忽略了一件珍品,但仅仅只有一件,那就是雕刻家斯科帕斯用大理石凿成的一件艺术性很高的带状装饰品,上面的图案为战斗中的亚马孙族女战士。如今这件90厘米高,足足20米长的浮雕悬挂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的墙上,成为最珍贵的陈列品之一。

历史对人们的嘲弄再次掀起了波涛。根据一个完全可信的传说,摩索洛斯根本没有被安葬在那座高大雄伟的陵墓里,而这一建筑物在他去世时还未完工的事实也说明了这一点。据说其实是爱他的妻子阿尔泰米西娅将他的骨头碾磨成粉末,溶解在葡萄酒里,供自己饮用。

不管是否属实,罗马作家瓦列里乌斯.马克西莫斯早在公元前后几十年里就已经对这种用修建高大的陵墓来敬奉死者的形式持批判性的态度。在为演讲家撰写的专业性手册中,他让信奉神灵的国王摩索洛斯偶遇一贫如洗的哲学家第欧根尼,让他们在阴间进行了一场对话。通过这场对话,世界上所有的建筑奇迹也都被完全否定了。“第欧根尼:听着,你有什么可自负的,要拥有比我们大家都优先的地位吗?

摩索洛斯:首先因为我的统治地位!其次我很英俊,身材高大,而且身体强壮,适合统率军队。但最重要的还是,我在哈利卡纳苏斯城有一座非常宏伟的陵墓。难道你不认为我有权利为此感到骄傲吗?

第欧根尼:但是,我最亲爱的朋友,我没有看出你从中获取了什么好处。你不得不承认,由于你躺在这么巨大的一堆石头下面,所以承受着比我们更沉重的负担,难道不是这样吗?”

新的历史奇迹

今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建筑计划是否都失去了价值?我们知道,即使是最华丽的宫殿也不过是一堆石块。有朝一日,呼啸而过的历史之风便会将它们吹得无影无踪。难道这些无生命的物体在人们的印象中,更多的是逐渐坍塌和人类的罪孽,而不是作为奇迹吗?

技术的不断完善也使任意进行模仿成为可能。无与伦比的建筑物便不复存在了。真正的奇迹必须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一种奇迹脱离于社会的渴求。如果没有适应社会的需要,它们便会干脆不被理睬。

建筑奇迹同样如此!我曾请一位当老师的朋友在他所教的班级里进行问卷调查,目的是弄清今天的青少年到底对世界奇迹了解多少。结果他的学生将“医学的进步”或者“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作为世界奇迹列举出来了。此外提到的还有在生态学方面取得的成就以及世界的和平进程。诸如撒哈拉沙漠、南北极或者热带雨林之类的自然现象引起了学生们极大的兴趣。乘飞机去地球之外的星球也很吸引人,然而他们感兴趣的还有圣洁的特雷莎修女,她多年以来履行对主的义务,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在列举世界奇迹时,学生们几乎没有考虑建筑物,而且根本没有提及有代表性的神庙和陵墓。

但愿这其实是个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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