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凡的叙述和他稍显焦急的声音，使夏露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在她眼里，吕凡是个将军般的人物，两肩担满风雨，一心充满自信。叱咤风云、指点江山。
可只从他们相爱，只从他们生活在一起。夏露发现了在普通人身上存在的许多东西，他的这位局长情人同样存在。现在、她隐隐感到，吕凡要为她们的不同凡响的爱情付出代价了。没有她，吕凡可以对智得昌，乃至他的鸿业集团采取正常的心态。而有了她，他们就成了相互依附的关系。这是吕凡目前最难已摆脱的重荷！
夏露当然知道纪彬是干什么的，她也知道纪彬会给鸿业带来什么，也预料到会给吕凡带来什么。她也深感愧疚，她用手抚着吕凡发达的胸肌，柔声说：“我辞职吧！我离开鸿业，能不能对你有所帮助？”
尽管吕凡遇到这样的困境，他丝毫没有责怪夏露的意思。这个女人给了他很多慰藉，包括心灵上和肉体上的。他将她拥到怀里，吻着她的发丝说：“没有用，时光不会倒流，人生的路不能从走。还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前行才是路。”
夏露抱着吕凡说：“我去找刘宝，我去和他谈。我去给你开路搭桥！”
夏露的话说得吕凡心头一振，他知道厉秀兰永远不会那么说。激动中，他捧起夏露的香腮长吻起来。
吕凡经常拿夏露和厉秀兰相比，他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块水晶和一段朽木的比较。他喜欢这块水晶，他珍惜这块水晶。为此，他可以抛弃家庭，他可以和智得昌重新结盟。这所有的这此代价他都觉得值！
可从姜市长对他的召见时起，从他看到了那张照片时起，他心中有了怀疑，为了这块水晶他值不值？因为，他很可能要用他的前程来作为代价。太高昂了！在“江山”和“美人”之间，他只能有一项选择。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可此时此刻，他又热血澎湃。夏露的表态和她的话都使他热血澎湃！人生得一知已足亦，何况是红颜知已！
在这种长吻中，两个人都觉得有一种热量从丹田处升起。她们感到一种强烈的需要在二人心中激荡，他们忙乱起来。他们手脚并用，相互剥掉对方身上的衣服。
很快，他们赤身裸体站在地板中央。这是两个健美的、强壮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裸体。武警出身的吕凡，胸肌发达，肌肉群隆起，搭着夏露腰部的臂膊有着千斤般的力量。而夏露，柔合的曲线构出人生最美感的身体。小山般的乳房，柔软光洁的腹部，修长的大腿无不展示着构魂摄魄的力量。
吕凡从心中长叹一声，也罢！
他抱起夏露冰凉、光滑的身体，转身向卧室走去。
二人在卧室的大床上水蛇般扭在了一起，正在极尽缠绵之际，吕凡的手机却暴响起来。无奈的吕凡，只好暂停缠绵，下床抓起手机。他拿起一看，竟是南宫燕的电话。面对另一个女人，吕凡的欲火有些消退，他按下了电话，“喂！我是吕凡。”
“二哥！”南宫燕的电话可不是无事忧天，她声音急促：“我一个省报的同学打来电话，他们接到一个署名上访信，专告你的。总编看过后，已批准发内参。”
“什么？——”身为公安副局长的吕凡，岂能不知内参意味着什么！
59
回到新世纪，智得昌思考着吕凡的话。他认为，也有道理。不战而屈人之兵，永远是兵家的最高追求。大丈夫不能永远走高山，也要走平川。
但智得昌毕竟是智得昌，他没有走直线，他请来了肖亮。
春江市动迁办主任肖亮，五十挂零。到了这个年纪，他仍然不胖，这使他很满意。他喜欢戴前进帽，喜欢穿风衣，还喜欢钓鱼和打猎。他和纪彬的交情就是从钓鱼开始，这是他的嗜好。
他没用纪彬，他亲自打电话邀来肖亮。肖亮应邀而来，他没戴前进帽仅穿着一件风衣，进门先和智得昌握手。
智得昌握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他说：“肖兄，好久不见。有朋友给我捎来一套渔具，想请你欣赏一下。”
智得昌返身从内室拎出一个小箱，箱子很精致。打开后，里面是一副精美的钓竿。肖亮是内行，他一眼就看出，这副钓竿价值总在万元左右。盯着这副钓竿，肖亮已有些混浊的眼睛里闪出蓝光。
这就是爱好！很多人可能会不屑一顾，但对肖亮它有勾魂摄魄的力量。
智得昌很轻松地说：“肖老兄，你觉得如何？如果能上你的眼，就让它作为我送给你的礼物怎么样？”
肖亮双手举在眼前摇着说：“不敢当，不敢当。无功受禄，肖某心中不安。”
“放心，兄弟正有一事相求。但决不会难为大哥，这件事对你、对我、以及对其它人都有好处。只不过需要大哥的威望，也只有你才能做得了这事。对其它人是困难重重，而大哥是举手之劳。”
智得昌绕了好几个弯，肖亮最终还没听明白是什么事。可明显得是他已产生了兴趣，他反而焦急地问道：“什么事？只要肖某能办到的，不必客气。”
智得昌扶着肖亮的肩膀，让他坐在沙发上。他坐在他的一侧，并亲手沏上了一杯茶，递过一颗烟。然后他才说到：“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外甥刘宝的水晶宫和咱这新世纪有点误会。近几天，有关领导给我打了不少招呼。有人到上面去告我，影响造的挺大。虽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关两个买卖的生意。尤其是你夹在中间，闹起来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我想你是我和纪总的朋友，又是刘宝的长辈，你出出头一定有效力。大家坐下来，消除误会，互相支持，多挣点钱才是正道。”
肖亮呷了口茶，开口说道：“有些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我认为是误会。纪彬和我不是一天两天，纪彬不看别人的面子也得看我的面子。可这个刘宝毕竟只是我的一个外甥，而且不是我的亲外甥。他胆子小，可要认起真来还真就不好回头。这件事既然智总有话，我自当效力。但愿大家能消除误会，坐到一起。”
肖亮说这话还是挺有诚意的，智得昌试着心里一阵宽慰。
可是，自以为很有把握的肖亮在刘宝那里却没得到宽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肖亮还是懂这个道理的。收了智总的钓竿，肖亮当天下午就到了水晶宫。
经刘宝的一番整理，再加上林丽丽的鼎力相助，水晶宫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肖亮他没在楼下停留，他直上三楼。
三楼刘宝的经理室房门紧锁，肖亮敲了半天，竟没有反映。无奈肖亮下楼，餐厅的服务生说：“没见到经理出去，他要是没在经理室就在房间。”
肖亮只好重返三楼，在走廊里打起了手机。
刘宝哪儿也没去，他就在他的办公室。但他没办公，而是利用这下午不太忙的时间和林丽丽来点忙里偷闲。
刘宝是个二婚的男人，林丽丽又是个熟透的女人。他们在一起，不用想就会知道是什么结局。尤其是现在，刘宝是个鲧夫。林丽丽虽然有个刘畅，但她知道那是露水夫妻，无论如何也长不了。况且，刘畅也从不干涉她的事。林丽丽和刘宝自然是干柴逢烈火，此刻，就在刘宝的办公室里燃烧。
看手机号码，刘宝知道是肖亮电话，他不能不接。等他弄明白肖亮就在他的门前，他急忙告诉林丽丽，“穿衣服、穿衣服！”
林丽丽穿上衣服开门奔出，和肖亮擦身而过时，还没忘了和肖亮启齿一笑。
肖亮走进刘宝的经理室，刘宝已穿好衣服坐在他的皮转椅上。见到肖亮他急忙站起，一边口里叫着：“舅！”，一边手里拿盒烟，抽出一颗递给肖亮。
肖亮五十岁的人啦，也是见怪不怪。他接过刘宝的烟，点着后吸了一口。刘宝也不能再坐在他的皮转椅上，他和肖亮一起坐在沙发上。这时，林丽丽下楼安排人送上来两杯饮料。
肖亮没有急于说事，他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心中也是有些感叹，刘宝是个没娘的孩子，凭自己的努力打拼出这么一个场面，也的确是不容易。他发现刘宝还赤着脚，连袜子也没穿上。他说：“你看你，连袜子也不穿！去、将衣服穿好，我晚间在这儿吃饭。”
刘宝笑笑，没有动。他说：“不要紧，舅舅想吃啥？我先叫他们安排。”
“你就看着来吧！”
刘宝喊上林丽丽，和她说：“舅舅晚上在这儿吃饭，你去安排一下。舅舅愿意吃海鲜，要活的。”
林丽丽和肖亮认识不是一天半天了，现在她竟做了他外甥的情人。林丽丽稍感不好意思，她向肖亮又飞了个眼风，答应着跑下楼去。
肖亮对林丽丽的印象谈不上好，可他和刘宝是两辈人，有些话他还真难说。刘宝又一点让他说的意思都没有，肖亮想了想，话到嘴边咽了下去。
没多久，餐厅的厨师将菜做好。林丽丽安排服务生端了上来，她叫服务生告诉刘宝，她在楼下忙，就不上来陪肖主任了。
刘宝亲自打开了一瓶五粮液，他给肖亮倒了满满一杯。肖亮身为动迁办主任，一天酒场不少，能在刘宝这小酌是很少见的。而且，今天没有邀请，是不请自倒。刘宝心中明白，肖亮肯定有事。但他也不说破，就等着肖亮自己来说。
肖亮端起酒杯，叫起了刘宝的乳名：“宝子，舅舅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几年你混得不错，搞起了这么大的场面。舅舅看着心里高兴，可你记住，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过头，过了容易出错。”说到这里，肖亮看着刘宝举了举杯说：“来、喝酒。”
刘宝呷了一口，他没说话。因为肖亮的话还没说到关键，意图还不明。因此，他还在张着耳朵听。
看刘宝在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肖亮有些高兴，他的外甥尊重他。他喝着酒继续说道：“现在的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有十万，还有有百万的。你和市政府市长是朋友，还有和省委市长是哥们的。凡事以和为贵，尤其是象你是做买卖的。不能树敌！别人挣多少，你也不要眼气。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人有各人的道。安份守已，看住自己的店就完了。不要想的太多，想的太多达不到，心理就会倾斜，就会过不去。”
肖亮喝了一杯酒，话还是在绕来绕去。他不着急，他要慢慢的引导刘宝。
刘宝有点听出肖亮的意思，但他决想不到肖亮是替鸿业来做说客，他仍然在耐心地听着。在刘宝为数不多的亲戚中，肖亮是对他有过帮助的。他的确是很尊重他的这个舅舅，他听着肖亮的话，点着头，给肖亮倒上酒等着他的下文。
肖亮抽烟、喝酒，很少吃菜。这是他至今仍有很好体型的原因之一，他从不暴饮暴食。他慢慢地继续说：“我看你的生意已经不错，新世纪的生意还赶不上你。有些事情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要碍谁。”
肖亮打出了他的底牌。
听着肖亮的话，刘宝两眼泛红，他猛喝了一杯酒，抹了一下嘴吧说道：“舅舅，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我也正要和你说。”他给肖亮面前的小盘里挟了一只红壳的螃蟹，继续说：“纪彬他欺人太甚！”
刘宝眼睛滚出了两行眼泪，这可把肖亮弄得不知所已。他停筷看着刘宝，他等着刘宝的下文。
刘宝说：“舅舅，你还不知道小娜怎么死的吧？”
肖亮吃惊了，他知道刘宝有个对象死于非命。他没太往心里去，因为他知道那女人是个歌女。歌女在他心目中是个和林丽丽差不多的女人，是是非非在这些人身上太多。她们出了意外，肖亮认为一点都不意外。那现在刘宝提起她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和鸿业有关，和纪彬有关？
“舅舅，小娜就是纪彬派人害死的。”只从林丽丽说出她的观点后，刘宝更认定陶璐娜是死于纪彬之手。
“这事可不能胡说！”
“我没胡说，舅舅！小娜死的那天晚上，纪彬的两个手下就在这里。他们跟住了小娜，杀死小娜后又将她的尸体扔在我的门前，那就是向我示威。他们要吓倒我，他们要收了我的水晶宫。我和他们现在是不共戴天！”刘宝眼睛血红，牙齿错咬。
他的情绪强烈的感染了肖亮，他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
“舅舅，我想好了，现在怕是没有用了。我想公开和他们干，现在还是共产党的天下，他纪彬不就是个黑社会吗？真要公开干了，我一死，那肯定就是他纪彬所为。他十个纪彬又能如何，法律肯定会制裁他的。”
看刘宝这么说，肖亮有点担心他了。他说：“可智得昌不但是有钱，他长袖善舞和许多政界人物都有交往。最重要的是他的哥们吕凡就是公安局长，你可得多加小心。”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要退就得送出水晶宫，就得离开春江。而且，越这样，我还可能越危险。倒不如背水一战，干掉他们。至于吕凡还有智得昌我都想过，既然是干了，就不能顾忌。也许，他们会一块垮台。”刘宝说的很自信。
肖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外甥有此气魄？真没想到，小刘宝经商多年，到练出这么一番胆气。
他不能不替刘宝想，他说：“那你可得慎重，多加小心。轻易不要出门，有事安排他们去做。有什么动静，立即向公安局反映。吕凡虽然是公安局长，但公安局不是那家开的，谁也不能一手遮天。”
刘宝感激地点点头，他说：“我知道，他们的刑警支队长来过。我觉得那个人挺正义，也挺敬业。他们也正在查这件事，他们不会放过纪彬的。”
肖亮来一趟，没有完成智得昌的所托。反面在刘宝声泪俱下的说词中，也对纪彬和智得昌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他也利用他的一些关系，在很多人的面前诉说纪彬和鸿业的很多不是，这对刘宝的行动也起到了不小的支持作用。这真是智得昌始料不及的！
毕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