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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耻辱(2)

他和赵明直接到了户籍处,用电脑一调,胡老三的家庭住址,自然情况一目了然。他住在铁狮巷,蝴蝶楼三楼101。这是当初胡老三在市政工程公司没下岗之前,单位分的房子。为什么叫蝴蝶楼,是因为它设计成一个蝴蝶的形状。当初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设计和造型,现在看,简直是落后的不行。一个门洞四家,每家的客厅全是没有光线的暗室。更让人费解的是,每家开门就是一条小走廊。即占面积,又没有丝毫作用。

秦忠卿敲开他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憔悴的女人,从年龄上看应该是胡老三的妻子没错。秦忠卿向他亮明了身份,话也说的很开很直接:“大嫂,这起案件,如果胡老三不亲自出头向我们说明问题,那可是全部的责任都放到他的头上了。大嫂,人不能糊涂啊!他们为什么把老三送走,那意思不是很明显吗?他的人不在,他们说啥就是啥。他们能说啥?你用笨脑瓜都能想出来,肯定是胡老三擅自出车,违犯规定,砸死人潜逃。大嫂,你想一想,这样的结果会是什么?再说了,你跑得了吗?老婆孩子不管了?早一天,晚一天,这家的日子还得过吧?大嫂,你是一个女人,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一个理。”

秦忠卿的话说到了女人的心坎里,她思索了一会,告诉了胡老三的地址。

秦忠卿和她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为了胡老三的安全,也为了你们自己,你谁也不要说。”

当天,秦忠卿和赵明立刻沿江而下。当他们出现在胡老三的眼前时,胡老三已经架不住了。没有了钱,小六答应再给他邮寄一点,可是现在也没到。他已经两顿没吃饭了,想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跑?他仅仅是工队的一个司机,小六下令拆迁,他能不听吗?

他这一跑,孩子和他娘怎么办呢?他想到自首了,可是,他也真害怕小六他们的淫威。他知道他们的手段,他不能不害怕。

公安来到了面前,胡老三不能再隐瞒了,他对着秦忠卿该说的全说了。秦忠卿让赵明做好笔录,这是人证,同样是证据中重要的一环。

然后,他们共同回到了川江。经过请示铁军局长,还是让胡老三回到家中,不过,秦忠卿叮嘱他:“不要出门,静静地呆着,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有结论。你是执行者,你有多大的责任,法律自会公断。”

胡老三没有想到公安将他带回来,还能让他回家,他千恩万谢后回到家中。

今天,秦中卿接到了让他到治安总队报道的通知,并将所有的未查清的案件交给尚可人。他看了一眼于克,于克说:“你不要听,你要是为了当官就去治安总队,那里比这儿高一级。你要是想做事,你就留在这儿。铁军局长很快就会回来,这个通知你不用理,有我在,你就还做你的重案支队长。”

听于克如此说,秦忠卿当然是表态不走了。到了下班时刻,他突然想看一下胡老三,这可是将来在法庭上要出席的证人。无论如何不能有闪失!

因此,他来到了这曾经来过的铁狮巷、蝴蝶楼。踏上三楼,他突然听到了房间里传出的争吵。声音很熟悉,他停住脚步,耳朵贴在了门上。

51

小六和胡老三联系不上了,这让小六从心里感到紧张。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黎元昊公司和“聚信堂”的很多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知道胡老三要是有了闪失,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黎元昊没到现场,那天在东平湖他是“前敌总指挥”。他将代勇带出去喝酒,又用电话通知胡老三开始拆楼。这一切,只要是胡老三在,只要是胡老三提供证词,小六就城需要承担张伯因此而死亡的责任。

黎元昊有了一张拆迁通知,他就认为有了保障,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可小六不这样认为,他和秦忠卿见过面。他感受到了秦忠卿压力,这个刑警穷追不舍,后果会不堪设想。

武警出身的田俊六知道法律的威严,谁也不想关进监狱,可法律判定你可以进监狱,那你就必须失去自由。法律宣判你死刑,你就必须走向刑场。个人的聪明才智,个人的韬略武功,统统没有意义。别看黎元昊住在清云林海,乘坐百万“悍马”,手下掌握川江的公交客运,兼领房地产开发。可是,只要是证据确凿,法律一判,什么董事长、总经理还是黑老大啊!顷刻间,一文不值。

因此,他对胡老三的事决不掉以轻心。自从和胡老三联系不上,他就往胡老三家里打电话:“嫂子,三哥回来了没有,我怎么联系不上了呢?”

胡老三的妻子当然是听胡老三的,胡老三在她的旁边,做个手势,不在!于是,她对着话筒说道:“是兄弟啊!我也是着急。我还想问你呢!是你把他弄出去的,你可能想办法找着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娘们可是指着他呢!”

胡老三的妻子这几句话说的,小六一口气没上来,他只好挂了电话。别看胡老三的娘们土里土气,说出话来却净往节骨眼上说。

胡老三找不到,小六的心中空落落的。也是,要是胡老三死了,见到尸体也就算了。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真叫人心揪啊!

凡是心中有鬼的人,总会是半夜睡不着的。小六放不下心,晚上工队快要收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胡老三家中看一看。他多了一个心眼,没开什么“悍马”,他搭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铁狮子巷。他蹑手蹑脚上到三楼,也是巧,胡老三的小儿子放学回家叫开了房门。小六多灵巧啊,他一个箭步窜上楼梯,抓住房门就先一步挤了进去。几步跨过那条小走廊,迎面就撞上了胡老三。

看到胡老三在眼前,小六的心马上就凉了,他明白胡老三是和他撒谎了。那么、这撒谎意味着什么呢?他顷刻间就产生了应该除掉胡老三的想法。

但是,小六的脸上浮起的却是笑容,他说:“老三回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我的钱都邮去了,又被退了回来。你可真是的,你也没看起六哥啊?”

胡老三见到小六,心中一惊,可他后退无路,只好在脸上强行挤出笑容说道:“啊、六哥,这不是刚回来吗?在外面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我还想孩子。这不回来看看,还没来得及向六哥说呢!”

胡老三的妻子也在旁边打圆场:“是啊,兄弟,你打了好几次电话。我都和你哥哥说了,他正要去找你呢!”

接着胡老三妻子的话头,小六说:“不用找,我一直惦记老三,我来就是找老三和我出去喝酒呢!走吧,老三。”

听小六的话,老三和他的妻子全部是惊惶失措。他们知道,老三走出这个门,他要是想回来恐怕就难上加难了。老三的妻子慌忙上前拦住小六说:“六哥,老三刚进门,怎么也让他歇口气。想喝酒,我给炒几个菜,就在这儿喝吧!”

“嫂子,你炒得菜哪儿能行?我们得上大双喜,黎老板还在哪儿等着他呢!”小六一看要麻烦,他立刻打出黎元昊的旗号。他必须迅速将胡老三带走,这屋子里即有女人还有孩子,他不想在这儿遇到意外。

胡老三一听这话,腿都软了。他说:“六哥,兄弟求你,我明天去好吗?”

“不行,你回到家里连黎老板都不见,你是活的滋润了吧!”小六上前一步抓住胡老三的胳膊就往外拖。

突然,房门被打开,也是小六进来后没有关好门。秦忠卿出现在门前,他踏前一步大声喝道:“小六,你干什么?胡老三现在是我的证人,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带他走!”

好啊!小六脑袋飞快。秦忠卿的几句话使他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全部,这是胡老三把他卖了啊!一时间,小六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恶狠狠地说道:“秦忠卿,你别不识时务。什么你的证人,你不知道你已经不是刑警了吗?东平湖的案子你也管不着了!这个人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是他的队长,我们内部的事不用你来管。”小六抓着胡老三的胳膊还是往外拖。

这一下子可惹得秦忠卿无名火起,本来他对小六的印象就不怎么样。此刻,他敢用这种方式来顶撞他?他举手往小六的肩上一搭,往里一推的同时又向外一带。他这虚实之间,要是换成别人早就脱开抓住老三的手。可这小六也是一个练家,他身体一缩用空着的那只手推开秦忠卿,退后一步带胡老三就到了房屋的中间。这个小六一眼就看到了秦忠卿是一个人,他的胆量来了。他单手一指说:“秦忠卿别觉得你是一个警察,你再前进一步,我小六就和你不客气。”

秦忠卿哪里受过这个?他抢前一步一个蛟龙出海抓向田俊六。田俊六身体一转,他将胡老三送到前面,手中瞬间出现了一把刀。那刀架在胡老三的脖子上,他说道:“秦忠卿你别逼我太甚,胡老三是我们公司的人,我们公司有事你来耍什么威风?告诉你,胡老三今天有闪失我就告你进屋行凶。”

一时间,屋子里的空气似乎板结了。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胡老三的妻子哪儿见过这个场面,她身体一软晕到在地面上。

秦忠卿挡在门口像个铁塔,他手指田俊六说:“你这算个什么能耐?你不就是黎元昊的第一保镖吗!你放开胡老三,我今天和你会会。”

“对不起,老子今天不和你玩。我要的是胡老三,你给我闪开。”小六将那把刀子压在胡老三的脖子处,一只手顶着胡老三的腰:“走!”

秦忠卿眼看着那把刀子在胡老三的脖子处刺出血来,他知道,小六的刀锋正处老三的颈部大动脉。只要小六一抽刀,飞溅的鲜血无人能止得住。无奈之间,他只好后撤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小六押着胡老三向门外挪去。

“闪开,你到那边去!”看秦忠卿站在走廊头上,小六喝道。

谁也想不到的是胡老三12岁的孩子,他看到父亲被劫持竟然偷偷地抓起一把剪刀。他趁小六不注意,闪电一样将剪刀刺进小六的大腿。

“啊!”意外的巨痛使小六浑身一抖,手中的刀离开了胡老三的脖子。已经闪开走廊的秦忠卿岂能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向前踏上一步再一次抓向小六。灵巧的小六脚步一撤将胡老三往秦忠卿怀里一推,无奈的秦忠卿后撤一步接住胡老三。没想到,小六借机跃起一脚踢向秦忠卿。

秦忠卿认为小六会夺路而逃,没想到他反身攻来。他的身后是12岁的孩子,他只好运气用肩膀硬硬地接了小六一脚。这一脚很重,打得秦忠卿身体一晃。那边小六猛地扑来,他和秦忠卿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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