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中对伯邑考与赵公明坐在书房之中,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两人之间的案上,放的不是一副棋盘,而是一张地图。“从现今得到的消息来看,大商北方已成混战之局,虽有闻太师在北方稳定大局,但也阻止不了北方继续混乱下去……”赵公明娓娓而谈,谈笑之间,颇有睥睨天下般的意气风发。“恩,北方的乱局短时间内的确是无法平定,东、南两面又如何?”伯邑考蹙眉问道。“东面据可靠消息,东鲁姜氏已宣布‘永不朝商’,并传檄东鲁大小诸侯,自立之意已显。其近日更是两路出兵,邓九公伐逢城,马兆伐诸城。姜氏一族经营东地多年,根深蒂固,其实力在东境大小诸侯之中,可说是无可匹敌,加之东鲁现今主事之姜文焕、姜文烨兄弟二人皆是当今俊彦,才性惧佳,故东境势必会成为姜氏之天下。现在,左右天下局势之关键便在于南面赵公明顿了一下,一边思考,一边指着地图说道:“南面看上去似乎与北面一般,成混乱之局,但实则南面诸势力乱中有其序。鄂顺继领南伯侯爵位,叩兵三山关,然虽然屡屡得胜,仍进不了三山关内,兵势不可常战,不多时,鄂顺便会退兵。
南面大小诸侯在鄂顺伐商后,分为两派,一派便是鄂顺为首的反商派,另一派便是以卢州侯为首的顺商派,从现在的情况下看,这两派的实力勉强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两派之南又都有异族叩边,鄂顺一方的南面是淮夷、虎方联军,而卢州侯南面直面巴方叛逆。故南面虽乱,但却影响不大。”伯邑考听得频频点头,道:“这两派将来必是两败俱伤之局。那么,兄弟以为我西岐在此局中该如何应变?”赵公明呵呵而笑,看了看伯邑考,说道:“公明本不欲观天下事,奈何兄非得问我?西岐能事者众,西伯更是天下大贤,便是兄家中四兄弟,也俱是高明之辈,公明又何敢与言?”伯邑考早知赵公明这脾气,他只是轻轻一笑,自顾自的在他与赵公明二人面前的杯子之中倒满美酒,却不说一句话。赵公明也是熟知伯邑考的为人,见他如此,知道自己今天可不能再沉默下去,摇头笑道:“兄真乃一妙人。”伯邑考正色道:“父亲在羑里多日,然现今是天下大乱之势,我西岐若无父亲主持恐是不妙。故不日之内,我便会往朝歌见天子,求其放我父亲归国。兄弟天下智者,世间栋梁,又岂能空负这一身才学?眼见当世纷乱,我西岐亦欲伸正义于天下,还望兄弟能为我指点良策。
”赵公明掩嘴而笑,双目直视伯邑考,却不说话,伯邑考与他交情极深,见了赵公明这副模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伯邑考有些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说道:“我西岐自是不干久居人下,还望公明兄弟不吝赐教。”赵公明含笑摇头,笑道:“你我情若兄弟,兄勿需如此。公明与兄谋之,策则有三,乃分帝王之策、霸王之策、诸侯之策,不知道兄先听何策?”伯邑考沉思片刻,收拾心情,问道:“诸侯之策若何?”“诸侯之策,便是固守西岐之境,于此乱世之中,火中取栗,扩大西岐之实力,西抵鬼、羌,南防巴、蜀,东据雄关,北仗河水,盘踞于西地以观天下。此策别无风险,级易达成,若行此策,西岐不出十年,便可成西地翘楚。”赵公明将这策略的前后事项一一说来,伯邑考若有所思。赵公明见他沉思,也不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抿着杯子里的佳酿。伯邑考思考一会,才又抬头问道:“但不知何谓霸王之策?”“欲霸者,必当并力以天下,助天子扫合四方,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放眼当今天下,兵力最强者仍是大商。
虽豪杰并起,然,若天子能改变策略,以安抚与围剿并重,并起良臣、用贤士,天下仍有可为,既如此,可听命于天子,徐谋征伐之专,赖以天子之命,率众征讨四方叛逆,待天下已安时,便足可雄据一方,成天下之霸王。然此策却有许多事需由天子而定,且终究须看他人脸色而行事。行来也颇有诸多顾忌之处,虽所得较之前策为多,但所历之风险却也更甚之。”伯邑考缓缓摇头,又沉思良久,最后才沉声说道:“公明贤弟,你那诸侯之策虽然稳妥,却也太过消极,而那霸王之策……”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才道:“实不相瞒,我西岐乃是帝喾之后,历代先人励精图治,又岂可久居人下?还请贤弟说说你那帝王之策赵公明笑而点头,赞道:“兄果是志吞天下之人。如此,请恕公明妄言”。说完,赵公明指点地图,缓缓说道:“若要成帝王,便需得天下之心,需造天下之势!现今东境之地如无意外,当尽归姜氏。
姜氏经营东境多年,根深蒂固,其麾下雄兵骁将层出不穷,智谋之士各尽其忠,此不可图也,却可结之,以俟后用。大商自成汤立国,盘赓中兴,传至今日,已历六百载,虽近日天子暴虐,然成汤之威尚存,更不可贸然而反。当此风雨飘摇之时,大商三面俱乱,待西伯回归后,西岐切不可反商,以全忠信之名。然后可兵出北关,代天子伐崇城叛逆,然后将北地崇、冀、曹、虞、莘等要地尽辖于麾下。然后可等南方之局,观鄂顺与卢州侯二虎相争。待到两败俱伤之时,则迅速出兵,灭一方、降一方,以定南地。而后,可连东境姜氏,则三分天下已全其二。
俟天子失政之时,再以破竹之势,请姜氏叩游魂之东,命南方之降者攻三山之南,再遣一上将自北而下,压青龙之北,而姬氏则亲率西地之众直进五关,如此,则帝业可成,天下可安伯邑考看着赵公明意气风发地指点着地图上一个又一个方位,赵公明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一扇无法打开的大门!要知道,伯邑考自懂事起,便被教导,他西岐姬家乃是帝喾后人,而自公刘定国岐山之后,姬氏一族历代主事之人无不励精图治,姬家嫡氏子孙们心中无不有问鼎天下之心。只是,这份愿望从来都是深埋在心里。此时赵公明的话无疑是在告诉伯邑考,姬家要问鼎天下并不是一个梦,而是有一条光明的大道去实现它!不立反旗,则可彰忠义之名,出兵南、北,则可显实力之强,东联姜氏,则要示信誉之着,先谋求三分天下有其二,再以四面并进而图天下,帝王之路啊!在这诱惑面前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动心?“但不论是何道路,却也需先迎西伯回岐山。”赵公明见伯邑考只顾沉思,连忙提醒他当务之急。无论那一条路,由贤圣之名冠绝当今的西伯侯姬昌来主持,必然能得到最大的效果。
这就是所谓的名望,不是实力强就可以取代的。伯邑考却也是个孝子,他点头说道:“邑考不日便将起程,进朝歌后,必按公明兄弟之意,交好朝中重臣,并向天子表达我西岐恭顺之意。待父亲归国后,邑考便将公明兄弟这三策告之父亲,由他老人家定夺伯邑考显得非常兴奋。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如若知晓赵公明这三策后,要选的必然是和自己选择的一样,那就是——帝王之策!赵公明点了点头道:“由西伯来行此大事,必然能大增成功之机。不过,兄若去朝歌,便需要万事小心,切不可莽撞。凡事能忍则忍,不能忍也得忍。此是你西岐之劫,但若能度过此劫,便百无禁忌,可海阔鱼跃,天高鸟飞。”伯邑考微微一楞道:“难到我此次朝歌之行还有危机潜伏其中?”赵公明收起笑意,正色道:“天子将四大诸侯三杀一禁,便是因为四方诸侯之力太过强大,已危大商之基。故天子未必会轻放你父子。且,当今正值乱世,于大商而言,便只西地无乱事。若有心之人欲挑起西岐与大商之争端,行刺公子便是最佳之法。”伯邑考乃聪明过人之辈,一点就明,当下点头道:“多谢公明兄弟指点,为兄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