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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岁的一天

春去秋来,光阴似箭,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了。两年前,纣王驾临东鲁后不久,就发动了对东夷的战争,他亲提成汤大军十万,并邀请各方诸侯提兵参战,而各路诸侯在四大伯侯的带领下,共组织联军二十万随纣王东征。两年来,纣王可说是战果累累,连场大胜。每月都有上万的俘虏被押回朝歌,东夷日渐衰落。随着大商朝的版图不断扩大,随着那一批一批的奴隶的送回,朝野上下对英明神武的纣王歌功颂德,史官甚至将其和商朝的开国之君汤王与中兴之主武丁相比较。姜文烨的父亲东伯侯姜桓楚也带领自己的军队以及辖下诸侯的联军在前线征战,这两年,家里全靠姜夫人操持大局,好在姜若琳与姜文焕已经逐渐长大了,不但不需要母亲操心,还可以帮助母亲分担一些事情。唯一让姜夫人头疼的是自己那个幼子——姜文烨。倒不是这个孩子给她惹了什么麻烦,只是这孩子有时候完全不象一个孩子,甚至不象一个正常的人。除了在一位先生的教导下学字以外,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发呆。有时候望着树木发呆,有时候望着碗碟发呆,还有时候望着家里那些铜器发呆,最离奇的是前几天一个夜里,他竟然站在花园的天井里对着天空呆望了整整一个时辰。

姜夫人以为这孩子也许有什么隐疾,也曾请过几个郎中,也给他吃过一些宁神养气的汤药,可从没有任何效果。不仅仅是喜欢发呆而已,姜夫人还发现这个孩子沉默寡言,尽管他早已学会流畅的说话。姜文烨除了每天叫她两声母亲以外,很少说什么,不仅仅是对姜夫人,姜文烨对所有人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别人问,他则答,别人不说话,他可以一整天保持沉默。除了姜若琳是一个例外。其实这也不能怪姜文烨。他转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但是五年的时间依旧不能让他完全的融入这个世界里。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有太多太多的不一样,要融入这个世界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更何况,在他的意识里,他更喜欢他原来的世界。而每当他长嘘短叹心里烦闷的时候,姜若琳却总是想办法逗他开心,所以他也很自然的和这个姐姐比较亲近一些。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他必须要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并且,寻找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受“终点小说网”的影响,姜文烨本以为凭自己领先好几千年的知识完全可以在这个时代呼风唤雨,可惜,他再一次发现他是错的。“古人”并不愚蠢,甚至并不比他差。

还记得就在几个月前,姜文焕想考较一下他跟着老师学习得怎么样,姜文烨有些不服气,自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学究天人,于是出了两道题要先考考姜文焕。他出了两道数学题,一道是九宫图,另一道则是“鸡和兔相加共有35个头,共有94只脚。问鸡和兔各有多少只?”姜文烨满心以为自己这下一定难住姜文焕,却不料,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姜文焕就已经算出了正确答案。姜文烨知道,如果自己在不知道窍门和答案的情况下,自己也未必就能在一刻钟内作出答案,并且,姜文焕用的是心算!由这一刻开始,姜文烨再也不敢小看这些“古人”。这一日,姜文烨正在书房里练字,这个年代的字已经脱离了甲骨文的年代而刚刚进入籀文与金文的时期,虽然相对来说,要比甲骨文好用得多,不过对于姜文烨来说,却是相当苦闷的一件事。姜文烨从三岁开始习字,到现在也才能勉强认完所有的字而已,至于书写,却相当困难。

书写困难的原因,一方面是笔,此时的笔还不叫笔,而叫做“弗”,就是把动物的毛捆到竹棍或者木棍上,既不方便,又容易坏掉,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此时还没有纸张的出现,作为载字的工具,无非就是甲骨、木片、竹简、或者帛。然而帛在这个年代还是高价之物,即使是东伯侯这样显赫的家族里也不会把这种东西拿来给小孩子做练字之用。而在木片或者竹片上写东西,对于姜文烨来说就很难了,至于甲骨?姜家小少爷才不会考虑用那么既无档次又完全无法使用的东西来练习呢!姜文烨练字之时总是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此刻的他却正好想到前世在去卧底以前曾与黄蝉共游岳阳楼时的情景,信手写下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十四个字,二张竹简。写完后姜文烨欣赏着自己的墨宝……字体歪歪斜斜,没有任何笔法、间架,不规则的扭曲着,处处败笔,他正想感叹一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长叹:“好姜文烨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东伯侯姜桓楚。

姜桓楚一边看着竹简上那惨不忍睹的字,一边却把姜文烨抱了起来,问道:“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姜文烨心下大叫惭愧,他总不能说是几千年后语文老师教的吧?即使是说成范文正公所教,那也不对啊,这个时候别说文正公本人,就算他的十八代祖宗估计都还没生出来呢,无奈之下,姜文烨只好说道:“孩儿见父亲经年未曾归家,听母亲说,父亲正为成汤天下在外呕心沥血,突然就想到这个句子来形容父亲。父亲,您一年多未曾回来,孩儿可想念得紧。”这一番话说的姜桓楚面露微笑,抚着姜文烨的头,说道:“你父亲没有那么伟大,只希望能为成汤社稷分忧,能为我东鲁数十万子民分忧。”姜文烨打蛇随棍上,接口说道:“这不正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吗?父亲,您是孩儿心中的英雄。”这一番话对姜文烨来说,倒也不能算是做作。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姜桓楚作为他的父亲,对他关爱倍至,不仅是姜桓楚,整个姜家都对他非常好,这让在前世从没体会过家庭温暖的姜文烨非常感动,也觉得很温馨,所以姜桓楚在外征战一年多来,他倒是的确很多次的想起过自己这个父亲。

不仅仅如此,虽然姜文烨年纪还小,但是他的心可不小,这几年来,他也发现姜桓楚治理东鲁相当好,难怪东伯侯号称四大诸侯之首,贤名还在西伯侯姬昌之上。他为人公正不倚,深得辖下各诸侯信服,而他本人的属地更是民风淳朴,人怀自励,吏不容奸。姜桓楚又那里知道自己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只有五岁大的孩童,心下却觉得,这么小的孩子,所言必是所想,虽然他对于这些拍马屁的话并不感冒,但是依然觉得老怀大慰,抱着姜文烨就向外走去。来到客厅坐定,姜夫人和姜若琳、姜文焕两姐弟也很快到来,看见姜桓楚,几人又是一番唏嘘。姜桓楚随即讲了这一年多来的前线战事,原来东夷已在一个月前被纣王彻底平定,大商朝不仅多了大面积的土地,更多了几十万奴隶。前线战事既了,姜桓楚心里怀念家中一切,于是星夜快马赶回。东鲁的军队随着联军在鲁城总兵官马兆的带领下徐徐而归。东夷的战事既已平定,姜桓楚便不需要再赴前线,他离开了东鲁两年,这次回来便打算好好的治理一下领地,这次对东夷的战争,除了纣王的中央军外,东鲁分得的土地和奴隶是最多的,如何消化好胜利的果实才是当务之急。

晚宴很快就准备好了,姜夫人为了给姜桓楚接风,特意准备了许多美味的食物。一家人有两年没有团聚过,这一餐饭倒是颇有大团圆的氛围。姜文烨在这种时候心情总是比较好的,毕竟对他来说,家庭温暖一种非常美妙的享受。更何况,全家人都对他这个姜家的幼子充满溺爱之情。不过,席间姜桓楚却对姜夫人说道:“夫人,我准备送烨儿去老师那里调教。”姜文烨心下不解,不是已经给我请了老师吗?难道还要送老师家里去?这个时候好象还没有私塾吧?除了满肚子纳闷的姜文烨,其他人却都大吃一惊,姜夫人首先反对:“夫君,烨儿年纪还小,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姜若琳更道:“弟弟一向身体不好,父亲,我还是希望弟弟留在鲁城姜桓楚摆了摆手,向姜文烨说道:“烨儿,为父想送你去一位高明的老师那里学习,你愿去吗?”高明的老师?谁?难道是太师闻仲?又或者是首相商容?亚相比干?管他的,无论是谁,既然高明,那么就一定懂得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想到这里,姜文烨稚嫩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很肯定的说道:“孩儿愿意“烨儿,你要想清楚啊,那里可不比在鲁城,生活很苦的姜夫人还在试图劝说。

“母亲,孩儿不怕苦,孩儿要成为象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姜文烨再次肯定的说道。他知道,尽管他有超越这个时代几千年的知识,但那些知识并不是现在就能够使用的。对他来说,了解这个时代的一切,并且融入到这个时代之中,才是最重要。既然父亲这样推崇那位高明的老师,那他一定不是一个等闲之人,想到这里,姜文烨又问道:“父亲,那高明的老师是谁啊?”“是为父的老师,先王之重臣,攸侯喜。”姜桓楚淡淡的回答。攸侯喜?没听说过。管他的,既然姜桓楚都认为他是一个高明的老师,那么他一定也不差。不过,为什么姜文焕看来的眼神充满了怜悯?为什么姜若琳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疼惜?晚宴由于这个小小的曲而在一种异样的氛围里结束了,一整晚,姜文烨都在深思,他所思考的,却是他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明天?附录:攸侯喜,商朝后期的一个英雄人物,他文武双全,属于出将入相那一类。有很多与他有关的传说,比如,传说他是牧野之战时商军主力的统帅,当时正带领商军主力征讨东夷,因此无法及时回到朝歌,而导致商军在牧野战败。纣王战败后,他带领商朝遗民流亡海外,成为后来的玛雅人。

此说法我个人认为不可龋一方面,攸侯喜是在纣王的父亲帝乙在位期间的重臣,无任何权威史论说其是纣王之臣。另一方面,以那个时代的航海水平,是完全不可能做这么远距离的航行的。我分析了我能收集的得到史学认可的说法是,攸侯喜是帝乙的重臣,能文能武。帮助帝乙掌握大权,后来又在他的协助下,帝乙成功征伐岛夷、淮夷、孟方、虎方等少数民族和方国。顺便再解释一下“方国”这个词的意思。历史在从原始部落发展到国家制度之间有两个过度期,前一个过度期叫做“古国”,后一个过度期叫做“方国”,再然后才进入“帝国”,这是历史学家苏秉琦先生提出的“古国-方国-帝国”的模式框架。苏秉琦先生对“古国”和“方国”的定义是:“古国指高于部落以上的、稳定的、独立的政治实体,即早期城邦式的原始国家”。“古国时代以后是方国时代,与古国是原始的国家相比,方国已是比较成熟、比较发达、高级的国家。……所以,方国时代是产生大国的时代。也为统一大帝国的出现做了准备”。本书是非严谨类军事历史架空小说,不需要过度讨论科学观点和意见。不过,考虑到本书的情节发展,关于“攸侯喜”和“方国”的定义,以本附录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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