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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的一天

江湖盛传,凡被青煞盯上的人,绝无幸免,就算是躲到九幽地狱,也一样会被取了人头回来,所以青煞是一个卖人头的地方,只要你能付得出足够的代价,谁的人头都可以买。

可惜这个组织只存在于传说中,极少有人知道,或者说是这个组织根本就飘忽无踪,巢无定所,只有够资格的人,才有可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现在,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猎杀组织,在夜色的掩隐下,悄然的出现在大山脚下这个并不安静的古镇,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正悄悄蔓延,只是不知这次倒霉的会是谁。

……

晨曦的金光,透过院中大树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井边的水槽中,熠熠生辉。

街上陆续传来行人细碎的脚步声和门板的撞击声,食摊小贩沿街叫卖的吆喝,以及偶尔一两声鸡鸣和低沉的犬吠。

门房有炊烟袅袅,井边的浪。语笑骂飞溅,伙计和小厮步履匆忙,开门而去。

新的一天,一如昨日般在恬淡中开始,重复又重复。

传言果然不假,大清亡。国的消息,如瘟疫般蔓延传播,昭告未下,天下已然尽知。

尽管有人惶恐,有人茫然,有人大笑,有人悲戚,但蕴古街的热闹,却更胜往昔,如三五庙集,人头攒动。

寿芳斋一切如旧,该来的来,该走的走,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有掌柜的肖老头,在内堂不停的来回踱着步,不时的停下唉一声,又摇头晃脑踱起来,一脸焦急样。

“我说掌柜的,您急啥啊,该来的一定会来,不该来的您急也白搭啊。”一个伙计端茶进来,被肖掌柜晃的也有些急躁,弓着腰柔声的说道。

“你懂个屁,你不瞅瞅……瞅瞅外面,日已偏西,这一天又过去啦,要再不来大客,今儿个又白养你们这些废物了。”肖掌柜大吼一声,手指乱戳,唾沫横飞。

他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遇到这个主动往枪口撞的小白,不轰他个外焦里嫩,就实在是太对不起这哥们了。

“是……是……”那伙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陪笑着弯腰倒退了出去,直至外堂,才大吁了一口气,苦笑一声,抹了抹额头的汗珠。

正当他放下茶盘,想要坐下的时候,店门口闪进了一个身影,还没看定,人已到了他近前。

“邪门了,今儿个净遇到些邪乎事。”他嘀咕一声,脸上立刻堆起笑意,躬身说道,“这位爷,不知爷有何贵干?是买呢还是卖?小的好给您安排。”

“最近手头紧,这块玉给作个价。”来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古色古香的圆形黄玉,轻轻放到了身边的柜台之上。

伙计抬头一看,这才看清眼前来人,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粗眉大耳,衣着普通,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他随后又瞥了柜台的玉一眼,冲着里头喊道,“有货到,师傅验眼。”

话音刚落,一个留着小胡子尖嘴猴腮的瘦小中年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一手拈着嘴角边那颗大痣长出的长毛,一手拿着根小巧的短烟杆,一对小眼斜斜的瞟了那粗壮汉子一眼,跟着拿起柜台上的古玉,眯着眼对着门外折射进来的日光晃了几下,道,“仿古劣玉一块,作价五钱银子。”

“什么……你打发叫花子呢……”那壮汉暴喝一声,怒目圆睁。

“这等劣货,就是这个价,你爱卖不卖,请便。”那小胡子轻蔑的嗤了一声。

“劣货?”壮汉脸色一阴,这块玉是他亲手从一个王侯大墓掏出来,因为看着挺贵重,一直舍不得卖,就算自己干这个行当的眼力还不够,但那王侯大墓是能把那些低劣的玩意往棺材里放的?很明显,这家伙想坑自己一把。

在一旁的伙计看着那壮汉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暗叫不好,这小胡子师傅忒狠了点,照这个货色,平常店里的价格都在五十两以上,甚至几百两。这五钱,完全是按照假货来作价啊。

看着壮汉即将发作,他连忙上前,说道,“这位爷,我们这位胡师傅眼力在这蕴古街是出了名的准的。虽然这东西不值钱,但我们掌柜的有话,所有老客来我们店里出货,不管东西好劣,只要老客能入我们掌柜的眼,物价除外,一律另有十两的劳苦费。请爷稍等,小的这就请我们掌柜的出来。”

“去去去……,你们分明是想坑我。”

壮汉把手轻轻一拨,躬身在眼前的伙计一个踉跄,就倒退出三四丈的距离,狠狠的撞到了店里的货柜之上,咔嚓一声,随后一声惨嚎,那伙计瘫软在了地上,货柜的一只木脚,也在伙计的撞击之下,咔嚓折断。

“你……你竟敢在我们寿芳斋伤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小胡子抖动着嘴角的长毛,指着那汉子,激动得脸色发白,回头冲店门口吼道,“阿才,让龙爷和贵爷进来,这里有人挑刺。”

“哼……”

壮汉冷冷的哼了一声,从容收起柜台上的古玉,脸上并没有慌张的神色,他打小便喜欢习武,虽然没有名师指点,但十几年的苦练,加上他天生神力,这些年在这条道上混,小风小浪也遇到不少,但还没遇到过对他构成威胁的人。

“是哪个在作死,敢来寿芳斋撒野?”

门外一声巨喝,紧跟着一阵风声呼啸,两个浑身肌肉坚如铁块的魁梧汉子已出现在众人眼前,双手交叉在胸口,眼光如电芒爆射,锋利似剑,刺得众人心里发寒,一股令人无法喘息的气势逼面而来,虽然明知道不是针对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双腿直打哆嗦。

那卖玉的壮汉一见来人,脸色顿时大变,不但是这两人显示出来的气势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更让他心惊的是两个人身上的衣饰,清水帮的堂口长老,能成为清水帮堂口长老的,修为最少也在开石裂碑以上,而自己最多也就初窥门道巅峰而已,两者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这两个人一个叫苍龙,一个叫云贵,都是清水帮的堂口长老,因为贪图高薪,在寿芳斋做了一个护店武师的职位。

“是你在作死吗?”苍龙冷冷的望了壮汉一眼,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气势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去。

“是他们想坑我。”

壮汉额头冷汗直流,急忙分辨道,以自己的身手,在一个这样的高手面前,付出一些代价,或许还有机会逃脱,但两个的话,便一丝希望也是没有的。

“不用狡辩,我只看见你无故伤了店里的伙计,老规矩,你是选废掉一条腿还是一只手,赶快选。”云贵在一旁大声的喝道。

“我愿意赔偿,请两位大爷饶我一次。”壮汉低声说道,一只手抹着发际不住淌下的冷汗,双脚微微颤抖。

“就凭你?把你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一旁的小胡子忍不住插嘴说道。

“我有钱,我家里有一些田产,还有几间祖屋,卖了就有钱了。”壮汉颤声的说道,他不想变为废人,也不能废,家里头有几个娃,还有一个没用的婆娘,这个年头,他要是废了,一家子也就完了。

“废话少说,选吧。”

苍龙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受雇这两年来,还没有过机会显示自己的身手,今儿个怎么也得显摆显摆,好震慑一下寿芳斋的众人,特别是那掌柜兼东家的。

“大爷,求求各位了,家里还有老有小,不能废啊。”

壮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声泪俱下,但回应他的只有四周冷漠的眼神。

既然横竖是一死,那就拼了,壮汉把牙一咬,心里的恐惧和憋屈化作怒火,腾的从双眼迸出,因为用力猛睁,眼角的血丝爆裂,血迹沿着眼眶渗了出来,让本来稍显敦厚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去死吧……”

壮汉在地上蓄力许久,猛的弹起,人如脱弦的箭,呼啸着撞向挡在面前的苍龙,这全力爆发蓄谋的一撞,以壮汉的力量,就是一头几百斤的牛,也挡不下这巨大的撞击力。

但可惜对手是开石裂碑的高手,从他开始想要拼命的一刻,身上泄露出来的杀气,便已经让他一败涂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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