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紫菱抱着周士昭的被褥为难地出了里间,看着周士昭,“侯爷,您看这……”
周士昭的眼神黯了几分,“就放在西次间的软榻上吧。”
紫菱答应了,自去西次间准备被褥炭盆什么的,往日里晚上都是莘菲自己伺候周士昭喝水起夜什么的,今天看这样子,夫人也是不打算理会侯爷的了,紫菱便抱了自己的被褥来睡在西次间外面的耳房里,怕侯爷晚上要水什么的。
莘菲自是一个人睡了,也一夜无眠,已经习惯了在周士昭滚热的臂膀里入睡,习惯了将自己的手脚都贴在周士昭温暖的身上,现在一个人睡,被褥再怎么暖和,也温暖不了莘菲冰冷的身子。
第二日一早,紫篆过来服侍莘菲起身,说道,“侯爷昨儿晚上歇在了西次间的榻上,听紫菱说,侯爷好像一晚上都没睡着呢。”
莘菲听着,没说什么话。
二人都到了外间准备用早膳时,周士昭命紫菱去唤丽娘过来,紫菱抬眼觑了觑莘菲,莘菲点点头,紫菱方才去了。
一时,丽娘垂着头进来了,给二人行了礼之后,立在一边。
周士昭咳了咳,开口说道,“那晚的事,是我喝得多了,一时误认了你,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丽娘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周士昭,小脸苍白,又看向莘菲,莘菲摇摇头,表明自己并不知道侯爷的打算。
周士昭也看见丽娘看向莘菲的目光,接着说道,“你也不要看夫人,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与夫人无关。”
丽娘这才咬着嘴唇垂下头,不说话。
周士昭继续往下说道,“如今事情也发生了,好在也没酿成大错,我在这里给你一个明话,你可以有两个选择。第一,我可以帮你找户妥当的人家,以舍妹的身份风光地将你嫁了,你可以过上当家主母的日子。”
顿了顿,又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和夫人也不会勉强你,你要是不愿在府里,我也可以给你找个清静地方清修,你要是想留在府里,为了你的名声,太后的面子,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侍妾的身份。”
丽娘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微微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士昭,“只是,我要明确地告诉你,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进你的房,不会与你有什么接触,你将终老在这府里,当然生活上你放心,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周士昭说完这番话,停了一会,看向莘菲说道,“这一辈子,我只要夫人这一个女子,也会只有夫人这一个。你,想想吧,想好了给我答复。”这话却是向着丽娘而说。
丽娘听完这些话,脸色愈发苍白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她走出这一步时就想到了很多种结果,周士昭被逼纳她为妾是最合理的一种,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士昭是可以给她这个结果,但条件却是要她一辈子独守空房,白头至死。
莘菲看见丽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唤紫菱将她扶回自己的房间,好生看着,别出什么事。
这边,周士昭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莘菲,“夫人,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莘菲心下有些松动,但脸上还是一副严肃的神情,“原谅你什么?酒后失德还是不得已而纳妾?侯爷,您过谦了,不管怎样,您都是一家之主,您说了算。我,没有意见!”
说罢,莘菲端起饭碗,自顾吃起早膳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三天,莘菲和周士昭之间的这种冷战状态也急坏了莘菲身边的丫头,古嬷嬷也是急得不得了,无奈莘菲看上去温和,骨子里却是个极其固执的人,无论周士昭怎么逗她讨好她,都不能换来莘菲的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脸。
而丽娘,自从那日早上被周士昭这么表明态度以后,始终关在自己的房里不肯出来,莘菲也不去管她,只命紫樱好好照看着,别让她作出什么傻事来。
这日,正是农历的二月初二,也就是所谓的龙抬头,表示春季来临,万物复苏,蛰龙开始活动,预示一年的农事活动即将开始。在南方,也叫做“春龙节”在春龙节这一天,民间都要焚香设供祭祀龙神,其目的是祈求雨水普降,消除虫害,五谷丰登。
作为江南的节度使,周士昭按照惯例自然是要携夫人一起出席这个祭祀活动的,莘菲自然也是跟着去了的。
这个春龙节向来受南方人的重视,也算是个重大的节日,除了祭祀活动,街上还会有很多民众自发组织的各种活动,因此,府里的丫鬟们撺掇着古嬷嬷向莘菲讨了示下,也都想跟着出去玩玩。
莘菲想着丫头们一年到头也难得出来逛逛,便答应了,只留了有点不舒服发热的紫鸾紫叶在家看顾,带着紫篆紫菱紫樱紫槐连同丽娘也一起带了出来,命古嬷嬷好生看管这她们。
周士昭和莘菲参与了整个的祭祀活动,丫鬟们则四处看着新鲜景不说。
等整个祭祀活动结束时,莘菲早已累得直喘气,周士昭因为腿不方便,也坐在马车上与莘菲一同回府,只是二人都不说话,周士昭不知道在想什么,莘菲则是累的,闭目养神。
此时,随着祭祀活动的结束,大部分的民众的活动也都结束了,剩下不多的也都到了尾声,因此,街道上的行人也慢慢地在散去,马路上也空旷了许多。
正在这时,突然凭空里出现了几个拿着刀剑的黑衣人,也不说话,直直地就向莘菲和周士昭所坐的马车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