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金带饰放在托盘之中。
一时,厅上静默无声,众人都被莘菲的这一番言辞震住了,就连男宾那边的客人也都起身望向莘菲,各种眼神里,惊讶的有之,赞叹的也有之。
只有周士昭还安然含笑地望着自己的妻,神情之间的赞赏爱慕骄傲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那幽王,尽管还是保持着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望向莘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特别的光彩。
赵宣琳带头起身,拔下发髻上的翡翠步摇,放在紫樱手里的托盘上。
张芳榆也起身将自己髻上的白玉簪解了放在托盘之中。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莘菲的身侧,陪着莘菲一个个地向着贵妇们走去。
首先就到了柳侧妃身前,柳侧妃正待要说些什么,莘菲抢着开口说道,“柳侧妃这身装束……我看今日,你就算了吧,总不能叫你将衣裳尽脱了吧。我想前线的将士大概也是能理解柳侧妃您的吧。”说罢看也不看这个妖媚的女子,往他贵妇的方向去了,恨得那柳侧妃脸上的娇媚尽数不见,只剩狰狞了。
其他贵妇刚笑完柳侧妃,马上就不得不苦脸面对将手伸到自己面前的莘菲这讨钱三人行了。
贵妇们开始打量着彼此,看彼此都从自己身上拿出些什么,然后才割肉般将自己觉得可以拿得出手又不至于被莘菲狠狠刺上几句的首饰拿出来,丢在托盘之中。
一时之间,筵席厅上叮叮当当的玉器金器的声音响个不停。一圈下来,紫樱手里的托盘竟已装的满满当当,高高堆起了。
然而紫樱的手不见一丝颤抖,稳稳端着,面容也不见一丝吃力。这也是莘菲挑她来跟着自己出席各种宴席的目的,这丫头,大场面还是非常照得住的,莘菲在心里暗暗想着,回去要好好奖赏以下这丫头。
将紫樱手中的托盘换了下来,又换上一个空的,莘菲带着赵宣琳和张芳榆二人又来到了一扇屏风之隔的男宾席上。
莘菲想着反正是闹大了的,怎么能轻易放过那些想看自己和周士昭笑话的江南富绅们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自诩富贵的豪绅们狠狠敲顿竹杠吧。
这么想着,三人带着身后托着托盘的紫樱,来到了男宾的面前。
男宾们也无不苦着脸,今日受幽王的示意,众人都拼命往富贵里打扮了,准备开奚落朝廷的官员的,没想到倒要吃个大亏,众人又开始后悔打扮得富贵了。
偏偏望着你的莘菲,眼神如此热烈,如此赞同,如此仰慕,让舍不得金器玉器的你顿时浑身热血沸腾,恨不能立刻上战场拼杀一番才好。于是,在莘菲热切的眼神之下,众富绅们解下了价值千金的各式玉佩,各式金玉簪,各式装满金银的荷包……
不大一会儿,紫樱的托盘上又是满当的了。
莘菲开心地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主席上,含笑望着周士昭,周士昭也不说话,含笑望着莘菲,解下了腰中莘菲早上亲自替自己佩上的玉佩放到了紫樱的托盘中。
二人虽未说一句,但二人眼神之中流转的那种默契、热烈、恩爱的情意却是深深地灼红了赵宣琳、张芳榆的眼。
接过了周士昭的玉佩,莘菲继续向幽王走去。
这个今天筵席的主人,这个幕后操控着看她和周士昭笑话的黑手,莘菲怎么能轻易放过呢,自然是要狠狠敲一番竹杠才解气。
幽王望着浑身散发着凶狠敲竹杠气势的莘菲,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女子,真的几度出乎了他的意料,好,很好,这样的女子才有趣!
莘菲走到幽王身前,“幽王殿下,都说您富庶天下,白玉为堂金做马,珍珠如土金如铁,您看……”
莘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连红楼梦里说四大家族的话都拿了出来,这对幽王来说,真真是诛心之语。
但幽王也不见一丝恼意,反而笑道,“夫人好口才!好见地!好诗才!小王见识了!”
莘菲对这个比女人还妖媚的男子特别的不感冒,这时更觉得自家的周士昭更讨人喜欢了,撇嘴无视。
幽王将莘菲的嫌弃的神情看在眼里,褐色的眼神幽幽黯了一黯,转瞬又恢复正常,笑着望向周士昭道,“节度使好福气!有如此贤惠聪颖的妻子,真乃幸事!”
周士昭淡淡地一笑回应了幽王。
莘菲却已不耐烦了,往前一步,“幽王殿下,您看您……您身上值钱的东西应该也不少吧,随便捐个一两样吧。”
幽王却极其妩媚地笑了一笑,“随便一两样东西怎么能代表本王对北方将士们的一片衷心呢,这样吧……”幽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事交给莘菲手中,此事物一掏出来,在场的各位富绅都齐齐变了脸色,连莘菲身后的赵宣琳和张芳榆脸色也变得非常奇妙,莘菲犹自不觉,接了过来,“咦,这是个什么东西?”
莘菲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个貔貅模样的玉佩,这玉佩澄净莹透,看得出来是好东西,对着光细细地看,中间还隐隐有个“幽”字。
不理会任何人的目光,幽王说道,“这是本王的信物,持这个可以在我江南十五州任何的粮铺米仓布店成衣铺提取你想要的东西。”
莘菲很没有仪态的张大了嘴,没想到幽王竟如此大方,莘菲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幽王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仅限你用一次的!本王可不想夫人你一下子把本王变成穷光蛋的。”
幽王的一句说笑的话让莘菲放松了不少,或许这幽王在众人面前怕丢面子吧,才如此大手笔的。莘菲也不去想太多,大大方方地袖了这块玉佩在怀中,反正幽王有的是钱,敲他一笔应该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