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明察,莘菲不想命丧宫内,求太后救莘菲一次!”莘菲知道在太后这样的老手面前撒谎,那是自寻死路,便索性直不笼统地说出了心里话。
“哦?”太后这才抬起脸来,看了莘菲一眼,莘菲身上的太监服饰让太后眼神一亮,“你这是什么打扮?出了什么事吗?”
太后如此说,就表示她要过问了,莘菲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
该如何向太后说清在秋院以及黎才人那里发生的一切?真要完全交待的话,太后会如何处置韩丽芸?尽管韩丽芸的迫害让她吃尽了苦头,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她心底还是记得那个爽朗大方的女子的,并不愿将脏水往她身上泼去。韩丽芸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或多或少还是要承担点责任的。爱情的事情,本就是让人无法意料的,不是吗?
莘菲顿了顿,答道,“莘菲不敢也不想染指后宫,请太后救我一次,放我出宫!”莘菲以头叩地,简单说了这句话,并未深入,相信太后娘娘自是能听得懂的。
榻上的太后,脸色越发苍白、乌青,半晌才幽幽地说道,“你若是进了这个后宫,估计这天都要被你翻了去。”
莘菲不敢答话,还是恭顺地跪着,头叩在地上。
“皇上就算有此意,你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洵儿向来自恃风流,从不肯对人尤其是对你用强的。”太后还不放过莘菲,再来一句诛心之语。
“莘菲与皇后娘娘少时玩伴,情同姐妹,莘菲不敢伤皇后娘娘之心。”莘菲说的婉转,不想对秋院一事提及,想来太后娘娘也是迟早会知道的,自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什么,人家毕竟是一家人,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少点评的好。
“虎无伤人意,人有杀虎心。莘菲,你终究还是性子太软了。”太后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莘菲一喜,听太后的口气,这事倒是有点眉目的。
太后走到莘菲面前,五彩的披风拖地,底下却隐隐露出莘菲给太后做的棉拖鞋的一角。
“你瞧,你给哀家做的这怪模样的鞋子,哀家倒是特别喜欢,穿着很舒服。你这孩子,心思就是不同于凡人。”太后说道,语气里听起来颇多宠溺的味道。
但是莘菲知道,太后越是对你笑眯眯的,越是表明她心中对你芥蒂越深,便恭敬地答道,“莘菲不才,只会在这点子小事上多留心,当不得太后缪赞。”
“嗯,你还特别喜欢看书吧?”太后又问道。
莘菲心里明白,太后指的便是那图纸上的英文的事了,便尽可能地神情谦卑地说道,“不过是无意中跟着亡父学过几天认字罢了。”
太后点点头,走回软榻,“救你这一次并不难,只是……”
太后的迟疑和没说出的话莘菲懂得,便说道,“太后请放心,莘菲现在就可以帮太后将另一张图纸上的文字译了过来。”
太后点点头,“可是事关我们大昊王朝的最高机密,你……”
莘菲听出了太后的言外之意,那意思就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将这份图纸的内容外泄,给自己树敌吧。
莘菲便义正言辞地说道,“太后!莘菲虽是女子,也是我大昊王朝的子民,虽是罪臣,却也知道长我大昊王朝的威风,岂可做出背国卖主之事?”
莘菲的一番说辞,太后听了倒也是颔首赞许,却还不肯轻易松口,“然而……”
莘菲赶紧又接口说道,“侯爷今日大殿之上自断筋脉,主动交上了兵权和图纸,太后您还不相信他的诚意吗?莘菲真的只想和侯爷泛舟湖上,青山绿水,只做一对平民百姓即可。望太后成全!”
听到这里,太后才有了些微松动,莘菲赶紧趁热打铁地说道,“莘菲愿意同侯爷一同去江南,看看琳妹妹,也不知琳妹妹日子过得可还舒心?”
听到赵宣琳的名字,太后却是再也绷不住了,对于赵宣琳,她一直是心中有愧的,当年为了扶持赵宣洵上位,她不惜亲自送自己的女儿嫁给幽王,明知道那是个火炕,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女儿推了进去,这事本就是她心中最大的一桩撼事,如今听见莘菲说起这个,不由沉吟了,说道,“你去看看也好,那孩子,哀家总是不放心的……唉……”一声声长叹,倒也说得莘菲心里不由心酸,自从赵宣琳出嫁之日起,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自己的确是真的想去看看她的。
太后这才命人拿了笔墨来,将另半张图纸上的文字命一个宫女抄了,再让莘菲将这段文字译了过来,抄在纸上,太后亲自看了,将两个半张也对比看了,才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哀家自会去证实真假。你今晚就坐哀家的轿辇出宫,看谁敢拦你!”
莘菲喜不自胜,连忙叩头,“多谢太后娘娘成全!莘菲谨记您老人家的教诲,决不妄言,决不虚言!”
太后点点头,“若是没有问题,三日之后你们夫妻二人便动身去江南吧。你的家人,你放心,哀家会照顾好的。”
本来还满腔高兴的莘菲听到这句话又崩溃了,这个太后真是不让人省心,她可不想再有第二个阿奴出现了。但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
随即便有宫人上来带了莘菲去换了衣裳,递给莘菲慈宁宫的腰牌,请莘菲坐上了太后的八宝凤辇,出了慈宁宫而去。
虽然皇宫之中已经禁严,但太后的轿辇却是无人敢拦也无人敢问的,莘菲就这么一路畅通地过了各个关卡。莘菲始终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能放下来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