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麟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毅然呲牙咧嘴的站了起来,不然这无聊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他也不管夜刃是否是真的要走,他都要挽留,他已经无聊了大半天,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如果再不挽留那他将继续寂寞下去。
仅仅片刻时间,那些被苍麟喝退了的下人都再次出现。
苍麟背起了双手,一改与夜刃单独在一起时的气势,跟与夜刃单独在一起时判若两人,让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夜刃感觉很是难以置信。
是的,这一刻他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苍家大少爷,一个有身份地位的的大少爷,少了往日里的嬉皮笑脸,天真童稚,多了一副威严。
苍麟往夜刃这边指了指,对着下人很是认真的吩咐道:“你们看清了,这是我的客人,很重要的一位客人,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应该明白,老爷也就是我爹,接待客人的时候都会上茶、点心什么的,这次我的客人来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开窍?难道这些还要我教?”
苍麟板起脸来,很是严肃,一副我很不高兴的样子,下面的下人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少爷,纷纷低头,不敢直视苍麟。
苍麟看着这群只会低声下气的下人感觉很没劲,也懒得吓唬他们,简单的吩咐道:“好了,你们去安排点吃的喝的过来。”
“是,少爷。”
一群下人如蒙大赦,呼啦啦的退去,不敢有丝毫停滞。
夜刃站在边上目瞪口呆,看着苍麟,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他脑袋还处在浆糊状,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有些木讷的问道:“你……你是我认识的苍麟还是苍家大少爷?”
夜刃何曾见过如此威严一面的苍麟,这一次真的把他给怔到了。
“唉……”苍麟仰头望天,没有接过夜刃的话,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两眼怔怔出神。
苍家不愧是城阳三大家族之一,这个庭院很大,中间有一个人工湖,湖足足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庭院,湖中间有座假山,足有七八米高,假山被匠工装饰得跟真的山一样,不但有草有树,还有活水,水哗啦啦的从上面激流下来,很是好看。让人仿佛置身其中。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座山,可你再怎么说他是山,也是人工装饰修葺出来的假山,缺失了山应该有的灵韵,它依然还是假山。
而此时的苍麟就跟那假山一样,一个装出来的苍家大少爷,他有着威严,有着霸气,可完全缺少了其本应该存在的性格,内涵,他的天真,童趣都没有了,他的稚气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虚伪。
仅仅片刻时间,刚离去的下人就端着茶和点心过来,办事的效率很不错,把东西放下后又悄悄离去。他们都很识趣,并没有留下来打搅,也不等苍麟吩咐呼喝。
夜刃只是随意的一问,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可也正因为他无心的问才直问到了苍麟内心深处。苍麟是苍家大少爷,这个没有错,可他也是一个少年,一个梦一般的少年,他有着他的理想,他有着他的童真,他有着他的另一面,而他却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来。
他必须把自己的心深藏,他必须要为整个家族着想,可他又想过自己的生活。这样矛盾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一会表现得天真活泼,像足一个活脱脱的少年郎;一会不苟言笑,满脸严肃,充满威严,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十足的苍家大少爷的风范。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让他活得很累。
他什么都可以选择,唯独父母不能选择,这是上天注定的。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他不得不过这样的生活,因为他是苍家家主继承人唯一人选,他有着自己的担当,他有着他的责任,他更不能让他的父亲失望。
苍麟有着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以前他没有倾述的对象,一直把所有的事情憋在心里,独自承受,现在夜刃来了,还触动了自己的内心,他真的很想跟夜刃倾述。
现在夜刃能够留下来,陪陪自己,说说心里话,互相挑逗,大家一起开心,这已经足够了。
苍麟伸了下手,示意夜刃坐下,而他望着面前的假山,幽幽一叹,认真的说道:“夜刃,说真的,我这人压根就没有几个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没必要跟你瞒什么,你见到的我确实是真实的我。”
“也许你会认为,我作为苍家大少爷很有面子,要什么有什么,可你不明白我内心深处的孤独。在外人面前,我时刻都要装出一副虚伪的样子,让大家都知道我是苍家大少爷,让所有人都对我虚以蛇委,甚至是畏惧我,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好讨厌。”
“我现在只有十二岁,还是一个少年,我又问的梦想,我又问的追求,可正因为我是苍家的大少爷,让我失去了很多,很多。我时刻都得为家族着想,要提防旁系那些人,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不小心,那我将会落入万劫不复的下场。我真的好累。”
“唉……”苍麟仰头轻叹,面容苦涩,“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面对假山的背影此时显得有些鞠楼,显得有些萧瑟,看着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应该有的,可此时却是活脱脱的摆在夜刃的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苍麟,一个有着万般无奈的苍麟。
夜刃看着苍麟的背影,就像坐落在湖中间的假山,此时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疲惫,没有一点生气。夜刃没有苍麟这么好的身世,地位,他曾经也有羡慕过,嫉妒过,可此时听了苍麟的一番话,他感觉他又是那么的庆幸。
听了苍麟一席话,夜刃内心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感觉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消融于世间。
自从夜刃来到这里,看到了苍麟所做的一切,又如何不知苍麟的无聊,寂寞呢。虽然苍麟是苍家大少爷,有身份有地位,可却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从他对待那些下人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此时能够交谈的人却真的没有几个。
做一个少爷真的好吗?
如若换做以前的夜刃,他一定会会说这样很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钱有势,没有人敢招惹,时刻得到别人的敬重,得到了尊严。
可此时当他看到苍麟那落寞的背影后,他又是另一番感触。
要不是自己过来找苍麟,可能苍麟能够就这么一个人卧躺在这里,独自一人嘀咕一天,这是多么寂寞的事情啊,像这样的生活又要有怎样的耐力的人才能适应。
夜刃在内心问着自己,如果换做是自己呢?自己能做到像苍麟一样吗?真的会这么自在吗?
此时,夜刃从苍麟的身上也算体验了一把富家少爷的寂寞了。
夜刃此时已经哑口无言,不知道这么回答苍麟的话,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苍麟,只是呆呆的在亭子中间的圆桌石凳上坐着,放在膝盖上的两手也情不自禁的紧握了起来。
只是静静的看着苍麟寂寥的背影。
过了许久,苍麟从凄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深吸口气,略作放松,又回复到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嬉笑道:“不说这些没意义的了,我们还是喝我们的茶,吃我们的点心。”
说着,苍麟身子一摆,就想往石凳上坐去,可刚一曲身子,屁股后面火辣辣的痛,让他顿时想起,他屁股上面还有伤来着。
“吸……”呲牙咧嘴的倒吸冷气,道:“我的娘呀!我他么的怎么就把这栓给忘了,这个死剥皮,真他么的狠啊……”
此时苍麟又恢复到夜刃认识的样子,夜刃也稍微安心,也恢复到以前跟苍麟在一起的感觉。
“哈哈哈……笑死我了。”
夜刃了解了苍麟的苦楚后,他觉得他有必要留下来安慰他一番,也就没有急着离开。再加上此时看到苍麟的臭样,更加不会去刻意虚伪了,直接就着自己的性格来,对着苍麟嘻哈大笑起来。
也许这也是一种安慰人的方法。
苍麟也没有责怪他,夜刃并没有因为他刚刚那番话而刻意去附和他,恭维他,说明夜刃还是把他当做以前认识的那个苍麟来看待,这也是他想看到的,他还是他认识的夜刃,还是那个不畏权贵的夜刃。这就是自己认定的朋友。
“咳咳……你能不能别笑得这么****啊,你让我好受伤啊。”苍麟轻捂着屁股,哭丧着脸。
“好,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
夜刃憋着笑,可怎么看他都是在笑啊,就差没有把嘴角扯到耳朵根上去。看得苍麟直翻白眼,你还说你不笑,可怎么看都是在笑啊,怎么就没把你笑抽呢。
苍麟内心深处直埋怨,上天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