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厮原本就是李皓扬身边的人,一个个十分的机灵聪慧,当下便点头应下了。
李皓扬和纪弱颜所乘的白马飞奔而去,快马加鞭,直直地朝着尚书府而去。平素乘马车只要两个时辰,如今骑马而行,再加上李皓扬手下的马匹跑起来更是比寻常的马匹要快上好几倍,约莫大半个时辰便能回到尚书府。
一路上,纪弱颜被李皓扬揽在怀中,身后更是能感受到那略微有些不平的心跳声,兴许是马儿跑的太快的原因,兴许是自己心理原本就有些不平静。
也就是在纪弱颜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李皓扬略带粗哑的声音,“高阳的事,是你干的吧。”
即便是在马背上,李皓扬说话的声线还是平稳如常。
纪弱颜听到这话,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头也是不回的说道,“殿下怎么知道是我干的,我昨个儿一晚上可都是被人关在小黑屋里面呢。”
李皓扬见纪弱颜还在死鸭子嘴硬,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高阳对纪弱颜下手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原本就是怕纪弱颜不够聪明,所以将高阳准备的药倒去了一半,混入了清水。谁知道纪弱颜竟是不像以前那般宽宏大量了,如今却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不过高阳那般顽劣,让她受点教训也是该。
“我自然知道不是你。”李皓扬轻轻地说完这话,扭头朝着身后十丈开外一抹胡乱闪动的白色身影投去一瞥,眼底也是闪着莫名的情绪。“有些人不要招惹,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纪弱颜瞧见了李皓扬回头的样子,又听出了他话里略带警告的意味儿。不过原本对于李皓扬还带着几分眷恋的心思在昨个儿辩机的一番话之后,却是堪堪的冷了几分。如今在面对李皓扬的时候,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些个顾忌和紧张了。
只见她扭过头去,一张俏脸赫然出现在李皓扬的面前,差点没惊得他将手里的缰绳给扔了出去。那俏脸上面扬着一抹得逞的笑容,“有麻烦又如何,不是还有腾王殿下在么?”
这是纪弱颜头一回调侃李皓扬,却也是十分的成功,当下便让他看着生生的愣住了。
这个小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今个儿居然敢鼓着腮帮子调侃自己了?
心下虽然还有着几分疑惑,李皓扬心情却是莫名的好了起来: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两个人又进了一步?
纪弱颜自然是不知道李皓扬的这一番心思,回过头去便在心下琢磨着,纪苏蓉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那柳老太太虽然有些变态,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总归还是没有想要了纪苏蓉的性命。而今天……
大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果然就已经到了尚书府。
远远的望过去,蜜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这个时候见纪弱颜李皓扬同乘一匹马回来了,也没有什么诧异,便急急忙忙得迎到了马匹的身侧。先是胡乱地给李皓扬见了个礼,随后便抓紧一切机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给说了一遍。
原来昨个儿长安下了一场大雨,纪苏蓉怕柳老太太找麻烦,便急急忙忙地揣着福包赶了回去。谁知道这一路上雨是越下越大,纪苏蓉怕打湿了福包,便寻了一家农舍躲雨。可巧的是,尚书府的账房先生文叔恰好去邻县收账,两个人便在碰上了……
“苏蓉,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纪苏蓉进了农舍之后,文叔眼尖的将她给认了出来。
纪苏蓉原本见农舍里面有个男人打算退出去,这一会儿见事熟人,当下便放了心,进去躲雨了。“是阿文啊,我婆婆让我去洪福寺给她请几个福包。办完事之后我便急急忙忙得往回赶,谁知道半路竟然遇上这么一场大雨了。”
这农舍原本就是没有人住的,屋顶又漏着雨,纪苏蓉为了避嫌勉强选了个干净的地方便坐下了。即便这雨越下越大,纪苏蓉还是紧紧地揣着怀里的福包看,生怕被雨淋湿了。
这文叔原本就是与纪苏蓉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七年前死了老婆,膝下只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如今甚是被纪老爷看中,让跟在纪成弼身边做书童。说不准有朝一日,还能在外面谋个好差呢。
文叔是账房先生,在尚书府也是颇受重视的。如今看见纪苏蓉一张俏脸被折磨地没了人形,原本还算得上丰腴的身子,如今也是风吹便倒,不由得心疼了几分:“二姑娘,若当初老爷子没有把你嫁给柳家的公子,如今你也不会落到……”
见文叔面上露出几分怜惜,纪苏蓉才摇头苦笑道,“阿文,这原本就是命,由不得我做选择的。”轻叹了一口气之后,她又转开了话题,“对了,记得我以前还没有出嫁的时候,你帮我载了一颗桃树在后山,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文叔听了这话,不由得也咧嘴笑了,“你还记得那颗桃树啊,原本我就是在你出嫁的时候栽的,这些年我都细致的照看着,希望能够保佑你平安幸福,如今也是开的枝繁叶茂的了。改日我领你去看看吧?”
“好啊,”纪苏蓉如今像是个孩童一般笑得开怀,那微暗的面色上面似乎多了几分神采。在出嫁前的日子,仿佛成为了她这一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当时我还在问你,明明别人种的都是杨树,为什么你种的桃树,你却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跟我说呢!”
此话一出,文叔的面上不由闪过一抹微微的羞赧,他静静地望着纪苏蓉,“那还不是因为桃树原本就是象征姻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