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秉性仁义,通情达理,明智豁达,但说话从不武断。他们行为一贯,守道不渝,自强不息。但是,君子常因耿直而得罪小人,受其陷害。
阿合马,回纥人。中统二年,他被任命为上都同知,第二年升任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运使,成为忽必烈政权负责财赋的大臣。
阿合马得势后,很快便露出了野心家的面目。他居然将中书省摆在一边,有关财政方面的事不让宰相过问。阿合马并挟权经商,获取巨额财富,同时将大量近郊百姓良田占为己有,以致百姓怨声载道。
对阿合马贪婪不法的罪行,一些大臣十分气愤,纷纷上书揭露。阿合马凭借忽必烈的宠信,对他们施以威胁与陷害。左丞相安童奏言大都路总管忽辛(阿合马子)不称职,请朝廷将其撤换,并揭露阿合马挟权经商、荼毒百姓的恶行。阿合马闻讯肆无忌惮地宣称:“谁出此言,我当与他在朝廷辩论。”宫廷宿卫士秦长卿与朝官刘仲泽、亦麻都丁曾分别上书参劾阿合马,阿合马欲诬杀三人,便对兵部尚书张雄飞说:“你若能为我处死这三人,我将许你参政职位。”张雄飞回答说:“杀人以求大官,这事我不能做!”阿合马马上将他贬为澧州安抚使。三人中的秦长卿被阿合马诬陷下狱,阿合马又指使狱吏将他杀害。
至元十五年,湖南行省左丞崔斌觐见忽必烈。忽必烈向他询问江南各行省抚治情况。崔斌直言不讳地说:
“江南冗官太多。杭州这个地方很重要,可是阿合马却让他的不肖子抹速忽担任那里的达鲁花赤,佩虎符。阿合马身为宰相,他的子侄有的担任参政,有的在将作监、会同馆负责,一门皆处要职,有损公道。”忽必烈于是颁旨将阿合马子侄官职尽行罢除,但没有追究阿合马本人的责任。
阿合马遭崔斌弹劾后,对他痛恨不已,千方百计想进行报复。本来忽必烈要将崔斌留在朝中任职,阿合马以江淮急需通晓汉人的官员为借口,将他调任江淮行省左丞。
两年后,阿合马派亲信不鲁哈达几、刘思愈检核江南行省钱谷,诬陷崔斌与行省平章政事阿里布贪污官粮四十七万石,擅易朝廷命官八百余员。阿合马先命都事刘正前往办理,因刘正未能迅速结成此案,他接着又派亲信张澍办理。张澍秉承阿合马的意旨,迅速结案,将阿里布、崔斌二人定为死罪。
皇太子真金对崔斌十分器重,两人私交甚深。当崔斌定死罪的消息传到东宫时,真金正在进食。他放下筷子,打发使者前去营救。可是使者还未到达,崔斌等人就被处死了。
有首童谣是这样说的:“正直如弦,死于道边,弯曲如钩,反而封侯。”崔斌等人因刚正耿直,直言不讳,故遭人陷杀,这真应了童谣之言。根据不正确的道理和原则来为人处事,当然会丧失名节,遭人耻笑。但是根据正直之道行事,有时也免不了被剪去毛发或被锁在铁器上的耻辱。所以,正直虽然是美好的品德,但是有时为了保存和珍惜自己,也不要过于显露自己的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