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淡香,冰冷的气息纳入鼻中,醍醐灌顶一般的清透。
林中建起的竹屋,别样雅致,看似一处休憩赏景的好去处。七七脚下一颤,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坠入深谷,惊叫还含在口中就被洛言和一把拉住手臂。
急促的喘息传入她的耳中,心头闷得发慌,被洛言和拉上去后才抚着胸口才大声喘着粗气。
“有没有受伤?”洛言和急切地问道,把七七拉到身边较为安全的地方,这才看向那个数丈深的陷阱,只见井底数着几道竹丕,顶端全是削得极尖的竹刺。
七七见那场景,突地心头一阵放松,“六哥,幸好有你。”
洛言和不置可否,只是侧身将上面摆放的杂草继续铺上,冷着连蹙眉不语。
七七见他这么严肃也不再多说话,只是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竹林中似乎只有这一处屋子,旁若无人地立在其中,看那摆设上也积了很厚的尘土,七七有些纳闷,“六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洛言和收拾好地上的陷阱,才神色如常地走过去,吹吹门把上的土,这才把门打开。
“六哥,这事哪里?”七七跟在他身后,冲鼻而入的霉味呛得她说不出话。“咳咳——”
洛言和打开窗户,屋子一下子豁亮了许多,里面的摆设都极为清雅,好似文人专属的书房一般,架子上排列的书卷也是整齐划一,尽管看起来这里许久没人居住,可这里的主人必定在离开前好好收拾了一番。
“七七,喜欢这里吗?”
“这里……虽然有些脏,可环境还不错,建在竹林里,清净雅致。”七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略微整理了一下发皱的衣衫,走上前打开衣橱。
衣橱里尽是些男子的衣袍,颜色也都是极为淡雅的白色或青蓝色,只有一两件深色的外袍,看起来这里曾居住的男子必定是个文雅淡然的书生。
“七七,六哥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日你就先暂住在这里。”洛言和眸色转淡,一脸笑容地说道。
七七却是一震,诧异地望着他,满脸的困惑:“六哥,我还要去救人呢!”
“救人的事情交给我,那些人我自然会给你救回来。”
“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啊?”七七有些生气,总觉得六哥看起来有些奇怪。
洛言和微微一笑,不以为意,“七七,这次的事情太危险了,我怎么放心带你一同去。你这里等我三日,三日后我一定救他们回来,好不好?”
“不要!”七七甩开他的手,人正要冲出去就被洛言和一把扯住,转过身望着他,才注意到洛言和脸上浮现的阴沉气息。
她从未见过六哥露出这样的面容,明明一如往常地笑颜,可眼中的杀气更甚,这是他要杀人的前兆。
七七见过六哥杀人时的样子,三年前在凤凰台上的一场大战,他诛杀邪派三圣时就是这样似笑非笑的模样,七七看得心底一沉,似乎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六哥?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洛言和拍拍她的肩,并不在意她说得话,从房间某个角落翻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摆着一把古铜色的长剑,剑柄处悬挂着赤红的缎穗,似血一样。
她认得,那剑是……
与游龙剑,流云剑一样名震江湖的轩辕剑。
那是爹爹亲手传给他的,六哥甚少使用那剑,只有在大战的前夕才拿出来认真擦拭,如珠如宝一般视为心中挚爱。
“哥!”七七正要冲过去夺下来,却被洛言和利落地闪开,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阵发麻,眼前便是漆黑一片。
迷蒙中,只见到那双黑靴停在他的面前,耳边似有若无的响着什么,“七七,对不起,为了你……哥必须要杀了他们。”
他在骗她,从一开始就在骗她,为了把她骗出苏府,他故意打伤苏致禾,把皇帝的下落泄露给她,原来都是谎言。
“不……不要……”
她不懂,以六哥的才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背后的阴谋?
洛言和抚着她的发丝,将她抱上床,心有不忍地看着她昏睡的样子,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一个月前……
“洛门主,你可还记得清清姑娘?”夜凌执酒淡笑,指着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意味深长地说着。
洛言和冷眼旁观,原本并不在意那个抚琴的少女,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抬眼望去。
“是你?”他似乎想起那一夜,碧波湖上的的白衣少女掩护他夺过敌人的追杀,虽然当时的他身负重伤,可依然记得她撕衣共枕时淡淡的体香,那时他隐约记得一双清冷的眸子,决然果断的目光。
可如今,她怎会?
“清清听闻公子一向知恩必报。”
洛言和皱眉不语,深知着一切他今日是逃不开了,夙曦侯连她都能找到,只怕早就已经堵死了他的退路。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清清只要你做一件事。”
“我阎门敞开门做生意,只要你付得起价钱,我自然会做。”
清清淡笑,“以门主的一条命,您认为值多少钱?”
“什么人?”
“狗皇帝。”
“你与他有仇?”洛言和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这么痛恨那个皇帝。
“不共戴天。”她攥紧手中的琴弦。
“好!我答应你!但这弑君之罪可不是一个阎门能承担的起。用他的一条命来换我的命,姑娘也太会做生意了吧?”洛言和虽然知道自己的处事原则,但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清清很是执着,毅然说道,“只要你说得出,我自然付得起。”
洛言和心下虽是佩服她的果敢,却不置可否。他在一个人的回答。
“夙曦侯?”
“门主是想问我要条件吗?”
夜凌哈哈大笑,“门主既然知道此事我也逃不脱干系,不妨直说。”
“我要情醉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