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远客栈的门外挂着一柄青红大旗,随着呼呼而动的风飘扬翻飞着,似是迎接远道而来的旅者。小二看到有客而来,马上走上前去接过黑衣客人的缰绳,高呼起掌柜的。
掌柜看到有客人,满脸堆笑。“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客栈里的环境,只见有零星的客人坐在大厅的各处喝酒吃饭。“掌柜的,这里到祁陵还有多远?”
“客官是要到祁陵啊?若是在平日,从这里骑马到祁陵城只要一个时辰。只是眼下外面刮着大风,可能要晚些时辰才能到。”
“好吧,今晚我就住在这里。”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了俊朗英气的面容。
掌柜面露喜色呼唤着一旁的小二,“快去个客官收拾客房,准备酒菜。”
“好嘞!”小二立时冲上了二楼去准备房间。
黑衣人走到大厅的一角径自坐了下来,慢慢环顾着周围的食客。
正对他的是一对夫妻,身着粗布棉衫,看来也是赶路被困在此地。而坐在西边角落的是一个剑眉星目的风雅少年,满身的书卷味似潇洒翩翩的读书人,但是修长有力的手却非读书人一般的细皮嫩肉。
再往右看去,一个蓝衣大汉正一杯一杯地灌着酒,红彤彤的脸庞已被酒意沾染微熏,醉意浓浓。
大汉的北边坐着一个紫杉少女,背对着他无法看清面孔,可是玲珑妖娆的身段却绝非一般的小家碧玉。
黑衣人面色不改,幽深的眼眸似有若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酒菜来了,客官慢用。”小二端上酒菜,看着打赏给他的纹银笑意盈盈地离开。
酒不是好酒,辛辣且上头。黑衣人没有多喝,只是把酒放在一旁,慢慢吃着盘里的小菜。
原本算是安静的大厅却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叫声,似吼非吼却也能感受到对方深厚的内力。掀开帘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脸的胡茬和粗壮的身形就像是突然闯进来的山野莽夫。
“掌柜的,给我上酒上肉,奶奶的,老子已经一天都没吃好了!快,上慢了老子我砸了你的店。”
掌柜马上从柜台前跑出来,客气地招呼着,眼里却闪着紧张的神色。开店的哪能不见刁客?只是遇见刁客能让便让,和气生财才是道。
正在此时蓝衣大汉吃完了酒,晕晕乎乎地站起身,一时间身形不稳正撞上走过来的中年汉子。
“奶奶个熊,你找死?”猛然推开倒在他身上的醉汉,中年汉子脸上瞬间涌上了一层怒气。
掌柜看风向不对,马上扶住醉汉恭身道歉。“老爷您别介意,他喝醉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您的酒菜都准备好了,这就给您上,你坐这边歇着。”示意一旁的小二扶住醉汉,掌柜的端过酒菜送到桌前。
“看你还有点意思,今个爷爷就放了这厮。”说罢他坐下来,端起酒壶就喝下一大口,越是辛辣越是刺激。
正在这时,蓝衣醉汉又一次摇晃着撞到了中年男人的桌子上,桌上的酒菜撒了一地。
中年大汉立时拍案而起,断裂的桌角之飞向其右手边的紫杉少女身上。却见少女身形未动,可断裂的桌角却在离她后脊三寸之处突然变化方向,直直钉上角落的木柱之上。
就在大汉还在诧异眼前少女之时,背后的蓝衣身影赫然打出一记深厚掌力,凌厉的掌风由远及近正逼向这中年大汉。中年大汉只觉风声呼呼作想,凉飕飕的风直吹脊梁,空气似是在这一刻冻结住了,只有那风声依然回荡着。
蓝衣人的掌风飞扑而至,想来中年汉子是在劫难逃了。却不料风声虽呼啸而来,可倒下的却是那蓝衣大汉。这竟是……
练至炉火纯青的天罡正气?!
想不到这乡野小店,竟然能遇到一位身怀绝学的高人?黑衣人心中一惊,却看那中年男人并未就此收手,在接到对方掌风之时便已转过身来,横眉倒立,目睁如虎,这般气势将在场众人皆震撼住了。
“奶奶个熊,竟然在背后暗算爷爷我,你是哪条道上的,快快报上名来?”这中年汉子紧紧揪住蓝衣人的领子,在他的耳边大声吼道,震耳欲聋的声音嗡嗡作响。
蓝衣人明显没了之前的醉意,同样瞪视着对方,“成虎,你作恶多端,杀我妻儿,灭我一门八口,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是郾城楚敬升,今日我若不杀你,就不配活下来苟且偷生,看招!”话音一落,一个凶猛掌势再次劈向中年大汉,可不料却再次被大汉躲过,而收不住手的蓝衣人顺势栽过去,掌风未变倒是直直地打向一旁的紫衫少女。
在场众人皆为这少女揪心起来,若是躲它不过,这女子可就命在旦夕了。黑衣人正要起身阻拦却被一个瞬间闪过的人影晃了眼睛,只见坐在角落的风雅少年快步起身,以迅雷之势挡在紫衫女子身前,一招借力打力把蓝衣人推到了一旁,招数使罢便轻拍衣角拱手行礼。
好俊俏的功夫,轻盈有度,英姿勃发。剑眉星目,青衣玉带,翩然风度散发盈盈光辉,真是个风采夺目的美少年。黑衣人心中不免有些激赏。
“两位兄台既然身负血债,又何必在此大动干戈?不妨去外面解决,也免得伤了这里不相干的客人。”青衣美少年施礼请道。
突然被这少年打断争执的二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竟然出现了不相干的人,彼此之间都停下了手脚,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地没了喘息的余地。
“少管闲事,我和此人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在此杀了这个禽兽!”蓝衣人似乎杀红了眼,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让他的眼底只留下仇恨。
说罢,刀已出鞘,好亮的刀!刀光刺眼亮如明月,折射着阴寒的光影反射出森然的利光。
成虎看他刀已出鞘,自己也从包袱里抽出一把黑色软鞭,节节短鞭瞬时如长蛇飞舞,吐着猩红的蛇芯缠上了敌手。刀是好刀,快如惊雷,夹带着雷霆怒发之势直劈成虎。成虎也不甘作罢,摇起的黑色长蛇劈风斩势,所到之处便是花落纷飞,花当然是残花碎花,齐整的桌椅也被他手中的黑蛇劈成了木屑。
这方食客变看客,紧张中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难得一见的打斗,而那边则是胆小的掌柜和小二躲在角落里心疼地看着满目创痍的客栈。那对吃饭的夫妻更是无辜万分,本想吃饭歇脚反倒被人砸了桌子,看着打得天昏地暗的二人,直是心疼满地浪费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