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默立,任由风拂起他的衣角,拍打着他的身子。他的眼中尽是挣扎……
“既然王爷看得出皇上的雄心大志,又怎能轻视他的决心?天要变色只是早晚的事。”她看得出他心中的矛盾,这番内心挣扎必然会让他心神俱损。
他喃呢着说道:“是啊……早晚啊……”
七七抬手捋了一下耳畔下的发丝缓缓说道:“有因必有果,这不是王爷能轻易决定的。”
沉吟片刻,他抬眼望向碧蓝的天空,长舒一口气。“你说的对,只是……”
转而望向七七,他眸中含笑轻语:“本王身为段家之人,必当为段家的天下倾尽一切。”
“七七姑娘,本王拜托了!”他的眼神饱含深意,刹那间让空气完全凝滞了。
倒退一步,七七敛下眼睑,她害怕去面对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眸。只觉得那双眼,含着让她读不懂的伤痛。
他躬身一拜,沉沉地低下头。
“王爷……”她喃声低语,想缓解尴尬的气氛。“您这是做什么?”
他颔首轻笑,俊朗的面容因为她的无措而露出一抹轻柔神色。迈步走到台阶,他继而转身望向她,温润的嗓音吹进她的耳畔。“后会有期,一切全仰仗姑娘了!”
“后会有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七七跌坐在长椅上,平静的心掀起阵阵微澜,久久无法沉寂。
春日的晨光竟也有着些许凉意,流光尽掩之下,也有些微的暖意射在身上。鸟儿脆声呼唤,环绕着绿柳林畔结伴而行。几声鸟语唤回了她的思绪,抬眼望去,才发觉自己已失神呆坐了半天。
他刚才的话,是诀别吗?
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害怕?
眼前的瑄王爷有着极为深沉的心思和秘密,那个秘密一定牵扯着某些人,一如他极力掩饰的表情一般。
他在隐藏着那个人,甚至已经决定好了即便付出一切也要保全她的决定。
眼前闪过一个女人的轮廓,她猛然心惊,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呆滞无语。
那个女人……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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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没有愚蠢之人,能爬到皇帝的床上争宠,便各个不是好斗的主。这是一个女人的战场,比真实的战争更惨烈,更惊心。
“太后姑娘身子骨可安好?”
淑妃恭敬地行礼问安,只瞧着塔上斜坐的女人就觉得后心发冷,胆战心惊。皇上出宫多日,这后宫早已不比从前,每走一步都要看人脸色,若不是前几日静修苑里的那场意外走水,她们也看不出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太后娘娘,竟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斩尽杀绝。
“淑妃可是有身子的人了,一切都要小心着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谁也担待不起。”
说话的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姑姑玲珑,一身翠绿长裙袅袅生香,脸上胭脂未染,好一个淡妆素裹总相宜,玲珑人必有一颗玲珑心,只是此“玲珑”非彼玲珑。
“确实,若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怕是皇上回来了也要怪罪的,这罪名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起。”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丝毫没有给淑妃任何面子。
淑妃只是在一边默默忍着,丝毫不敢动一下,五六月的肚子虽然月份不大,可做起动作来很是费力。
一旁的德昭仪看不过眼,只是怯懦地低语,“连淑妃娘娘都……”
“谁啊?”
玲珑扯着嗓子低喝,看到榻上的太后微闭双眼,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不免壮了胆子。
“臣妾……臣妾只是担心淑妃娘娘。”
“哪里来的贱妃,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放肆?”说罢,一掌便要挥下,可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得榻上的人慢慢启口。
“玲珑!不可造次!”
玲珑猛地收回步子,顿在原地没了动作,硬生生收回手,恶狠狠地瞪了德昭仪一眼。
“啊——”一声惊呼,德昭仪捂着自己的脸尖声哀嚎。
却见太后端起茶座上的杯子,直直扔在德昭仪的脸上。滚烫的茶水已经将她烫得满脸起泡难以见人了。
“你是什么身份?还敢恬不知耻地乱吠?”她轻言怒叱,可言语中的凛然气度将淑妃和其他妃子惊得不敢做声。
“快!快去找太医!”雪充容连忙扶着德昭仪跑到门口,急促地唤着门外的侍婢。
瞧着眼前惊心动魄的场景,在场的婢女内侍纷纷冲出门外,整个慈安殿乱做一团。
“站住!本宫没叫你们动,看谁擅自出这个门?”
一听她如此说,众人纷纷跪下,抖着身子如筛糠一般,哆哆嗦嗦地看着德昭仪嘶喊的样子。
德昭仪被烫得一脸血泡令人作呕,她却毫不在意地继续品茶。
“本宫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可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莫不是因着皇上不在宫中,就由着性子给我放肆起来?”太后蹙眉而语,一双美目流转在众人的身上,笑得清冷邪艳。
“臣妾不敢!”
“哦?”她可没兴趣听这些人唉声叹气,索性放下狠话。
“淑妃,这里没你的事,先出去!”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度令淑妃不敢顶嘴,乖乖地退出门外。
见到萧淑妃离开,太后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淑妃有身子,本宫动不了她们,难不成还动不了你们?”
“求太后娘娘开恩啊!”
“玲珑!”太后冷哼。
“本宫……”蓦地抬头盯着太后的方向,一声本宫就让众多的美颜失了血色。
“就代皇上惩戒你们!来人!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太后开恩啊!”众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只听得殿内一片哀嚎。
当一切都回归平静时才发现,殿上满是呻吟的女子趴在地上。
淑妃站在门外,只听得一声声嘶喊,顿时浑身颤抖着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