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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玉米粒里的大时光

伸手按停了闹钟,我就知道到了五点半,今天的运动会要去另一个校区举办,该起床去集合出发了,我快速掀开被子,怕稍有懈怠就不想起来了,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早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凌晨的寒意让我想起了那段在画室的日子,那时候六点上早自习,我们寝室的男生就五点五十五起来,每个人都像拧足了发条一样极快地一边穿衣一边刷牙洗脸,然后扔下牙刷就朝着自习室飞奔,冷冽的风吹打在脸上,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因为这时班主任已经在班门口等你了,如果你迟到了,他脸就会变得冬天的风还寒冷。

醒得早,饿得快。这不,刚出寝室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抗议了,可这大清早食堂是没有开门的,正在我左思右想不知道怎么解决温饱问题的时候,突然一阵香味涌入鼻尖,我深吸一口,寻味望去,原来卖煮玉米、烤红薯的摊子早已开张了,摊位很小,此刻却挤满了人,暖色的光照下食物的热气与清晨的雾气氤氲开来,把那一小块地方渲染的如仙境一般云雾缭绕,平时不起眼的小摊在这个寒冷的早晨,显得很温暖。像是无垠宇宙散发着光芒与热量的恒星,让人心中一暖。

我买了一个煮玉米,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握在手里暖手,虽然身体还是冻得不住地发抖,但心里却有个一个温暖的理由。

记得高中时,教室对面的小卖部里有卖煮玉米的,由于有时早自习下得晚,食堂已经没有了吃的,便只有在小卖部里凑合一顿,有时候会买一根玉米吃,慢慢嚼着吃,倒不是因为它好吃,而是因为比较便宜,那个时候对吃的要求是很简单的,只要能够吃饱就行,钱都会省下来上网、买饮料、买书什么的,但雷打不动的,一到月末大部分男生就会陷入经济危机,这时候煮玉米又发挥作用了,因为它是少有的可以分享的食物,只要从中一掰,把它分成两份,就可以跟你的朋友分享了,别看半截玉米没有什么,但在当时那段艰难的时期里,可谓包含着满满的爱,这是那些没有为别人挨过饿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后来学校的黑心车棚卖起了烤玉米,与水煮玉米那种工用糖精般的甜味不同,烤玉米更加真实一些,吃起来还带有炉火的热度,在冷的时候吃最合适。别看烤玉米名字虽然老土,但价格却一点都不接地气,三块五一根的烤玉米不是谁都可以经常消费的,我整个高中吃过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记得那天是好友的生日,我吃完早饭后买了一个烤玉米和一瓶营养快线给他,我知道并不珍贵,但好友却显得很高兴,他眼睛光芒闪动,好像在说:还是你懂我。(我当然懂你,大胃王早上吃一碗热干面怎么可能饱。)

还记得那时候特别喜欢一个女孩,虽然她很懒,连饭都懒得吃。那次我傍晚返回教室,看见她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就知道她一定又没有吃晚饭,因为那时候食堂很远,去晚了没有饭吃,很多人就干脆不去。我想要买吃的给她,可八宝粥太凉,在冬天吃不合适,面包也冷了不新鲜,想来想去只有买烤玉米了,我就下楼跑着去买玉米,但老板说买完了,刚放进去生玉米,要等50分钟才能烤熟,我皱眉思索了一下,50分钟?下第一节晚自习来正好合适,虽然下课只有10分钟,车棚离得远,但跑着来的话还是有时间的。

我高兴地回到教室,数着时间等待下课。

叮叮铃铃~我踏着下课的铃声飞奔出去,不清数的同学还以为我是上课憋坏了呢,但我正在做一件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事,我全身感觉充满了力量,一会就冲到了买烤玉米的地方,喊道:“老板,来两个根玉米”。

“来了。”老板脸上堆满不真实的相容走来,快速拿出了两根玉米。

玉米还没有去皮。出于对臭名昭著的黑心车棚的戒备,我说道:“可以看下玉米熟没熟吗?”

老板褪去玉米烤干了的外叶,我立即就发现了问题,露出的玉米的颗粒都是干瘪的,我就说:“这样的玉米卖这么贵呀”?因为这时我已经给了钱,倒不是想让他便宜点,只是这样的玉米能够吃饱吗。

“今年下雪,玉米减产了,都是这样的。”老板有恃无恐道。

要是平时我肯定要求退钱不吃算了,但我不想她也饿着肚子,玉米虽然不饱满,但好歹可以上肚子不那么难受,所以也懒得理那黑心的老板,快速地回教室,然后把玉米藏在背后,悄悄走到她身后,轻轻拍她的肩膀,她回头来,疑惑的眼睛很好看。我便拿出两根玉米中较饱满的那个。傻笑着说:“咯~我买了玉米吃,给你也带了一根。。”

如今一个人在寒冷的清晨一边吃一根玉米,一边回忆青春,却也尝出了保留在岁月里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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