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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炊烟香

碧空如洗。

躺在草地上看天的叶青,享受着淡淡的阳光,风夹杂着草屑和泥土打在脸上,稚嫩的脸庞有着成年人没有的一份洒脱与恣意,也有着12岁少年的莫名其妙的烦恼。这样稍微休息了几分钟,又蹦起身来下地帮手做农活。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

和那些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些不同的,便是他有一个卧床10年的奶奶,生下叶青的父亲后,便整日念佛,但没有出家。

叶青两岁的时候得了怪病,躺在床上伸胳膊伸腿利落的很,做女红时也很快速,眼睛都不花。

偏偏不能下床,站不起来。

家里人寻医无果,郎中们纷纷表示没办法,找了一个看风水的老婆子,老婆子说有神仙要下凡,在叶奶奶身上下了个引子,染尘之时能够顺利渡那银河劫,渡劫自解。听了这话,整个叶家都乐了,当然叶青不算,两岁的小孩能听懂,那就是神仙附体了。

那时起,整个叶家恢复了原来的状态,叶奶奶乐得清闲,整日专心念佛,擦身方便之类的琐事自己基本都能搞定,身子骨反倒硬朗了许多。

叶青一天天长大,看到奶奶的状态,自然很是疑惑,问起来,家里人都是一笑,好事,说了你也不懂。几次之后叶青干脆不问了,该吃吃该睡睡,累了还可以躺在草地上休息,享受风和阳光。九岁时也进过私塾,学过三年字,一手仿宋体写得有模有样。有几分当初西楚霸王一统天下的气概。

直到半年前,那半个月亮大的星星出现,光芒流进房中,叶奶奶惊奇的发现自己又能下地了,立马盘腿念经,祈求神的保佑。

那晚上叶青很是难忘,家里杀鸡宰牛,贡起一块雨花石,因为不知什么神位,便拿块雨花石顶上,奉上瓜果,鸡牛倒是自己吃了,剩肉晒干制腊肉,叶青头一回满嘴油光,不知道是为了欢庆神降,还是老人病除。

下雨了,如牛毛一般,丝丝线线,斜斜的落入大地,飘向青草,扑向大树。江南的雨,更有一种清新的气息,雨后的空气,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下雨了啊。”叶青捂着头,头与手之间还夹着两袋子刚摘的菜,往家里飞奔而去。

“你好啊。”叶青突然发现,杏花树下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衣服上两个铜铃闪亮,娇俏的很,笑着向叶青打招呼。

“你是?”叶青不知道她是谁,或者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对自己打招呼。“嘻嘻我叫背景。博城来的,盘缠被偷了,能否借宿几晚。”背景浑身湿漉漉的,匀称的曲线勾勒了出来,在树下躲雨,自然会被淋湿。

叶青愣了好几秒,才满脸通红的突然反应过来“哦哦,博城,樊城,邻居啊”背景扑哧一笑,“城市相邻也叫邻居啊。”“呃,对了,咱先走吧,下雨啊,来我家。”叶青忽然发现他还在淋雨,头上的袋子里装的不光是菜,还有一大堆的水,顺着手流下来。

很普通的土屋,有些旧的木门木窗,檐下还有一些蜘蛛网,窗上还贴着几幅窗花,就是早已蒙上一层灰尘,一副对联也是如此。劣质墨与大红纸的融合,也有点陈旧的感觉,字倒是几分清秀几分恣意,一看便是叶青的作品,叶青的字在村子里也是有几分名气的,过年的对联,村里几乎都是他写的,叶家的人自然是乐开了花。

推门进去,一位老奶奶手持念珠在床上念经,一位爷爷在生火造饭,“爷爷奶奶。”回来时习惯性的叫了一声,把菜放下,“回来啦,这个姑娘是?面生啊,不是村里人吧。”叶爷爷出声问道,叶青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背景。“哦,对了,她叫背景,博城来的,盘缠被偷了,来借住几天。”“哦,这样啊,你们快去打水洗澡换件干净衣裳先吧,等会感冒就遭罪咯。”叶奶奶此时出声道,很柔和的声音,“嗯,诶,衣服咋办。”叶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为难的看着背景,“拿你妈的给她穿着先啊。”“哦哦。”

换上一身青衫,背景坐在门前的树墩上,背影有些萧索,雨已经停了,黄昏为她拉出一道斜长的影子。

袅袅炊烟自青瓦上升起,叶青父母也回来了,听到有客人,连忙洗菜择菜,生火蒸饭,炊烟中的那缕缕香气,便是农家一日的欢乐。叶青来到背景身边坐下,叶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那斜长的影子,与黄昏的舞蹈,吸引了自己吧。

“太阳下山了。”叶青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啊,鸟儿也该还巢了”背景也无厘头地回了一句。旁边杏花慢慢落,两人就这么看着日落。

炊烟袅袅日归西,老树屏风夜鸟栖。

米香升腾随风起,谁笑乱世昨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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