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清晨，他从床上醒来，很害怕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个美梦，一朝梦醒，幸福如烟云消散。
他不是笨蛋，卫瞳的不安，他有所察觉，这就是他急着成亲的原因，他怕她反悔。
这十六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日子，无法想象，失去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让她在俗世中长大，让她熟知俗世中的道德观念，也是为这一天做铺垫。她还太小，对未来有诸多迷茫以及不确定，乃至于在人生还未完全展开便将生活收拢，她会有一种隐晦地遗憾。但他不能纵容，因为他无法忍受失去，只能努力挽留。
即便她一开始不是很爱他，他却要用婚姻来安定她的心，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让她慢慢地爱上他。
向来离经叛道，心比天高的穆修灵，居然会用俗世道德来留住自己心爱的人。
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爱情，除却两情相悦，更多的要靠经营，而他，习惯了各种经营。
卫瞳本来有些躲闪，但是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眸，有一种透析灵魂的清澈，忽然就读懂了他隐藏的担忧，心里微微一揪，就说不出伤人的话了，转而微微点了一下头，“当然高兴，今天也是我第二高兴的日子。”
小八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那第一高兴的呢？”
“也是我遇到你的那一天。”卫瞳调皮地开口，活跃的气氛冲淡了方才的不安。
小八就乐了，捏着她的脸道：“你那时候这么小，能知道什么？我抱你的时候，你哭了倒是真的，幸好灵台把你哄住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个小磨人精。”
卫瞳先是一囧，反应过来，他提了一个陌生人，不免对这个小时候抱过自己的人感到好奇，“灵台是谁？”
闻言，小八眼神微暗，语气怀念而庆幸，“他啊，是我的一个至交好友，也是你的大恩人，没有他，你早就死了。”
“原来小时候他还救过我啊！”卫瞳越来越好奇了，“那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小八笑笑，任由她误会，“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了解他的人，只觉得他冷漠，了解他的人，会发现他只是面冷心热，他还非常厉害，这个天下，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比青羽，比赤翎师父，比阎烬还厉害吗？”
“当然！”
“比你还厉害吗？”
“比我厉害。”至少，他就没办法使她复活啊！
卫瞳“哇”了一声，眼里瞬间多了两抹崇拜，在她心里，小八已经顶厉害了，比他还厉害的人，那得厉害成什么样啊！这样的人，小时候还抱过她，救过她呢，她不禁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向往，一种单纯的向往，不禁拉住小八的袖子道：“小八，你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小八笑容一暗，苦笑道：“只怕，短时间内你是无法见到他了。”
卫瞳遗憾地开口，“为什么？”
“因为，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
卫瞳突然就想到在民间，大人都是这样安慰失去亲人的小孩子，心里一咯噔，不免战战兢兢地开口，“他不会是死——”
话未说完，额头上便吃了小八一个爆栗，“你胡说什么，他就真的是出了个远门而已，我说你能见他就一定能见他，只不是现在。”
“哦！”卫瞳忍不住揉了揉被敲痛的额头。
见此，小八忙不迭抬手，帮她仔细揉着，一边歉意地开口，“我下手重了？”
卫瞳享受着他的服务，舒服得直哼哼，“没啦没啦，你揉的我很舒服。”
小八嘴角一抽，手上便停住了。
卫瞳迷糊得睁开眼睛，还不忘抓住他的手腕，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揉了两把，“怎么不揉啦！”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她的眼睛有些迷蒙，脸颊也红彤彤的，看起来诱人极了。
小八看着有点口干，却是将手放下来，道：“不揉了。”
“为什么啊！”卫瞳不满地噘嘴。
“因为，我想亲你啊！”玩笑的语气，他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好像随时都要付诸行动似地。
卫瞳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眼珠子乱飘，就是不敢看他，嗫嚅道：“大白天的，做这种事——”
话未说完，屋子里忽然暗了下来，桌上的烛台自动燃起，暖黄光芒营造出一种暧昧朦胧的气氛。
这一下，卫瞳干脆低着头，当缩头乌龟了。
小八却不肯放过她，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直视她乱躲闪的眼眸，“现在黑了，可不能耍赖啊！”
然后，在她的惊讶中，对着她的嘴巴，就啃了下去。
在此之前，两人也有过几次亲吻，虽然没有将吻技锻造得炉火纯青，却也不至于太煞风景。
她一开始是被动承受，慢慢地便有了回应，僵硬的身体，也逐渐放松，直到完全瘫软在他的怀里。她的双手攀附着他的脖颈，不知不觉，她整个人已经坐到了他的怀里。
小八看着她双目迷离，脸颊绯红，嘴唇却红润微肿，不由得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道：“你这样真好看。”
闻言，卫瞳只恨不能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去，只是抓住他的衣襟，不说话。
不管她从前如何冷静睿智，如今，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而已。
这时候，小八却站起身，将她抱往床上。
直到身体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卫瞳像是被什么烫伤了，整个人从床上弹跳而起，慌张地想起来。
小八被她气笑了，按住她道：“你乱动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卫瞳保持着半坐的姿态，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八，今天晚上，我们是要睡在一起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表情忐忑。
他恶作剧一般地开口，“是啊，你害怕吗？”
“我要是害怕，你能放过我吗？”卫瞳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小八与她对视，片刻后，他默默放开了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我出去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