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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庭院深深

这已是陌晚正式入宫的第三天,距离王爷去世已过了一月有余。想想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恍若隔日。

王爷葬礼的首日,皇帝前来表示哀思。彼时的陌晚因为哭得厉害,眼睛早就肿成了核桃,管不得什么皇帝,自然也就不知道小皇帝长什么样子。时至今日,皇帝也只是安排了她住在一个临近宫墙的院子。

时间追溯到王爷的葬礼。皇帝陛下在祭奠完他的王叔后来到王府的正堂与王府管家莫敖洽谈云陌晚的事。莫敖:“莫敖参见陛下。”皇帝:“不必多礼,朕希望你能简明扼要地说明朕王叔的意愿。”莫敖:“是,陛下。云陌晚是王爷最宠爱的女儿,他希望陛下陛下您能让她免于宫廷争斗,免于权贵的欺压,能够给她随意出入宫门的自由以及婚嫁自由。”“呵,王叔还真是要求不少。”“莫敖恳请陛下答应。”“好,朕答应,朕会封她为郡主,让她一生无忧。”“谢陛下。”皇帝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日就回了宫。

莫敖在恭送皇上回宫后,独自一人走在竹林中,心道:王爷,如此您该放心了吧!

葬礼持续到第七日,王爷出殡,细雨绵绵,哀乐震天。萧潇去出京办事,听闻消息之后飞速赶回,终于赶上了葬礼。他素来刚毅英俊的面孔上满是沧桑。他紧紧握着双拳,青筋暴出,眼里竟是毁天灭地的神色。他颓然地跟着众人,一脸茫然。

王府上上下下共计百来人悉数穿着丧服跟在棺椁之后,白花被不断地洒向天空,哭声阵阵,为这生机勃勃的春天平添哀色。从皇陵回来的路上,大家都已脱下了丧服,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好好活着。返回王府后,莫敖依照王爷吩咐,遣散了王府众人。王府的下人一下子只留下了莫敖与小兰。莫敖要等到云小姐进宫后才会离开,而本就无家可归的小兰自然要跟着小姐进宫了。

“莫熬,让你们小姐跟着我吧,她是我们一起捡到的,我对她也有一半责任。”

“抱歉,萧公子,王爷的遗愿说让把小姐送进宫。“

“是吗?他倒是狠心。”萧潇再未执一词,拂袖离去。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直到隔日才停。清晨,陌晚推开房门,竟发现王府中的海棠花一夜全开,红得似火,似血。这是在为她和阿爹送别吗?她怎么觉得有点讽刺呢?或许是错觉吧!

元和二年四月二十日,华夏王朝已故王爷云隰之女云陌晚被封为陌阳郡主,因怜其无父无母,特许其居住在宫中,所享份例与安平长公主一致,以表示当今皇上对其王叔的悼念。

陌晚进宫来的这三日,已基本熟悉她所住宫苑周边的环境,至于皇上,则是从未露面。这里的宫墙比王府的要高一倍;这里的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里的一切繁华壮丽却冰冷无情。陌晚并不畏惧,她相信再冰冷的地方也会有真情。

四月,芳菲尽现。陌晚的新居曦檩宫坐落在靠近宫门的地方,方便出宫,装饰简约而精致,只是颜色略显暗淡。陌晚喜欢亮丽的颜色,简单易容后,她亲自去了一趟内务府。

王总管(皱着眉头,凶巴巴的):“你是哪宫的侍女?要什么,拿了快走,我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是陌阳郡主的贴身侍女小兰,郡主不满意曦檩宫的颜色与部分装饰,想要些材料重新装饰。”

“原来是陌阳郡主的侍女啊,有什么要求我们来就好,何必麻烦郡主呢?”

“那到不必,郡主做事喜欢亲力亲为,希望王总管可以让我按我们主子的意思挑选,行吗?”

“当然,当然。请随我来。”

陌晚在内务府领了些许桐油,涂料等物什就开开心心地回了曦檩宫。在宫女,太监的帮助下,她在那片显得空白的墙壁左侧绘了一株海棠,棕色的枝干,火红的花瓣,料峭地开在悬崖旁,栩栩如生。右侧一首《陌上花》赫然于其上:

青沾香袖,却似离情,风尘何处?

晓寒烟冷,缭乱满径私语。

绕指闲赋轻窗雨,为谁落花清骨?

消沉暮春去,曲水难住,经年忍顾。

一别软系飘,当时已陌,往事黄昏都付。

拟裁梦絮,漫将琵琶低诉。

怅望故地三千里,哪堪只影凄许?

莫道燕声小,旧词新怨,堆砌无数!

小兰:“小姐,为什么你要题这么悲伤的词啊?”“这么大的宫苑总得留个地方纪念我阿爹吧!”

忙活了一月有余,曦檩宫终于带上了陌晚的色彩,整个宫室变得明媚起来,连带着陌晚的心情也晴朗了起来。

————————————————这里是曦檩宫与皇宫的分界线—————————————————

御书房中,大太监徐淼对皇帝说:“陛下,臣听说陌阳郡主不仅将曦檩宫墙的颜色,饰物的位置重整了,就连窗子也让她给扩大了。”“哦?是吗?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由着她折腾吧!”说罢,继续埋首于奏章中,奋笔疾书。徐淼垂了垂头,心道:皇上您也不过二十岁,说起话来就老气横秋的,果然是当皇帝的料啊!不消片刻,皇上突然抬起头来,说:“待朕有时间了,也是得去看看那个王叔在世时万般宠着的丫头是个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了。”然后他就继续努力着当他的明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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