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偏偏未能按预想般上演,先是顾媛媛咬破唇舌用最后一丝清明挣扎着离开了床上,后是谢意不惜杀人灭口也要维护顾媛媛。
屋中只余谢意吃饭时筷碗轻碰的声音。
有人从外面进屋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来人是阿平。
“爷……”阿平跪下唤道。
谢意依旧吃饭,不做言语。
阿平埋首道:“爷,我错了。”
谢意放下白玉象牙箸,沉声道:“错哪了。”
阿平咬咬牙道:“阿平不该酒后误事,差点害了鸢姑娘。”
顾媛媛并未动容,只是在一旁挽袖煮茶,阿平当真是糊涂,时至今日还单纯以为只是自己饮酒犯下的错。
谢意语气平淡:“再去思过,待想明白了再来。”
阿平不解何意,只当主子气恼不肯原谅他。
一旁的青鸾却是扑通跪下,口还未开,眼泪一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落下,一双细眉紧蹙,面色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爷,莫要怪阿平哥,都是奴婢不好。”青鸾颤声道。
阿平见青鸾跪下,忙急道:“爷,不关青鸾的事。”
“若不是奴婢给阿平哥送了雄黄酒,又怎会害的阿平哥喝醉,说到底还是都怪奴婢……”青鸾哽咽道。
阿平听青鸾这般说,又怎会生出半分责怪之意:“这怎能怪你,青鸾姑娘多次提醒小的莫要贪杯,可偏生小的糊涂,硬是没有听青鸾姑娘的。爷要杀要剐只冲小的一人就好。”
青鸾摇头道:“都怪青鸾不好,不知阿平哥酒量浅已经醉了,只听阿平哥口中唤着鸢妹妹,以为是有事要寻。恰巧路上遇到满月,这才让满月代我跟鸢妹妹知会一声。谁知……”
顾媛媛在心底冷笑,这个青鸾到此还不忘了往她身上泼脏水,说什么阿平口中唤着自己,不过是想谢意对她心生芥蒂。
满月也跟着跪下低泣道:“爷要怪就怪满月吧,是满月通知阿鸢姐姐去阿平哥那里的。”
这三个人哭着抢着求罚的架势让顾媛媛看的腻歪的不行。好像他们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而自己则是得理不饶人的事妈一般。将泡好的茶给谢意倒上,茶水的清香溢满了屋子。谢意与顾媛媛并不发表意见,只看着这三人哭喊。
谢意接过茶盏,轻吹开一片碧绿的茶叶,缓缓压了一口,这才道:“阿平,你跟爷多久了。”
阿平道:“回爷的话,今年是第十个年头。”
谢意叹息道:“可还记得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阿平咬牙哽咽道:“记得,那时候阿平的爹死了,阿娘跟人跑了。”阿平的声音有些颤抖,继续道:“阿平不愿阿爹就这般卷张席子下葬,便在路边卖身葬父,那是第一次遇见爷。”
那时候谢意才七岁,在马车中闲着无聊往外看集市,这一看便看到了卖身葬父的阿平。
阿平记得那时候抬头见一小童坐在华贵的马车中一只手托腮,半撑于窗边,看着他道:跟我走吧。
“爷喜你忠厚良善一直留你在身边,也曾多次跟你说过莫要总是一根筋,留着脑子当摆设呢。偏生你从未能听进去过,不辩是非,听信他人,被人卖了还能帮着数银子,你让爷说你什么好?”谢意道。
青鸾听这话心头一沉,喉咙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