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阔的房间,四周只有极为朴素的装饰,书桌与木椅上的漆面早已经磨损了,虽然木质鲜明但依旧会觉得此地的主人过于小气了。
桌前一人正襟而坐,戴着一副老花眼睛端详着手中的材料,几近六十岁的年龄,岁月早已经无情的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左脸之上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伤疤,相称着他饱满坚毅的五官让人觉得很有威严。
眼睛不住的盯着手中的材料,神色时而吃惊,时而惊喜,整个人的脸仿佛四川变脸般神奇,眼眶中微微有些湿润,叹着气放下了手中的材料,按响了手旁边的按铃。
玎玲玲的响声之后,对面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个年近三十的男人,面容矫好白皙的很,只是脸上的成熟感却总给人一种睿智的感觉。
“领导,有什么事吗?”男人微笑着对着老人说。
没错,他面前坐着的就是龙塑领导,很难想象中南海之中,有着如此朴素的地方,虽然一致宣扬不要太过铺张浪费,但是做为领导该有的还是应该有,偏偏这位领导却是如此吝啬,早年过惯了苦日子的他从来都无法适应新的生活,所以一直如此,即使许多人劝他也没法改变。
男人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领导放在手边的材料,自主的想要去帮他收拾起来,却不想领导伸出手来阻挡了他。
“先放着吧,一会有用。”领导的声音略带嘶哑,却不失中气,给人一种威严却不压抑的感觉。
男人脸上微微惊讶,直盯着领导道:“领导不是开始就说这东西没必要给你看吗?”
领导端起旁边依旧冒着热气的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开始确实认为没什么必要,但是看过之后才知道,如果错过了我会有多后悔。”
男人看着领导有些追忆的样子,问道:“领导想起了什么事吗?”
“是,一件很惋惜的事情,你帮我叫下老柳和老言来下,叫他们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马上赶来。”领导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命令道。
男人不敢怠慢,作为领导秘书他的权利不一般,但是领导现在却是让老柳和老言两人马上赶来,多少年来了,没有见过领导如此心切的样子,终日劳作的他早已经疲惫不堪,却依旧监守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时候男人看着他疲惫的身影都有些伤悲,若是联盟够强哪里用得着如此伤神,一切终究是表面。
拿起电话,迅速的拨通了电话,接起电话的都是对方的秘书,彼此都经常打交道,很熟悉所以聊了两句之后就让他们转告领导的话,声音中添加了一种急切,擅长察言观色的他们肯定会明白事情的缓急。
将领导茶杯中的水重新添加好了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欣慰的看着已经不小心睡着了的领导,笑着在旁边的柜厨中取出一张毛毯替他盖了上去,然后才走出了房间。
老柳和老言很快就赶过来了,男人赶忙起身迎接他们,将门打开之后领导依旧熟睡着,男人想要将他叫醒,因为领导可以叫他们老柳和老言,但是整个龙塑能这么叫的也就仅他一人,因为龙塑军委领导和国防部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位与领导不相上下。军委领导手中握着七分兵权,国防部长监管着例如国安龙组一类的秘密机构。
“小王,别叫他,让他再休息下吧,我们就在这等会。”三个人或许会因为某些事情的结论而辱骂对方,但是他们的友谊却是无比深厚,在动荡的年代中经历过生死的交情谁都无法割舍。
男人叫小王,是领导的秘书,距离上一界领导的秘书,男人已经当了七年了,他做的很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领导也没有打算换人,只要小王能够一直在生活作风中保持好,那么他或许会当到领导卸任。
虽然尽量的保持着声音低调,却依旧将领导从睡眠中惊醒了过来,领导微张开双眼看了看情形,见两人已经过来了便挥挥手让小王先出去,自己则坐了起来。
“还是老样子呀,警觉这么高,都这么老了。”老柳看着领导不由感叹道。
老言看着他说:“恐怕不仅仅是老周吧,即使是你我也是这般,当年的日子太苦了,以至于我们现在都是如此。”
领导看着昔日老友已经苍老的容颜,叹了口气道:“岁月不饶人啊,一晃眼我们都已经到了快进棺材的年龄了。”
“是你快进棺材了吧,我要不再活个二三十年非拆了阎王殿不可。”老柳笑着到,声音依旧豪爽。
领导也陪着他大笑了一番,感觉到精神也好了起来,手指点了点桌面道:“猜猜我叫你们来是做什么?”
老言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是肯定不会想到我们的,我想你应该不会是找我们叙旧的。”
“看看这里面的内容,你会发现我找你们来跟叙旧也没有什么差别。”手指点着桌面的材料,脸上有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犹如狐狸偷鸡般。
老柳一把提起了材料摊开来看着道:“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能够值得我们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过来。”
材料第一页,醒目的照片上虽然只有半个侧脸,却足以让他惊讶,那张脸老柳知道,即使他得了老年痴呆记不住回家路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这样一张脸,这张脸从照片上看没有丝毫瑕疵,很难想象上天有多么眷顾他才能将人生的如此俊俏,以至于世间任何用来形容样貌的词语根本无法描述。
老柳震惊,不是因为样貌,只是因为这个人他很熟悉,熟悉到骨子里去的熟悉,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那张带着点点邪意的脸,就是这张脸才会有现在的龙塑,老柳从来认为这样说也不为过,迅速的翻遍了资料,然后丢了给老言。
老言的表情与他没什么两样,同样震惊待到读完后,将材料从新放在桌子上,而领导则拿了起来用抽烟的火机点燃后丢进了垃圾堆中道:“上呈资料的人没有留下副本,所以这是唯一的一份。”领导看着燃烧殆尽的纸屑说。
“他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出现。”老柳沉默了半响,猜不透领导的想法。
领导深吸着气,点燃了香烟道:“当然不是他,因为这是他儿子。”
“肯定?”老柳与老言同时问道。
领导的声音中夹杂着自信:“自然,我曾经见过他,跟那个人很像,一样的不羁,一样是个让人胆寒的天才。”
“你准备如何做?”老言问道。
领导道:“至少让我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已经戒烟几年的老柳将领导的烟夺了过来放入嘴中,吞吐着烟云道:“那个人太可怕,那种力量不该属于我们,所以我觉得。”
领导眯着眼道:“你的意思是消除?”
“天真。”老言不屑的说道。
老柳不生气,却只想知道原因:“怎么说?”
领导插口道:“如果是他的儿子,那么他迟早会超越那个人,即使现在力量还如那个人,但是总有一天会超过,你应该明白,如果消除我们根本没有把握,当然除非龙组全出外加国安局才有把握不让他逃走。”
老言接着说:“但是你要考虑那样的后果是什么,那样我们至少会损失六成左右的战力,当然这仅仅是依靠着以前的数据来推测的,但是我们若真的是靠着六层战力来消除了他,你知道后面的结果是什么?”
作为军委领导,老言知道的事情老柳全都知道,六成战力他清楚的知道那代表什么:“如果失去了六成,就表示着我们的实力会倒退到惊人的地步,这个世界的平衡会被打破,原本我们国内的实力就不是千章,美国,台湾三方联合的对手,如果不是顾及着其他未知的势力,他们早已经有所动作,当然他们也从没有停止过动作。”
领导苍老的容貌闪现一丝无奈,慢慢道:“消除不容易,不消除却是养虎为患。”
老言开口道:“其实我们不需要太过强求,虽然让他凌驾联盟之上,有坏处。却不要忘记了也有好处,至少从他们一家两代的贡献来说,我们就根本无法这么做。”
领导无奈的说:“是啊,两代杀神,留下的不仅仅是传说更是敌人心中无法剔除的恐惧。”
老柳道:“关于这点,我想纠正一下,老大当初说的是,叶氏一门,三世杀神,所以他应该也在这其中。”
领导抽着烟,在旁边的灰缸中抖了出来道:“说着说着,我们似乎都有些缅怀过去了。”
老言道:“毕竟那是不可能忘记的事情吧,当初我们决定革命的时候,死了多少人,若是没有他的出现所引领出来的武界,抗日不过是个幻想而已。”
“道士的确是个祸害,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胜在人多并且潜伏的很厉害,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们的手下,我记得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天空都红了吧。”
“当然,他出现的时候,身后就已经满是流血的尸体,道士的恐惧也是在那一天从我们心中挥散开的,当时我还想道士算个屁,他的剑杀道士甚至比切豆腐更加恐怖。”
领导的眼中有些湿润道:“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
老言道:“即使是畜生,也算人命,杀得多了自然造孽就深,天谴是迟早的事,我记得他跟我说过,从第一天拿剑杀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好比黑道的一句话,出来混的早晚好还,那么多人命,只是他一条人命就能换掉,也不算太过吃亏。”
老柳愤怒的一拍桌子道:“放屁,就那些畜生不要说三万,即使是三千万也不够他的一条命。”
几人都被那悲切的气氛所感染,不禁老泪纵横的端坐着,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珠领导说道:“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当初的计谋是这个小子说的,你猜猜当时他几岁。”
“六岁。”老言回答道,当初的事情他很清楚。
老柳大口的喘着气,像是下定了某中决心般,猛然站了起来拍着桌子道:“那还消除个屁,我们有屁的资格,爷爷被人万刀分尸,爸爸被人生食其肉,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说什么?他们一家的牺牲已经够多了,龙生龙,凤生凤,他们的子孙我不认为会有害。”
领导看着老友激动的神色,不禁欣慰了起来,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定论,只是这个定论需要他们的支持,毕竟这件事情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只是现在他转过头去看着老言。
老言耸耸肩道:“我还没有混帐到那个程度。”
领导的嘴角笑意尽显道:“那么,结果是一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