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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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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闲话中伊安娜长到了三岁,三岁的伊安娜长的眉目很清秀,双眼更是灵动异常。她经常自己跑到长街上羡慕的看一群群的孩子在玩耍打闹,每当她上去想跟着一起玩的时候,孩子们就往往一哄而散,跑远了再聚到一起。

孩子们的大人都叮嘱过:一定要离伊安娜远点。

所以伊安娜只能远远地看着同龄的孩子在开心的打闹,自己永远在热闹的外围,一个人品享着寂寥的味道,唯一能做的就是睁着一双异常灵动的眼睛望着与自己无缘的欢乐。

这个时候,往往是最寂寞的。

村里有一个叫小洛的男孩也会偶尔过来和伊安娜一起玩会,但最终都会被大人拉走。

有一天村里有孩子看见小洛和伊安娜一起到村前的小河边上玩,有个小孩告诉了小洛的母亲,小洛的母亲匆忙的跑到小河边,看见伊安娜正坐在河边玩,而小洛已经不见了。

最后族人从小河里打捞出了小洛的尸体,人已经溺亡了,伊安娜远远地看到了小洛那张变得发白的小脸,她终于连最后一个朋友也失去了。

从此村里的小孩再也没有人敢和她一起玩了。

伊安娜四岁那年,母亲突然得急病去世,连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就走了,一直身体很健康的母亲就这么的离开了伊安娜和这个家。

五岁时,有一天伊安娜随父亲去镇上卖东西,回来的路上父亲被路边草丛窜出来的一条毒蛇咬中,蛇毒侵入血液中,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毒发身亡,从此她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她命太硬,族里没有人敢收养伊安娜,最后族里的巫婆收留了她,这一年她五岁。

六岁时,有一天族里一个族婶在街上大骂伊安娜,克死了小洛,克死了父亲和母亲,谁离她近就克死谁。骂完街的当天晚上,族婶就被发现在自家的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听说走的很安详。

于是布奇村人心惶惶,传言越来越神秘。

最后族人督促新上任的族长召开族中的大会来决议伊安娜的去留问题,如果把她继续留在村里的话,难保不会再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如果让她离开布奇村的话,她又能去哪里。

会议讨论了好几天,最后群策群力下终于讨论出了一个族人觉得目前很好的解决方法:

布奇村西边有座山,在山腰中间略平缓的坡上建一座小院落,只有一院一屋和几株墨树,大门紧锁,门上开一窗口供每天送饭用,平时小伊安娜只能在院子里玩耍,不准走出院门和下山。

山无名,山上也很荒凉,在夏季的时候偶尔会开一些不知名的小黄花,花也无名,就和这座山一样。

这是一座寂寞的山,这是一座寂寞的院子,这不是监牢,却比监牢更寂寞。

这一年,伊安娜六岁多。

在这个院子里,伊安娜每天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数地上的蚂蚁,从早晨数到晚上,从六岁数到十二岁,最多的一天她数了三千零八十只蚂蚁,这是一个多么无聊的过程,她却数的很欢乐。

需要寂寞到什么程度的人才会去数蚂蚁数的很欢乐。

当伊安娜欢快的跑到门前告诉来给自己送饭的巫婆自己数了三千零八十只蚂蚁,巫婆望着她泛着青春光泽和因为兴奋而涌动着红潮的脸蛋、扑闪着亮光和蕴含着渴望的眼睛,巫婆的眼睛润湿了。当天的晚上,村里的族人听见巫婆在自己家里一宿都哭的绵绵不绝。

巫婆不忍看着这样生活的伊安娜,于是每天都来教伊安娜认识源大陆的文字,对伊安娜来说学习是打败孤独最好的办法,由于旁骛所中,她学习的能力让巫婆都大吃一惊。短短的一年时间,大陆上所有文字和符号都被她认识了。巫婆没有什么可教的了,就去凝墨城搜集各种书籍回来塞给伊安娜,让她自己看。

静静的看书,对伊安娜来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她没有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没有心意相通的闺蜜,但是她有天天品尝的书和寂寞。

又是两年过去了,院里的墨树也变得有小腿般粗了,一年四季向外吐着茂密的枝条,枝条下坐在椅子上看书的伊安娜是宁静的。无风的时候,她和树是一种静静地美;有风的时候,她的发丝和墨树的枝条时而缠绕玩耍、时而轻触轻离,她的笑容随着书页的翻动而更美。

很美好,除了寂寞。

十五岁的这年,除了静静地看书,伊安娜还经常望着院墙眺望这天空,书上说外面的世界是精彩绝伦的,是美丽动人的,是有颜色的。对别人来说触手可及的外界,对伊安娜来说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和远。

她也许早已不记得六岁前的事情,她也许不记得那个玩伴小洛了不记得父母了不记得那个骂自己的族婶了,不记得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

“我想出去走走”。当巫婆在一次送饭的时候,伊安娜眨着一双闪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提道。

这一年,她十五岁,她望着被院子圈起来的这块小天地,九年来第一次提出了这个小小的要求。

九年,是一个漫长寂寞的过程又是一个短暂绚丽的过程,对一个人来说,代表着很多的失去。

布奇村已经恢复了以前那种安宁祥和的生活,族人们还是按部就班的生活在这片大陆上,村里当年的小男孩都已经长成了器宇轩昂的少年小女孩也变成了窈窕袅袅的少女。在这些少年少女的心里,恐怕早就忘记了如今圈养在山上的伊安娜的模样,一个和自己一样年龄的童时玩伴。

半山中的小院落其实离布奇村很近,从族长家门口到这里也只需走几百步就能走到院子门口,但是除了族里的巫婆外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到这里看一眼伊安娜。

伊安娜早已被族人遗忘在某个角落。

“伊安娜想出来走走”。

巫婆在族中大会的时候,对族长提出了伊安娜的这个小小要求。

那些少年们以前也只是好奇和听说过这个院落里的小姑娘,也单单只是好奇,从来也不会去认真地想一下。咋一听见伊安娜这个名字,竟然想不起来谁叫伊安娜。

“伊安娜是谁”?有少年忍不住问了。

族里的大人们也终于慢悠悠的想起来了那个九年前的小女孩。

“她身上带着不祥,让她出来会对布奇村带来不可知的灾难的。”有族人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劝阻道。

“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这九年来村里也没出现太离奇的事,我看还是把她放出来吧,我们不能再用一个小小的院落关住她了。”巫婆说道。

族人都沉默不语。

最后族长说:这么吧,明天我去山上看一下伊安娜再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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