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饕餮傲慢的站在虚无缥缈的空间内，任由手臂上鲜血淋漓。空中，无数似曾相识的黑色锁链从虚空之中凭虚而入，意图将之深锁……
这个场景与记忆重叠。
记忆中，当他意图去寻找那不辞而别的女孩，那个表情木然的男子就是如此，用黑色的钥匙召唤出黑色的锁链，将他束缚……他说：“我是这座公寓的主人，只要你身处公寓，你就必须受我约束，只要我在公寓，那一切都必须以我为主。”
以这个画面为主，一切零碎的记忆如拼图般急速重组……真相，呼之欲出。
黑色锁链犹如狰狞的蛟龙，追逐着鲜血的腥气而来，张牙舞爪的扑向饕餮。饕餮皱了皱眉，烈焰就愤怒的在他手上点燃……
“杂碎!滚！”随着一声冷哼，火之凶兽汹涌燃烧，席卷上黑色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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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回过头，看到教父亚修，明亮的金发在夕阳中闪闪发光，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辉煌，站在台阶上，对她微笑。
“抱歉，可能有些迟了。”亚修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始终温暖的微笑着，向暴雪伸出手，“…我回来了。”
所有温暖的记忆，随着这一句话，一起抨击在暴雪心上，一时间，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眼角，含着的泪水，犹如垂在叶尖的露水，立刻就要掉下。
亚修走下台阶，就宛如，神祗走下高高的神座……来到暴雪的身前。
然后，暴雪被拥进一个最熟悉，最温暖的怀抱里，脸颊枕着的胸口散发出林海香气，苍茫而宁静，耳畔的声音温柔的如同雨夜的大提琴：“我很想你。”
“……教父。”暴雪颤抖着，用拥抱信仰般的小心姿态，将手环在亚修背上，闭上眼睛虔诚的说，“我也好想你……
亚修笑的更深，那样的笑意直达眼梢，他像抚摸小猫一般抚摸着暴雪的头发，低声说：“那么，为了隔绝这样绝望的思念，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誓言，在记忆中曾经许下……那天，阳光透过琉璃窗，教父坐在教堂的台阶上，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和浮动的光芒，唇前一副口琴，吹着一首温柔的曲子，平缓的节奏带着暴雪的心跳，起起伏伏。一曲终了，教父温柔的笑，然后说：“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暴雪和叶子哥愣了愣，很是冷清的说，他们的命运无法承诺永远。那时，教父只是苦笑着耸耸肩：“那在你们被命运终结掉前，请和我一起活下去，好吗？”
誓言依旧萦绕耳畔，而事实却是，某个人背弃了诺言，先他们而去……只留下她和叶子哥相依为命，拼命用时间添补心上的空洞……多年来，拼命的笑着，无论心中是流血还是流泪，都想要实现与某人的诺言，一百年后，带着微笑，去天国见他……最终，在摆弄他的遗物时，翻到了曾经有座公寓的大减价传单，以为这是命运的安排，而逃出了赫连家……
暴雪猛的睁开眼，抬起头，看着那温柔俯视着自己的人。
金发在夕阳下朦胧上一层淡淡的光，犹如一顶光环。他英俊的犹如太阳神阿波罗，过去，无数的妇人和小姐蜂拥至小教堂，为的不是看上帝，而是看着他……
为何到现在才发觉？……他的面孔，从来就没有变过。岁月在他面前苍白无力，他，一如最初相遇，完全不曾变过。
“……教父，为什么……”暴雪不知不觉的问。
亚修漂亮的手指温柔的拢在暴雪的黑发间，犹如掬着流水落花：“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此刻与你再会。”
不，不对。一个声音在暴雪心中大喊着。
“为什么要骗我……说什么再会，不是说好了，在我们死之前，会和我们一起活下去吗？”暴雪的脑中突然闪过那柄银色左轮手枪，“还有，叶子哥呢？”
亚修轻笑一声说：“那可不行，如果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坚强而又脆弱，这才是我的公主……现在，我实践我的诺言，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你只要有我就够了……我保证，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你，天上地下所有的灵物都会匍匐在你脚下，你走过的地方会开出最珍贵的宝石之花，枝头的花朵会因为你的一次注目而永世芬芳……”
如十四行诗的情话，却让暴雪毛骨悚然……那双月色的瞳孔里渐染的是让她熟悉的发抖的火焰，深黑入骨的……燃烧在整个赫连家人眼中的执念与欲望之焰。
猛的将亚修推开，暴雪大退几步，一边颤抖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盯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不对！我不是你的公主……你也不是我的教父！”
教父，记忆中比谁都温柔，比谁都纯净的教父，他只会呼唤她，孩子，或是，教女。
“雪……”亚修无奈的看着暴雪，再一次将手伸向她，“别任性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
他越是靠近，暴雪后退的越远。
这样的姿态让亚修愣了愣，眼前的身影仿佛与记忆重叠，于是，亚修温柔的月瞳内染上了一层无可名状的悲哀：“……这次，你绝逃不掉。”
只一刹，亚修就宛如透过时光而来，直接出现在暴雪面前，记忆中总是温暖的手，暴虐的搂着暴雪的腰，记忆中总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带着伤人伤己的哀伤，记忆中，总是温和的呼唤着我的天使的唇，深深的吻在暴雪的唇上，辗转反复，却传达不了一丝爱意，只让他怀中的人哭着发抖，愤怒的拒绝。
【风忍。蝉翼】一个身影突然出现，指间薄如蝉翼的风刃划向亚修的后劲。
亚修松开一只手，很是随意的一挥，巨大的黑色锁链就一透而出，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咳咳……”服部一守略显稚气的脸上此刻有着义无反顾的坚毅，“去死吧……还没俺帅，也想碰俺主公……付钱，付钱……”
血色蔓延了暴雪满眼，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大喊，不对，不对……
教父，记忆中比谁都慈悲，比谁都通透的教父，他说……“人，是不可能习惯杀人的。那不是习惯，而是麻木。守护住你们的心灵吧，如果做不到，就把心灵托付给另一个人吧。”
亚修什么也没说，只有无数的黑色锁链从黑暗中探出头来，狰狞如蛇，游向服部一守。
无数次向神祈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所以，请把教父还给我……
那个，温柔的，纯净的，慈悲的，通透的，一如父亲般的存在……
暴雪猛的一拳打在亚修胸口，就仿佛，要亲手击碎眼前的幻象。在亚修惊讶的目光下，暴雪退无可退的背对着墙壁，却举起了，银色的左轮手枪。
“你不是教父！！！”暴雪用一种极度愤怒的声音吼道，就宛如，被亵渎了唯一信仰的朝圣者。脸上，却满是泪水……用一种哀痛到极点的目光，注视着亚修的脸。
亚修完全无视了冰冷的枪头，只将目光，落在那哭泣的少女身上，良久良久，才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行吗？果然……还必须进行下去……”
这么说完，哀伤之色瞬间从亚修面上褪去，完美的微笑重新浮在他脸上，他，就像是重新走回神坛的神祗，高贵优雅，雍容华贵，却不可仰视，不可亵渎。
暴雪警惕的用枪指着他，一边退到服部一守身边：“怎么样了？”“……不要小看俺，只有小强方面，俺天下无敌，独孤求败，简直就是不死鸟的化身……咳咳~”服部一守没有说谎，森罗万象之力充满了每个时空，一抹淡淡绿光，带着新芽的光芒，覆盖在他的伤口上……一如他的兄长一攻天生就被风与火缠绕，攻势无双，服部一守天生就受到大地与水的眷恋，故而取名为守……他不是为战斗，而是为守护而生！
亚修月色的瞳孔，清冷淡然，犹如月色上弦，他注视着你，却又像是在注视着所有人。【以空间，海洋，以及灼热之阳的主宰者之名，空间之柱，展现你真实的姿态！】
他的话语就是命令，一瞬间，温馨而平凡的公寓，犹如剥离一层虚伪的面具，褪去所有的伪装。
墙壁化为星空，楼梯化为回廊，脚下踩着的是云端，天空中，是一座光芒万丈的王座。
暴雪和服部一守站在云端之上，四周一片空旷，闪烁的唯有星光。亚修雍容的坐在王座之上，俯视着他们……
“舞会已经开幕，我的公主，请坐上我为你准备的马车，前往战场……”亚修单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温柔如抚弦般一划，整个空间再次变幻，让面前的两人见识到，什么叫做空间之柱。
斗转星移，那些遥远的星星仿佛因亚修随手一拉，身不由己的靠近了他……靠近一看，那些居然不是星辰，而是一扇一扇的门，在虚夜之中闪闪发光，无数的门围绕着那太阳般闪烁的王座，如卫星般回旋，一扇接一扇，一层接一层，最终，形成了一个高耸入云的空间之柱。
“迎接你的队伍已经等待在舞会上，我的公主，用你最华丽的战舞，获得神的奖赏吧……”亚修随手一指，一道通向高空的回廊便延伸至暴雪面前。
暴雪咬着唇，依旧只是将枪指着对方。
亚修微笑着打了个响指，一扇画着月型的门浮现在他身旁，哗的一下打开。
血色滔天，火焰滚滚。
一个银发的少年坐在火海中，却忍着咳嗽和鲜血，用最温柔的声音对着手机那头说：“恩，我在。”
“好，我会追随你。”
“但是，不用等我了。”
“已经在飞机上了……所以，再见。”
然后，大火淹没了银发少年的面孔，大门猛的闭上，却没有掩住那一声绝望的爆炸声。
亚修对一脸惨白的暴雪微笑：“你拒绝了我的赐予，那就用你自己的手来赢得一切……去吧，去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假面舞会，当你完成我的愿望，我也会完成你的愿望……掌控空间之门的我，会开启刚刚的门，让你去救那个人，怎么样？”
所谓最强，也最弱。没有人能毫无弱点，对暴雪来说，过去，只有三个意义，一个是母亲，一个是教父，一个是叶子哥……
“你的愿望是什么？”暴雪抬头，仰望着王座上的人，坚定的问道。
亚修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望向那扇通向战场的日式推门……白色纸门缓缓打开，夜寒风冷，飘出……千本樱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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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锁链碎裂开来，犹如黑色的花瓣零散在空中，周身舔吐着火焰的饕餮皱着眉头，看着那些碎开的花瓣又重新组合成狰狞锁链，然后，汹涌的咬向他……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一个醇如酒泉的声音响起，【我不是说过了吗？好好握住这个女孩的手，如果她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你就永远不要放开……】
一柄红色油纸伞，突兀的出现在饕餮面前，指向那些汹涌的锁链。
一瞬间，空间仿佛凝固，时间长河顿时静止不动……除了掌控【时间】的女神和她的契约人。
饕餮傲慢的抬起头，看到千门女神爱乐纹莉白衣红伞，飘在上空，比起上一次相见，此刻的她，似乎没有透明得那么厉害了……
【战场已经开辟。饕餮，我需要你的力量……】千门女神慵懒的收回红色油纸伞，靠在肩上，遥望远方【……来毁灭他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