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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一屋,一树,三亩田,一池塘,这就是天外村。

村子的西面有一座山,山很小,自然也不会很高,但是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人曾经爬到过这座小山上,即使山下的一寸土地也没人敢踏足,即使是整个世界的第一高手--魔帝帝释天。过了小山再往西走,那里笼罩着浓浓的白雾,白雾里面经常传来不甘的,压抑的,愤怒的嘶吼声,嘶吼声时强时弱,时大时小,时而密集,时而疏散,然而这些嘶吼声传到小山时便会自动消失,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是的,这就是天外村。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这么称呼它,而不知道的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除了一小部分人,没有人知道天外村有多大,因为它大的时候可以装的下整个世界,而小的时候凡人的脚程,只要花费半天的时辰就可以将整个天外村转上一遍。

而就是这样一个村子,却常年累月的住着一位老人,村里面也只有这一位老人。老人很老很老,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老,只知道自从有了这个村子,老人就一直在这里住着,很少出去走动。

老人的一头白发脱落近一半,满脸的皱纹,牙齿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牙床,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麻衣,手里一柄小锄头,身后背着一副鱼竿,一副邻家老爷爷的打扮。老人看着很老,但若有人注意到老人的眼睛,就会发现老人有着怎样的一双眼睛。偶尔开阖间闪动着睿智,沧桑,深邃时包罗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平静时让人宁静淡然,无欲无求,包容着金戈铁马,包容着宁静田园,包容着纸醉金迷,包容着朴素简单,包容着恶,也包容着善。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眸子,也没有人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位老人,即使是对他最熟悉的四贤和七圣。

这一天,依然像平常一样,老人拎着锄头,背着鱼干,在三亩田地里侍弄着田里的植株,老人虽然背着锄头,却从不会除掉一株植株,即使是一些杂草。老人只会偶尔翻动一下土壤,让一些植物更加容易成长。

哗哗哗

老人身后的那颗树忽然无风自动的摇摆起来,每一片树叶都有规律的在树枝上摆动着。一树的树叶摆动击打在树叶周围的空间上,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老人没有理会那颗树为何会发出声音,依然慢慢的为田里的植物松土,直到为他认为的最后一棵小禾苗松完土后,老人才满意的点点头,仿佛做完了一件神圣的事情。

身后的树依然在不急不慢的发出声响,老人提着锄头在空中很随意的挥动了一下,一束光华蓦然间从锄头中闪现,极速冲进了老树的树干中消失不见。老树吸收了光华后,树上的树叶立刻停止了摆动,向阳的一面齐齐朝向了树前的一方空间,树叶之中流动着绚丽的光彩,光彩越聚越浓,越聚越亮,直至最后一起喷薄而出,聚集在树前。随着树叶之内光芒的喷出,树的前方慢慢凝聚出一扇尤若实质的光门。透过光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门外有几十人恭敬的等候在门外。对此,老人没有任何的意外,随手又挥舞了下锄头,一束光华从锄头中飞出,消失在村里唯一的那一间屋子前的空地上。屋前的空地上没有像那颗树一样也散发出光彩,只是地表的泥土向上凸起,渐渐堆出六个高台,其中有两个大一点的高台和四个小的高台,两个大的高台距离稍微有点远,而四个小的高台则环绕着其中的一个大高台。

老人提着锄头脚踩虚空,慢慢的走到由四个小高台所围绕的那个大高台之上,盘膝坐了下来。

“进来吧。”老人嘴唇微动,声音自然的从他的双唇之间发出。声音起初很小,最后慢慢的变大,最后变成了洪荒大钟般的的声响,击打在了树前的光门上。随着声音的传递,光门像是实质的发出扎扎的声响,缓缓地打开了。

光门外的人见到光门打开,彼此谦让一翻,最后按照某个顺序跨过光门走进了天外村。这些人进了天外村后,先是恭敬的向老人行了弟子之礼,待老人微微颔首后,方直立起身,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或坐或站,围绕在老者所在的高台周围。

一群人中只有三个老者和一个中年妇女坐着,其他人分别站在四个人的身后。四个坐着的人是老人所收的四个弟子,站在他们四个身后的则是在外面的世界所收的弟子。

老人的四个弟子从大到小分别是大弟子仙,执掌仙国大权;二弟子佛,执掌佛国大权;三弟子妖,执掌妖国大权;四弟子医,在世间行医救人,泽披苍生。

仙的左右站着两人,是在人世间人称文圣的孙文和人称武圣的孔武,分别执掌仙国文武;佛的身后同样侍立着两人,分别是大焚天和小焚天;妖的身后则侍立着一男一女,男的称龙腾,是妖国青龙一脉的族长,女的叫凤舞,是妖国火凤一族的族长;医的身后则侍立着两名童子,世间人称金童和玉女。其它人则分别是仙佛妖三国的重要人物,一共二十四个人,在世间人们将他们合称二十四君子。

这群人来到天外村并没有别的事,而是来参加天外村老人百年一次的传道授业解惑。

老人见一群人各自坐好位置后,并没有急着开始讲道,依然闭目稳坐在高台之上。下面的一群人同样没有着急,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一团密稠的黑雾从光门之外滚滚而来,浓雾越过光门之后迅速凝实成一把巨大的斧头,向着老者极速而来。斧头和周围的空间急促摩擦,发出耀眼的光亮和凄沥的呼啸声。

老人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似乎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了不止一次。老人随手将手里的锄头迎着飞来的斧头扔了过去。

并没有意料之中的碰撞声,斧头和锄头在空中相遇。斧头很大,是锄头的几十倍大。锄头在斧头之前就像一个刚回走路的孩子去拦住急冲过来的大象,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彼此之间的差距。

故事的发展并不是弱小的孩子被大象踩成了肉饼,而是斧头之上光华频频闪动,瞬间将凝实的黑斧打散成黑雾,慢慢的将黑雾吸收进了斧头之中。

“哈哈,智者大人的修为依然是如此的深不可测,着实令帝某佩服!”随着黑斧被锄头击溃,一声响亮浑厚的大笑声从光门外传来,随后一个高大魁梧的老者从光门之外有进来,对着老人行了一礼,身后跟着十八个人随在他的身后向着老者行礼。

“帝释天!”仙佛妖和和他们身后的人见到来者,纷纷怒目相向,仿佛和来者有着深仇大恨。而医则依然坐在那里,对帝释天的到来没有任何的表示。

“呵呵,你们三个老不死的,单対单没有一个人是老夫的对手,所以还是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免得自取其辱!”对仙佛妖三人,帝释天一点也不客气。

锄头吸收完了黑雾,如有灵性一般,一闪又回到了老人的手中。老人收了锄头,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帝释天,缓缓开口道:“帝释天,你的位置,老夫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赶紧就位吧,老夫要开始了!”

“好的,我这就上去!”帝释天说着,一步跨过虚空,下一刻,就站在了另一个高台之上。他身后的十八人也迅速移动,站在了高台之后,从始至终,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

老人将锄头放在身旁,缓缓开口道:“世间大道三千,大衍之数五十。人世间的大道之数同样三千,大衍却只有四十九,唯独少了一个。这少去的一个称之为遁去的一。遁去的一,它虚无缥缈、诡异多变,它就是这个世间的变数,它可以是一个人,也可是一件物,既可是一粒沙,也可是一棵草。”老人的声音娓娓道来,仿如大道之音,让人听起来如痴如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回响,仔细寻取,却又毫无所得。

就在老人细细讲解的时候,天外村的上空忽然间风起云涌,遮天的云雾顷刻间将天外村笼罩。云雾之中电闪雷鸣。

与此同时,天外村最西的白雾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一声盖过一声的嘶吼声从白雾之中传出,竟然冲过了那座低矮的的小山,传到了天外村没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不止发生了什么事情,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的有些紧张起来。

天空中云雾中的闪电似乎聚集的足够多了,百丈粗的雷霆闪电脱离的云层朝着老人的位置直直的劈来。白雾翻滚地越来越剧烈,嘶吼声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拼命般的想要冲出白雾,向雾的这边冲来。挣扎了许久,终于有一个黑色的怪物冲出了白雾,向着天上的云雾极速掠去。

老人对于这一切似乎早走准备,将身边的锄头直接朝天上掷去,同时取出身后的鱼干,甩动钓线,追上向云雾中冲入的黑色怪物。

雷霆闪电直直的劈在锄头之上,发出呲呲嚓嚓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锄头挨了一击,猛的爆发出一片耀眼的光华,这些光华填满了整个天外村的上空,直接在天上步下一层透明的光幕。雷霆闪电万钧般砸在光幕之上,却再也无法突破光幕半步。

老人将锄头扔到天空之上,就在也不去理会,而是紧紧的盯着那从白雾中冲出,向天上的云雾极速掠去的黑色怪物。

黑色怪物的速度极快,鱼竿上鱼线的速度却比黑色怪物的速度还要快。黑色怪物似乎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追逐着自己,在空中几次变向,想摆脱鱼线的追击。

“越来越狡猾了!”老人低声喃喃,手持鱼竿,连连摆动,鱼线的末端在空中紧随着怪物的变向而改变方向,始终跟紧着怪物。

怪物张嘴,一种无声的音波在天空中,空间中开始荡起一层层的涟漪。涟漪轻轻的撞在了鱼线之上,鱼线受到撞击,轻轻一顿,老人的手微微颤了颤,老人再次摆动鱼竿,鱼线猛的伸直,直接冲破了一层层的涟漪,再次向怪物追去。

一声清脆的声响传入在场的每一人的耳朵,声音不大,却直达心底。接着,人们就看到鱼线直直的插入了怪物的身体之内。怪物的速度猛的停顿了下来,这时候,人们才看清楚,怪物原来就是一条黑色的鲤鱼。

黑色鲤鱼被鱼线插入身体,依然在奋力的向着云雾中挣扎而去,老人手握鱼竿也是毫不放松,长长的鱼线被拽的笔直。

一人一鱼僵持了不知多久,黑色鲤鱼似乎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挣脱出去,连摆鱼尾,鱼身突兀的转了一个方向,鱼头朝向老人所在的位置。

这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黑色鲤鱼的全貌,如金刚铁铸一般的鱼头,摇曳着两根粗壮的鱼须,鱼嘴一张一合,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却清晰的让人听到了他愤怒的咆哮嘶吼,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鱼眼。

那是一对怎样的眼睛啊!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每一个看到他眼睛的人,都仿佛深陷无边的地狱之中,漆黑、冰冷、绝望、恐惧、无助、罪恶、邪恶、阴险、狡诈、腐朽、沉沦、堕落……

似乎似乎看到了人们的反应,黑色鲤鱼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不屑和无声的嘲笑,在嘲笑下边那些人的无知和弱小。

老人也看到了其他人的反应,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醒!”如晨钟暮鼓般的声音狠狠的冲进人们的心底,将他们从深陷中唤醒。

人们刚醒过来感觉有些茫然,待想起刚才的经历时,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黑色鲤鱼对于老人将下面的一群人唤醒根本不在意,对于它而言,只有眼前这个手持鱼竿的老人对他才构成了威胁,其他的人如蝼蚁一般,它一个眼神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黑色鲤鱼的鱼眼闪现出两束墨色的光束,向着老人激射而去。老人的眼睛同样同样闪现出两束白色的光束,迎向黑鲤鱼的墨光。四束光束在空中相撞,爆炸出一个恐怖的黑洞。

黑色鲤鱼见一招不成,口中吐出一个气泡。气泡有着薄薄的一层膜,在虚空中击穿一个通道。老人举手,向前轻轻的拍了一掌。虚掌拍在了气泡之上,气泡被拍击中改变了方向,向着小山的方向落去。小山上散发出一片七彩霞光,霞光遇到气泡,啪的一声将气泡击破。气泡被破,哗哗的水声从气泡中流出,倾泻在小山之上。

嗞嗞嗞

一连串的声响,七彩光华顿时被气泡中的水腐蚀了一大片。小山之上继续喷吐霞光,直至将腐水消灭,才收回山内。

看到这样的一幕,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可是知道小山的厉害,往事他们曾尝试登山,但光华一闪,他们无法往前迈出一步。而气泡中的水却将小山的光华腐蚀一山,怎能不让他能吃惊?

黑色鲤鱼愤怒了,虽然鱼头之上没有愤怒的表情,却清晰的让人感受到它的愤怒。黑鲤猛的一摆锂尾,甩在了鱼线上。

鱼线应声而断。老人拿不稳鱼竿,脱手飞离出去。

老人遥控鱼竿,鱼竿迅急的追上黑鲤,撞在了黑鲤身上。擦的一声,一片鱼鳞被鱼竿从鲤鱼身上砸落。鱼竿和鱼鳞一起落在了那三亩田地的其中两亩的交界处。融在了土地的泥土之中消失不见。

黑鲤被鱼竿一砸,吃痛不小,一摆鱼尾,身子一闪,钻进了白雾深处。

随着黑鲤的消失,天上的云雾也慢慢的消散了,天外村的上空有恢复一片清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老人伸手一招,将锄头抓在了手中,上面有一些细微的裂痕。老人又一伸手,从树上摘下了九片树叶,手上掐动法诀,九片树叶从手中飞出,成三横三竖排列飞进了白雾之中,白雾变得浓郁的三分。老人做完这一切,随手一划,树前的光门动了起来,在每个人身上过滤了一遍,待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出现在了天外村之外。

“百年之内,天下有变,各位好好准备吧!”老人的声音从光门内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之意。

“谨遵师尊法旨!”仙佛妖医死人对着光门参拜行礼,然后各自带着弟子选定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魔帝帝释天深深的看了光门一眼,仿佛透过光门看清老人一样,最后带着人向着北方飞去。

…………

在仙国与妖国交界的地方,忽然之间天空闪现两抹明亮,两抹亮光彼此纠缠,最后分离而去,一抹亮光向下掉落下来。

就在两抹亮光的下方,一株不算巨大的青莲在水中轻轻摇曳。在青莲的旁边有一个木盆静静的停在那里,木盆里有一个婴儿躺在那里熟睡。莲叶上的露珠轻轻滑落,滴在木盆之内,浸润进婴儿的身体中。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那个父母这么狠心,竟然将孩子扔在这里。”一位年迈的老夫子经过这里,看到这个孩子,怜惜的将孩子抱了起来。

婴儿睡觉受到打扰,不满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是了陌生的人脸,不哭也不闹,而是盯着来人看,为了报复眼前的人打扰自己的睡眠,奋力的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努力的去抓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胡子。

“呵呵,这孩子还有点不老实!”老人抱着孩子,愉快的笑了起来,“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这么好的孩子就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老人翻了翻婴儿所在的木盆,没有找到一件象征身份的物见。老人逗逗婴儿,叹了口气,道:“看来,你的父母真的不要你了,以后就跟着我吧!既然是被遗弃的孩子,以后就叫凌弃吧!”

老人将婴儿用一块粗步裹好,抱着他向远处走去,最终消失在前方,只留下一株青莲静静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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