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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懵懂少年

寒风凛冽的刮着,雾气弥漫了整片天空,冥夜荒原的天气就是这样,暗无天日,阴风怒号,沉闷压抑的气息似乎充斥在整片天地中,让人灵魂中都散发出一丝丝寒意。

方圆百里之内悄无声息,只有风的撕裂声隐约可闻,好像有绝世妖兽立于天地间正一吞一吐天地元气,令人心悸。

突然,远方的风中送来了“吱吱叭叭”的摇曳声,这声音是如此特殊,一点也不溶于这一方天地,就好像一滴水一突如其来的速度滴落在滚油中,“嗞吧”乱响,是谁在如此环境中出现这个特殊的地域。

只见后方的雾气逐渐消散,随着声响的临近,已依稀看到大致轮廓,一个人,佝偻的身躯,一步步向外挪动着,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走一步缓三步,且身子颤抖地打着摆子。

随着人的临近,可以清楚地看到此人面貌,四十岁左右,方形脸,皮肤黝黑,一双剑眉横在额下,似欲直入云霄。

面孔威严但稍露些慈祥,只是脸色比较惨白,嘴唇干裂而白皙,不时用惨淡无神的双眼望向身后,好像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也许是地面比较崎岖,他身形一晃,庞大的骨架已歪倒在地上,无力起来。挣扎了几下,无果,好像认命似的,不再尝试着起来,好像放弃了,只是嘴里不停地说着:“不甘心,不甘心啊”。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这人注定要淹没无情的冥夜荒原中。以后在他最后停留的地方也许会有一副骨架,也许已化作尘土,岁月作古啊!

就在此人陷入深睡的意识不知所终时,空中出现一幽黑大手,纵长一丈有余,手掌边缘被墨绿烟气环绕,冉冉飘升。

不时掌心游走多只兽首,有腾云驾雾、拨云见月的麒麟兽首;有仰天啸月、毛发直竖的双头银狼兽首;有五彩翎冠、尖嘴吐蕾的金凤兽首;甚至有吞云吐雾、咀嚼天地的洪荒异兽饕餮兽首……黝黑手掌五指并拢,只见各个兽首交错穿行于其间,形成强烈涡旋,目标直指地上昏迷之人。

大汉被手掌直接吸起,身躯慢慢没入掌中。

初时大汉身躯尚如成人,及至落入掌中,已如米粒般大小,啊,戒子须臾神通,竟然是上古绝学戒子须臾。

上古佛教大能修成“一花一世界,一芥一须臾”,谓之戒子须臾。能自行开辟空间,分割阴阳五行,是太古鼎鼎有名的绝学之一,已在人间消失数十万载。

现如今重现人间,难道人间要有大事发生了吗?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那手掌连同大汉已破开虚空,消失在阴霾的天空。只依稀听的空中传来一语“就选他了”,声音低沉而又奇异。

洛志豪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森林中。

他略微打量了四周,一片参差不齐的低矮灌木交错依附在苍天玄木下,树木颜色暗黑,犹如万年不化的浓墨,点缀在这色彩单调的空间。

往远处一瞥,似乎可以看见形单影只的野兽在四面巡视着。

洛志豪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记得自己昏迷前不在这片森林中啊,他更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记得自己之前在奋力逃脱相国下属之人的追杀,最后受了重伤一头就扎进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冥夜荒原。虽说自己也自知进来之后九死一生,但总好过被活捉回去受那相国的百般凌辱,自己是何人,怎可向相国低头。

“那个奸臣”,洛志豪恨恨说道。

“我死也不会落到你的手中!我的师弟!”

他握了握拳头,再次仔细打量了四周。

“趁自己尚恢复了些力气,走走看吧”。

洛志豪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地拨开周围的灌木走下去。由于雾气太重,视线仅有几尺来远,开不清前方的出路,只能摸索着前进。

突然,前方的空气中传来“哇哇”的哭声,似婴儿啼哭一般。

洛志豪怎么也不敢相信,在这种鬼天气下竟有婴孩的啼哭声,他遂按下好奇心,只因为在刚才的走动过程中,他终于记起这是什么地方了。

他曾经在一部道家随笔散记中看到过类似的参天树木。黑铁玄木,质硬,万年出苗,万年生长,万年开花,万年结果,万年死亡,且寻常刀斧不能加其身也,除非拥有神兵利器。

假如在熔炼兵器中加入少许黑铁玄木,能使兵器硬度提升,且锋利更胜往昔,是不可多得的炼器材料。这种树木仅有一个地方生存,那就是暗夜森林,不错就是冥夜荒原中央的暗夜森林。

洛志豪当时仅把它当做杂文来看,谁曾想真有如此参天巨木。同时他也暗自迷惑:自己仅在荒原边缘打转,怎会来到此处,要知道这可是距荒原边缘数万里之遥啊。

收摄了心思,慢慢接近婴孩啼哭的位置,当视线触及发生物体时,他不禁呆住了:

一团逐渐变幻色彩的气团包围着一个包裹,那颜色时而炫丽,时而阴森,时而圣洁,引人观止。

凑近望去,只见包裹中正有一婴儿啼哭,婴儿咧开了嘴,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正歇斯底里的哭着,小嘴巴一张一合的,眼睛闭着,可爱极了!

当洛志豪再往前走时,便被那气团排斥开来,并且有一股灵魂上的威压渗于心头,有刺痛之感。怪不得没有野兽靠近呢,相必都被这气团慑服了吧,也不知是谁家婴孩在这诡异之地出现,洛志豪不自主想到。

正在这时,气团逐步消散,颜色渐渐褪去,包裹也随之上升到洛志豪手臂腕处,他不由自主接了下来,抱在怀中。

婴孩些许是哭累了,躺在手臂腕处就睡着了。怎么不发生排斥了,哦,也许是那气团在作怪,不知是谁将他送到我身边来的。

看着婴孩熟睡时安静的模样,洛志豪禁不住想到:也许这是上苍赐给我这个可怜之人的,我一家老小都在京都来不及逃出,也不知相国用什么恶毒的手段来惩罚他们,哎,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啊,可恨可恨。既然你是上苍给予我的,这也是我的机缘啊,相国啊,我的师弟,你就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再临京都的。

“天予,天予,予字太善良,会被人认为软弱可欺的,换个禹字吧,与太古劈山引洪的大能同有一字,随我洛姓,就叫洛禹,小洛禹啊,从此我们爷孙俩就相依为命了”,洛志豪看着睡梦中的婴孩喃喃说道。

冥夜平原的风凛冽着吹了八年,幽冥花开了又败了又开,黑魄果树的枝头依旧挂上了三粒黑魄果,成熟后自然脱落,回归大地。

世间沧桑啊,八年光阴转瞬即逝。人就是一天地渺小之物,妄想与天齐高,与地齐寿,这也许是某些人的痴心妄想吧,除非是修炼绝世神通之人,在云岚大陆之中,也许曾经出现过惊才艳艳的绝世人物,但往事已作古,今人不可欺啊。

一晃八载空悠悠,浮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当年的婴孩如今已茁壮成长。

暗夜森林中央。一道敏捷的身影正七上八下的蹦跳着,借着阴霾的光线我们可以看见一七八岁的孩童左手拿着一株暗绿植物,上缀两颗果实,右手正拿着一个摘下的果子往嘴里塞。

如果让云岚大陆识货之人看到这副画面,保证会把眼珠瞪下来,那可是黑魄果啊,传说中能使人灵体凝聚的神果啊。而今竟然被一顽皮小儿拿来当点心吃,不知会作何感想。

“阿爹,快来啊,我又找到几颗黑枣(估计有人该哭了)”,随着孩童话音落下,黑铁玄木树后晃过来一个身影。

“禹儿,你又到哪去了,小心碰到野兽把你吃了”

“知道了,这几块地方我都熟,哪里有小鸟,哪里有果子,哪里有小树,我都知道。阿爹不用担心了”名叫禹儿的孩童不慌不忙的答道。

没错,这两人正是洛志豪、洛禹父子俩。

八年光阴能使以不惑之人过渡到知天命,可见岁月无情啊,怪不得世人总爱追求成仙归道。洛志豪轮廓还是原本模样,只是耳旁鬓角处出现少许银丝,但精神仍矍铄,只是在眉宇之间暗藏一缕忧伤。

那孩童正是八年前那个奇异天象时降下的婴孩。如今已成长为一稚子。

只要你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珠黑而透彻,仿佛如一潭清水,让人忍不住沉陷其中,不可自拔。只是眉宇之间的那副表情却出卖了他,一双眼珠滴溜乱转,一看就是调皮之人。

爷孙俩在此地住了八年,接茅屋而住,每天打些猎物,找些水果过活,闲暇时洛志豪会教小洛禹识字读书,书本等用品都是他乔装打扮去小镇买的,当然每次都是小心翼翼,他不知追他的人是否离去,当然也不愿冒这个险。

他赌不起。虽然这几年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也没见他们闯进来,他们也没胆子闯进来,但保不准不在外守株待兔。

洛志豪望着前方的洛禹,想到自身的事情都将要落到他的身上,一时间不由怔住了,任凭黑铁玄木的树叶从眼前划过,掀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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