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扎，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兰人为什么会追杀你，你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跟我们说一下。”进了茅草屋以后，哈桑德请郑芝龙等人坐在干净的毡毛褥子上，看着哈扎说道。
哈扎情绪低落，他垂着头，不愿去回想那些画面。
“哈扎，沉默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你有什么心结，讲出来反而会更好一些。”郑芝龙说道，“而且现在情况危急，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刻，你的族人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听尼布说你是得到消息的第一人，那么你所知道的会比尼布的猜测更多，把你所知道的说出来我们才能想出解决的办法来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接着郑芝龙又对哈桑德说道，“当时来追击少族长的比兰人留下了一个活口，我叫人把他送了进来。之前不说是因为担心您的族人在群情激愤下杀死他，我还想问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便没有告知还望族长体谅，之后我便把他交给族长处置。”
哈桑德大喜道，“那快把他押上来。”
郑芝龙转头吩咐李老二去把人偷偷送进来，不要引人注意。
郑芝龙所说的话在哈扎的心里如投下了一块石头，压的他感觉沉甸甸的，却又不得不去想，那些为了保护他而死的族人，还有村子里等着他去保护的族人们，为了这些人，他就不应该继续这么消沉下去，郑芝龙见他神色和缓，知道他想通了，便不再说话。
“那日，我带着尼布他们出村去捕猎，我们早早地在丛林中布下了陷阱，以为可以抓到一些猴子或者地鼠，没想到有一只鹿掉进了陷阱，只怪坑挖的太浅叫它跑掉了，我们便带上弓箭和长矛去追那只鹿。”哈扎想起当日的情景，看到那只鹿时非常惊喜，因为比兰人占据了河谷的上游平原，那里水草茂盛，大型的动物们喜欢在平原地带活动，而丛林里遍布毒蛇和藤蔓，只有些小动物经常在林间窜来窜去，“我们决心捕获这只猎物，带回来给大家饱餐一顿，不知不觉进入了比兰人的领地，在那里我们看到他们在进行祭祀，我亲眼看到，那样的祭祀仪式只会是献祭给战神巴塔拉的，说明他们马上要和谁进行一场战斗。”
“唔，这么说来，比兰人和曼达亚人约定后日要在河对面的平原和平谈判来解决他们对此地的归属权，暗地里却想出动军队发动战争。”哈桑德联想到最近听到的一些传闻，不由有些发愁。
“族长和少族长可否听我一言。”郑芝龙打破这种沉默，开口道，“我有些建议不知道当不当讲。”
“贵客请说。”哈桑德说道。
“族长要和族人们说好，这条消息一定不能传给曼达亚人知道了。”郑芝龙说道，“因为比兰人最大的敌人是曼达亚人，时间紧迫，后日如果出战，那么他们势必不会派出精锐的大军过来攻打哈桑德部落。但是如果让曼达亚人知道大军压境的消息，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会整装以待，比兰人为了防止族人大规模的伤亡，说不定会和曼达亚人握手言和，那么现在比兰首领的火气会往哪里撒呢？”
“当然是通风报信走漏消息的哈桑德人，他会使出全力将你们毁灭以泄心头之恨，此举也是告诉臣服于他的小部落，违抗他命令的人，下场将是什么。那时候，曼达亚人可不会出于感激来帮助你们，只会冷眼旁观。”郑芝龙看着被抬进来的耶拉说道，“或者他们现在马上出动人手，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
船医已经给耶拉做了简单的包扎和止血，郑芝龙看他仍然昏迷不醒，对船医说道，“给他扎一针醒醒神，我们有事要问他。”船医顺着人中、合谷以及太冲三个穴道扎下银针，没过一会儿，耶拉悠悠转醒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耶拉看着蹲在面前的郑芝龙问道，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巨大的枪声和倒下的那一眼中。
哈扎看到屠杀族人的刽子手，拔出腰间的刀冲到耶拉的面前，高举起想要杀了他为死去的同伴报仇，李老二眼明手快拉住了他，说道，“少族长使不得呀，我们还要向他打听消息，你就这么把他杀了，再上哪儿去找比兰人呢。”
“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恨。”哈扎愤愤然道。
郑芝龙起身拂开哈扎持刀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少族长，我说过，等问完消息就把他交给你，到时候是杀是剐我绝无二话。”
哈扎挣开李老二的束缚，把刀插回腰间，怒气冲冲地坐了回去。
耶拉只觉得浑身乏力，他想要逃跑，可是连抬手都很困难，郑芝龙低头打量着他，问道，“族长，你认识这个人吗？”
哈桑德起身过来仔细端详了会儿，说道，“是首领阿尼手下的一员猛将，有次我们去给比兰人进贡的时候见过他。”
郑芝龙摸着下巴道，“看来还是尾大鱼，水天泽过来，翻译一下。”
“听说比兰要和曼达亚开战，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出发？”郑芝龙问道。
耶拉闻言只觉好笑，我为什么要把部落的事情告诉你这个黄皮人，直接眼睛一闭装作没听见，郑芝龙说道，“给他的涌泉穴劳宫穴扎上一针，好生伺候下让他知道什么是痛上加痛。”
船医拿出特制的长针，从脚板心和手掌指骨处扎了进去，起初耶拉不以为意，这么细长的玩意儿怎么会疼，可是一秒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尖锐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递到脊柱，那种密密麻麻往上爬的感觉就像被食人蚁噬咬一般，而长针还在继续向里扎去，他痛的想要打滚，郑芝龙却早早叫人按住他的手脚不能动弹。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啊，啊！放开我，放开我。”
“怎么样，想说了吗？”郑芝龙叫船医停了手，问道。
得了点时间缓过神来的耶拉并没有开口，只是死死瞪住郑芝龙，想要用眼睛将他剥皮拆骨，郑芝龙不怒反笑道，“还是有点儿骨气的嘛，继续，太阳穴和足三里也扎上。”
这些人只见识过弓箭长矛的厉害，哪里知道一根小小的针也能让人生不如死，不过一会儿耶拉满头大汗，说道，“我说，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快叫他住手。”
“李岩，停了。”船医把针捻了出来，擦拭之后放进药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