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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风流常在谈锋胜

提问和答问,是演讲将要结束时主客互动交流的一种方式。有问有答的对话方式更便于演讲者和听众彼此平等地交流思想,抒发情感,开诚布公地发表各自的见解,以达到相互沟通、相互理解、融洽关系的目的。成功的对话,需要演讲者主动适应和创造对话环境,掌握答问的语言艺术,有效地控制场面,把热烈的会场气氛推向高潮。古人讲:风流不在谈锋胜。而演讲者的答问是睿智的思维、精练的语言、快速的反应、灵活的方式等综合素质的凝聚和短暂的爆发。以谈锋取胜,更能展现演讲者挥洒自如、临场若定的气度和风度。

认真负责,实事求是

答问时要做到认真负责,实事求是,就是演讲者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不仅要有认真的态度,还要对其发表的言论承担责任,使对话能够收到较好的社会效益。这在演讲语言运用中的表现,就是两个字:“真”、“实”。具体含义有四个方面:一是所说的话符合客观实际,“言中有物”,不是空话;二是所说的话发自内心,言由衷发,真情实感,不是假话;三是所说的话符合情理,理利相济,不是大话;四是讲话人的态势语言包括仪表、风度、眼神、手势、动作实在自然,不过分造作,形同演戏。总而言之就是不夸张、不虚无、不伪善,做到真实可信。

李瑞环在天津当市长时,曾作过一次电视演讲,并请市人民代表参与。下面是他与人民代表就煤气压力不足问题的答问:

人民代表:有些地区煤气压力不足,做饭困难;有些地区检修停气,事先不通知,造成居民吃不上饭,喝不上水;有的用户煤气表质量不好,不走字,收费人员就不合理地收费,居民很有意见。

李瑞环:先请市公用局局长答人民代表问。

公用局局长:(报了一堆数字、讲了一些困难,作了解释)

李瑞环:局长同志说了这么多,却没说清楚问题。得出结论:是你们领导班子不行。(鼓掌)

人民代表:市民想听听市长对如何解决煤气问题的意见。

李瑞环:市政府接受人民代表的意见。过去,天津市煤气几乎等于零,现在气化率在全国居第一位。由于没有经验,又抓得不实不紧,出了些问题,我正式向全市人民检讨。

煤气化是城市现代化的标志之一。现代化的东西搞不好,还不如原始的。飞机出了问题,不如自行车安全;有了煤气搞不好,不如没煤气。老太太不管你局长有这原因、那原因,只知道点火就得着,不着就是问题。我要求市建委、公用局、煤气公司立即采取措施,保证居民用气,我向代表们宣布:不会很长时间,在煤气供应上一定给大家一个可靠的感觉。不然,就换班子。(热烈鼓掌)

掌声说明代表们对李瑞环的答话是满意的、欢迎的、感谢的。因为他没有打官腔,而是以诚恳的态度表示对百姓的理解、以认真的态度公开承诺。这态度赢得了代表们的信任。李瑞环没有辜负人民的信任,这次对话中提出的问题,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处理完毕。答问采用认真负责、实事求是的态度,常常使发言更具说服力、感染力。对错误的东西,要毫不留情地进行批评,对正确的事物,要旗帜鲜明地予以支持。承诺的事,要努力去办,不食言;对办不到的事,要坦言说明原因,而不随意许诺。这样做,就使会场气氛和演讲的长远效果发挥到最好状态。

富有哲理,耐人寻味

就像人不可能没有灵魂一样,演讲语言不能没有哲理。朗加弩斯有句名言:“思想充满了庄严的人,言语就会充满崇高。”这里的“庄严”、“崇高”,本质上就是它的哲理性。休谟也说过:“偶尔一个糟糕的诗人或演说家,以权威和偏见做靠山,也会风行一时,但他的名气绝不能普遍或长久。”这些告诉人们,没有哲理的语言,是没有生命力的。

演讲答问的语言富有哲理,给人留的印象才生动而深刻。哲理是对一些社会现象与问题从感性上升到理性,进行哲学理论的辩证逻辑思考。哲理的语言简洁明快,精辟深邃,优美高雅,耐人寻味,是众多政治家,尤其是思想政治工作专家所追求的最高表达目标。大凡名流学者,都能深入浅出,在事实的基础上,引出哲理,讲出新意,给人真谛。下面是著名演讲家刘吉在一次演讲中与青年的对话:

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青年呢?

答:自古英雄出少年,雏凤清于老凤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问:因为讲真话挨整怎么办?

答:那就更要讲真话。彭大将军说:“大路朝天,站在中间;心中无鬼,何惧巫山。”

问:你对有人喜欢抬轿子怎么看?

答:轿夫多的地方,老爷一定多。有人喜欢抬轿,主要是老爷乐意坐轿。老爷不坐,轿夫失业。抬轿者抬轿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坐轿。

问:你如何看待当官观念?

答:我赞成“淡化”当官心理的说法,但仅此还不够,还应“强化公仆心理”、“强化当官渠道”、“削减当官好处”、“平衡职业价值”。

这几组问答,青年问得直率,刘吉答得高明。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寓深奥的哲学道理于通俗的语言之中。提问者所提出的问题,如果按常理来回答必将是长篇大论,这与演讲有限的时间相矛盾。而刘吉用富含哲理的话来回答,将深刻的道理浅显化,言虽少,但意无穷。这种回答不但在会场令听众满意,而且事后仍耐人寻味,引人思考,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

寓庄于谐,妙趣横生

在对话中,回答问题要求明确而实事求是。但对有些话题比如涉及个人私事,或者一个简单的问题回答起来比较费事,则应该根据具体情况选择恰当的答复方式。幽默诙谐就是一种有效的方法。有人说,幽默诙谐是演讲语言中的“添加剂”和“催化剂”,它既能为一次圆满的对话添加愉快的情感,又能让听者加深对演讲者思想的印象,留下一个欢欣的回忆。

幽默诙谐是严肃主题的“糖衣”。运用寓庄于谐的技巧,使严肃的主题在轻松欢乐的气氛中耐人寻味,可达到潜移默化之功效。正如德国著名演讲家海因·雷曼麦所说:“用幽默的方式说出严肃的真理,比直截了当地提出更能为人接受。”2005年9月23日,李敖在清华的演讲时回答师生提问可以说是这一主旨的精彩表现。

问:李敖先生您好,我非常喜欢看您的《李敖有话说》节目。在这个节目里面,我经常看到您穿一件红色的外衣,那么今天您为什么没有穿,这件外衣对您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答:舍不得穿,怕穿坏了,没有了。(大笑,鼓掌)

问:李敖先生您好!刚刚您提到汉唐盛世,非常荣幸我来自陕西省,汉唐的首都在我们西安,我想请问您在您的节目中有一句话说您愿意做一个唐朝人,您对所谓汉唐盛世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和观点?

答:你可能有一个误会,我没有说我宁愿做一个唐朝人,我只说除非我碰到武则天我不愿意做唐朝人。(笑,鼓掌)

李敖巧妙地运用寓庄于谐的语言回答比较棘手的问题,富有风趣,既使人发笑,又意在言外,引人深思。这也是他的思想学识、智慧、情趣在语言运用上的结晶,是一瞬间闪现的光彩夺目的火花。

寓庄于谐的语言能带来心灵的沟通,增进气氛的和谐,有时还是摆脱窘境的“武器”。演讲中观众的提问不是在假定的环境中进行的,带有很大的随机性,有时会遇到令人不快的事情,令人难堪的境地。如何摆脱窘境,扭转话题,融洽气氛,寓庄于谐是“武器”。作家谌容在访美时,到某大学演说,对热心的听众提出的各种问题,她都给予直率的答复。突然有人问道:“听说您至今还不是中共党员,请问您对中国共产党的私人感情如何?”谌容回答说:“你的情报很准确,我确实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但是我丈夫是个老共产党员,而我们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尚无离婚迹象,可见我同中国共产党的感情有多么深。”谌容的回答机智巧妙,寓庄于谐。她通过自己夫妻感情作比喻,说明了对党的感情,获得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避重就轻,模糊回避

答问是对提问的反馈,比提问的难度要大得多。因为,对方每问的一句话都有一定的目的性,而己方回答的每一句话都负有责任,都将使对方顺理成章地认为是一种承诺。因而,这不仅给演讲者带来了一定的精神负担和压力,也使演讲者在对话中处于被动的地位。有时,演讲者可采用避重就轻,模糊回避的策略,从而使自己摆脱被动的局面。仍然请看李敖在清华的答问:

问:对您这样一个爱国统一人士来讲,今天又是文化之旅,怎么样通过两岸的文化交流来推进祖国的统一大业,我相信您一定会有非常精彩的答案给我们。

答:你提了一个好问题,可是我提供一个笨答案,什么是笨答案?以你们清华大学这么聪明的学生,你们不知道这个答案吗?你们自己知道,故意来问我,叫我说话,让我闯祸。(笑,鼓掌)

问:李敖先生您好,我和我同学挺喜欢您主持节目的风格,都知道您嬉笑怒骂的风格给您带来很大的名气,但是有时候您的不留情面也使您失去很多支持者,作为一名喜欢您的年轻人,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反思过自己,还有一些什么缺点,或者是有哪一些不足?

答:你又拿孔子来逼我。孔子说,丘有幸,苟有过,人必知之。我很有福气,因为我有错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这不是孔子吗?谢谢你,我告诉你,我自己有所反省,可是我和你们说,有时候忍不住,自己有那种虫,要张狂,有显摆,的确是有,可是在我内心深处冷静得不得了,非常的务实,尤其是数钱的时候。(笑)

问:李敖先生您好,欢迎您到大陆来,非常荣幸能够得到这样一次向您提问的机会。虽然李大师这次大陆之行我们称为李敖神州文化之旅,但是毋庸讳言在海峡两岸,您都是一个有一定影响力的政治人物。我希望您能谈一谈您此行的政治目的。谢谢。

答:你把我谈得太小了,我觉得谈政治问题太小了。政治真的是一时的,可是文化是永久的。我在台湾做大学生的时候,有一次碰到当年南开大学的教授,也是近代史的一个学者叫做蒋廷黻讲了一句话,也是提到一个问题,他问汉武帝伟大还是司马迁伟大?结论是司马迁伟大。为什么,汉武帝虽然折腾了一辈子,不可一世,可是他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而司马迁和他的《史记》,和他悲惨的人生故事一直流传到今天。(鼓掌)

涉及敏感的政治问题,李敖在回答时不便于直接表明态度,因为弄不好会引来麻烦。但面对听众提问,又必须作出回答。他就在答问语言上作出灵活的处理,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无关紧要的地方,淡化了政治色彩。这样,使原本严肃的话题轻松化,也使会场气氛更加活跃。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同样,演讲者答问时要做到游刃有余,左右逢源,离不开长期的积累和磨练。一个人不论天赋如何好,懂得多少口才艺术的理论知识,如果没有实际锻炼,那他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空轮子打转。所以,演讲者不论在日常生活还是工作环境之中,都要抓住机会,有意识地设身处地进行练习,力求自己说话观点鲜明,条理清楚,严密周全,能因人、因时、因地而进行不同的有效表达。另外,还要善于向书本学习、向社会和向他人学习,不断优化自身的知识结构,拓宽知识面,不断提高心理素质和文化修养。只有这样,才能切实提高思维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才能成为演讲艺术的佼佼者。

关键点:幽默必得以人生积累为底蕴,再辅以口才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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