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华
战斗小分队出击后，唯独你没有回来。丛林中篝火边我嚼着你出发前采集的菌子、野菜。鲜美伴着苦涩一齐鲠在我的咽喉。老樟树杆上用枪刺雕下的星迹，是你用鹃花瓣把它染红。银皮松树洞里的几个弹壳，是你给大山留下的纪念。你真的迎着烈火去了么？
寻访村野，跨越溪河。哦，是簇簇山花、茵茵小草将你紧握残缺武器的身躯深深淹埋。紫花撒落在你流尽血滴透出白玉般洁净的脸庞上，黄花别在你乌黑的鬓边。叶片、羽翎装点着你打着补丁的灰色军装……
野花缀着晶莹的泪珠，苍松默默地垂下头颅，山鹰呼啸着在上空盘旋，杜鹃鸟的歌声隐隐带着血色，呼唤着你快归来！
春日，我带领勘探小分队又进入了这片丛林，急行军后，年轻人已经疲惫，围着松杉，枕着岩石，舒展着他们的胸脯，松弛了全身的肌肉。长短相间、轻重交错地发出舒适的鼻嘘……
是的，就是这片丛林，透过摇动的火苗，你踏着岁月的波涛迎我而来。你说我比以前更健壮么？是的，我虽已是年过半百的老兵，却仍奋力走向年轻人的步子。新的起点就在你热血浸透的山水间！
（选自《星火》1982年第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