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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得已而为之:中小企业为何不偷税就倒闭

不偷税漏税企业就会倒闭

在2012网易经济学家年会上,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周天勇表示,企业税费负担过重。“如果说现在让我办一个企业,社保费率占工资的50%,再加上所得税等肯定会倒闭,90%的企业不偷税漏税可能会倒闭。”

事实上,中小企业普遍偷税漏税早就是公开的秘密,甚至有些政府部门也心知肚明,只是没人站出来点破罢了。周天勇公然揭开了皇帝的新装,让公众看到表面繁荣的经济下面,其潜藏的税制危机有多么严重。

周天勇说的90%的企业不偷税漏税可能会倒闭,这并非危言耸听,更非鼓励企业主偷税漏税,倒反证了企业税负过重的严峻现实。

西方有句话说得好,“征税的艺术就像从鹅身上拔毛,既要多拔鹅毛,又要少让鹅叫。”之前我曾看过一篇网上的报道,一名企业主“做梦都盼着减税”,他一年摸爬滚打下来,公司能赚120万元左右,但“17%的增值税,每年本应缴50?~?60万元,由于之前安排了13名残疾人就业,每人每年能享受3.5万元的退税,因此只需缴20万元左右;25%的企业所得税,每年12.5万元;城建税、教育费附加、车船税,每年5?~?8万元;养老、医疗、失业、工伤、生育等社会保险费每年30万元。算下来,每年得缴70万元税费,到手的净利润只有50万元,大约58%的利润缴了税。”

截至2011年年末,中国的中小企业有4000万家,占企业总数的99%,贡献了中国60%的GDP、50%的税收和80%的城镇就业。不过中国的中小企业在承担了社会责任的同时却背负着沉重的负担,目前,向中小企业征收的行政事业性收费的部门有18个,按收费项目分有69个大类,子项目上千。有调查数据显示,中国企业的平均税负在40%以上,有的行业甚至高达60%。

这么重的税负和税收压力,让企业喘不过气来,一些中小企业为了求生存,纷纷放弃实体经济领域投资,转向了投机炒作领域。当然也有一些中小企业死守老本行,但为了生存下去,只能从税收中逃一点,从员工那里压榨一点,就是基本靠“低法治”优势、“低环境”优势等制度禀赋生存。当然,必须承认,偷税漏税是企业的违法行为。然而,如果一味用刚性约束强求其“出污泥而不染”是很难奏效的。

古人都知道要放水养鱼,行轻徭薄赋之仁政,方能休养民生,藏富于民,将征税的基础做大,自然会民富国强。这么浅显的道理,却被抛弃,近些年财政收入均在超常规增长,大大超出GDP和国民人均收入的增速,致使呈现国富民贫的怪现象。真正的解决之道应是给中小企业大力减税,否则很难让中小企业走出周期性困境。

企业税负过重的弊端

如果一种违法行为变成普遍现象,公众都在主动违法,或者不违法就无法活下去,那么就说明导致该行为的制度或政策存在问题,成为“逼良为娼”的坏制度、坏政策,需要进行修正。

税收总额增长过快、征收无度的做法,已对企业的正常经营造成严重威胁,如果不偷税漏税的话,超过九成的企业就无法存活下去,简直令常人无法想象。

我们有必要应厘清“不偷税漏税九成企业会倒闭”隐藏的弊端。一是企业负担重加大了企业的经营成本,不利于企业生存发展。税率越高,消费的代价就越小,投资的报酬就越低,过高的税率会打击投资的积极性。对于一些利润率较低的企业来说,若税负低,尚有微利,通过薄利多销,也可生存。税负高到一定程度,微利即成亏损。企业生存不下去,最直接的后果有三:

一是税务部门征税对象减少,税基变窄,最终影响税收收入,影响国民经济发展;其次,减少了公民的就业机会,影响社会的稳定与和谐。

二是削弱了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税负过重,企业为了解决眼前的生存问题,只能把投资主要放在短期内能创造利润的项目上。对于关乎企业可持续发展和核心竞争力提升的技术创新,则缺乏兴趣,缺乏资金。中国国内有自主知识产权核心技术的企业仅为万分之三,近99%的企业没有申请专利,60%的企业没有自己的商标,造成中国企业对国外技术的依赖度高达70%。

三是影响竞争力。中国当前的税收政策,迫使大量内资利用各种渠道去低税率、零税率的国家和地区(如开曼群岛)去注册,之后再以外资身份回到中国开展经营活动。这种状况造成了大量的资本和税收都流往了国外,最终影响到中国税收收入和经济发展。

我们应该中小企业做点什么

税收应该在保证国家利益的同时,兼顾企业利益。这不仅涉及利益分配的公平,更是经济发展的前途。

如果真的“90%的企业不偷税漏税可能会倒闭”,社会将如何面对实体经济衰落引起的经济结构失调,那么,我们应该为中小企业做点什么?

第一,肯定要积极减税。有关对企业减免税费,以降低企业经营成本的呼声,近些年频频见诸于各个场合,可惜效果甚微。政府开始着手推行减税措施,但力度一般,且覆盖面也有限,我认为减税的步伐还可以更大一些,种类可以更多一些,尤其要警惕减小税增大税。另外,2011年中国的企业税外收费2万多亿元,占到全年10万亿元总税收的1/5,所以减税的同时还应减费。此外,在给企业减免税费的同时,一定要做好精简财政的准备,把政府大肆花钱的手脚捆住,实行严格的财政预决算制度。否则,就会功败垂成,税收征管部门将在关闭一扇窗户的时候,打开另一扇征收大门。

第二,除了减税,还要把民营企业当亲生儿子一样公平对待。现在银行放贷利息偏高,放给大企业一般是基准利率,放给中小企业则在基准利率上还要上浮20%或30%。银行嫌贫爱富、嫌小爱大不是新闻,但如此厚彼薄此,实属傲慢。中小企业需要公平的从业环境,银行应一视同仁。银行不能把企业当成唐僧肉,而应该是伙伴关系。要鼓励民间投资进入铁路、市政、金融、能源和教育、医疗等领域,还要充分还原它们进入这些领域的权利,少制造障碍,少设置门槛。

第三,要大力扶持利润率低的小企业,政府可以对“四险一金”实行财政缴款,或部分由财政缴款。中国总理温总理希望中国要有“乔布斯”,要有占领世界市场的像“苹果”一样的产品。苹果公司也是由一个小型企业逐渐成长的,如果不断改善我们的体制环境,积极鼓励创新,谁敢说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本土小企业里没有“乔布斯”?谁敢说小企业不会变成大“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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