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羽走之后,沈怜欣自然也无心再抢沈亭宛的手钏,狼狈地回到她的忧怜阁;一路上,满脑子全是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在沈暮羽前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错全推到沈亭宛身上。
沈怜欣走时,还不忘狠狠地瞪沈亭宛一眼,放了一句狠话:“贱人!你这个扫把星!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沈亭宛轻蔑一笑:“呵呵,欣儿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若是贱人,那么你又是什么?小贱人?林姨娘又是什么东西?”
“嘶——若大小姐是贱人,林姨娘岂不自是连贱人都不如的贱婢啦。”玉棋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无心”地接了句,“二小姐,你这可是不孝啊!亏得林姨娘还是你的生母,你的心肠也太黑了吧?”
“玉棋!二小姐虽有错,但她还小,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能拿二小姐和你比呢!”沈亭宛虽是训斥玉棋,但却没有一丝的怒意和不悦,话中有话:意思是沈怜欣仗着自己年纪小,骄横野蛮,连一个丫鬟都比不过。“念你是初犯,刚受过罚,就从轻发落,回去‘闭门思过’。”
“你……你……沈亭宛,你竟敢骂我娘是东西!我娘怎么说也是你的继母呢!”沈怜欣气的磨牙。
“哦?照欣儿妹妹这么说,难道林姨娘不是东西咯?还有,我作为欣儿妹妹的姐姐,在这里要教妹妹一下,姨娘林氏尚未扶正,担不起我和欣儿妹妹的‘娘’,欣儿妹妹不可叫林姨娘为‘娘’,而必须同我一起称‘姨娘’。”沈亭宛巧笑嫣然地望着怒气冲冲的沈怜欣。“你……你……”
“噢,爹爹还在松羽堂等着呢,欣儿妹妹可得动作快点喽。”沈亭宛“好心”地提醒一句。沈怜欣这才气急败坏地离开。
待沈怜欣走后,沈亭宛嘴角噙了一抹笑容,唤来玉书玉画玉琴几人:“玉书,你是你们四人中除去玉棋力气最大的,我要你用力扯我腕上的手钏,要在我的腕上留下明显的勒痕,”沈亭宛看看四个丫头一脸迷惑轻轻笑之,也不作解释,接着说了下去:“气力要看起来与沈怜欣的气力差不多。顺道再在我的手臂上抓几道抓痕;玉琴,你来帮我梳洗,帮我匀一层粉,要把我的病色突出来;玉书,你速去帮我准备这样一件东西……”四人听后心领神会,眼睛发亮,各自开动。
松羽堂中,沈暮羽威严的坐在主位上。右侧,林姨娘恭恭敬敬地在其一旁伺候着;庭院中,站着一些丫鬟奴才。沈亭宛刚跨进松羽堂,就感觉到整个空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沈亭宛看着她爹阴沉着脸,还有在一旁服侍的林姨娘,她的心颤了颤:这个场景是令她多么熟悉啊!前世的她,无数次被那对恶毒的母女陷害而犯错,哪一次的下场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悲惨收场?
沈亭宛平复一下心情,吐出一口浊气,含笑走向沈暮羽:这次就让她逆袭,让那对恶毒的母女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吧!
“宛儿见过爹爹,爹爹万福。”沈亭宛面带笑容地向沈暮羽行了一礼,然后看向在一旁服侍的林姨娘,淡淡地唤了句“姨娘。”
“好!好!乖孩子!快坐下。你还生着病呐,不好好养着,怎么出来乱跑呢?”沈暮羽看着沈亭宛没有血色的小脸,虽是责备的语气,但话语中透着满满的心疼,他这个女儿是他与雪鸢的孩子,雪鸢去的早,所以她很小就没了母亲,虽然有林氏照顾着,但也养成了古怪孤僻的性子,就连他这个爹也得不到一丝的好脸色,独独与林氏和欣儿合得来,让他无奈不已;可是现在,他这个女儿开始接近他了,真是大喜事一件啊!
沈亭宛自然是听出了沈暮羽话中对她的心疼,却还是假装失落的样子说:“爹爹这是赶宛儿走吗?这可很是伤宛儿心呐。宛儿还是特意来给爹爹送东西呢!”沈亭宛微微地低下头,垂下眼睑,从沈暮羽的方向看,沈亭宛的这般模样像是一个失落的孩子。
“不是不是,爹爹怎么舍得赶爹爹最爱的宛儿呢?这不是为了宛儿的身体着想嘛。只是宛儿你这次生病后变的和以前不同了。”沈暮羽见沈亭宛失落的样子,连忙起身解释,把沈亭宛拉到身边坐下。
“那爹爹喜不喜欢现在的我呢?”沈亭宛冲着沈暮羽甜甜一笑。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宛儿不是给爹爹带东西来了吗?快拿出来给爹爹瞧瞧。”沈暮羽满脸笑容,慈爱的看着沈亭宛。
“玉琴,把它呈上来吧。”沈亭宛含笑吩咐玉琴,与玉琴在空中交递了一个眼神。
玉琴麻利地端上茶杯呈给沈暮羽,沈亭宛看着沈暮羽不解地看着茶杯,淡淡一笑说:“这是宛儿采集的新鲜荷露,姨娘近日操劳过度,身感不适,说是这新鲜的荷露能清热养神,缓解疲劳,便请我帮她采集一些。我想着爹爹整天也是繁忙锁身,整日疲劳,我觉着这荷露甚好,便多采集了一些,给爹爹送来了。”
沈暮羽端过茶杯,揭开杯盖,用鼻轻嗅,果然,一股清新怡人的气味扑鼻而来。”好!这真是个好东西!”沈暮羽一脸感动地看着沈亭宛。
被晾在一边的林姨娘看着这父慈女孝的场景在心中暗暗发恨,恨不得咬碎一口的银牙:沈亭宛你这个贱人!和叶雪鸢那贱人一样的可恶!你们怎么不去死!不行,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贱人重新与相爷和好!
“是呀,相爷,大小姐很生孝顺呢。为此还掉进芳荷池里受了凉。不过,大小姐生这一场病后,这变化还真大。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小姐被掉了包呢!”林姨娘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手挽着沈暮羽。沈暮羽听到林姨娘的话脸僵了僵。
沈亭宛看见沈暮羽变僵的脸,听到林姨娘的话,不禁在心中嗤笑:她的意思不就是告诉她爹,说她不但虚伪,施了苦肉计,而且她是假的,被掉包了么!这般会算计,前世自己会栽在她手里,除了自己太天真,也难怪了!“姨娘真会开玩笑,我只不过是在掉入水中的一瞬间想通了,回想起爹爹对我那么好,而之前我却听信了小人的话,任性地耍小性子,害爹爹伤心难过。所以我想采集荷露向爹爹赔罪道歉,可不曾想到……姨娘这玩笑可也是不能乱说的,不然,让有心人听了去,那第二天宛儿被掉包的谣言就满天飞了,那样宛儿的闺誉受损,宛儿就不知该怎么活了。”沈亭宛用手帕掩掩眼睛,眼圈泛红。
沈暮羽看见沈亭宛泛红的眼圈,受了委屈,也觉着林姨娘的话极为不妥,掰下林姨娘挽在他手臂的手,瞪了林姨娘一眼,“好了好了,宛儿别难过了。柔儿,你的话的确极不妥,你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
“是。婢妾知道了。是婢妾一时糊涂。”林姨娘极不甘心地认错,片刻,林姨娘又含着笑容,说道:“大小姐长大了,也越来越有大家闺秀了,就连身上的气势也渐渐像王族身上的气势了。这不,刚不久就处置了相府里的奴才呢!”“哦?宛儿处置了奴才?”沈暮羽的好奇心成功地被林姨娘挑起,双眉挑起,看着沈亭宛。
“今天我去姨娘院子里,求姨娘放了玉棋,可是没想到姨娘身边的李嬷嬷竟出言不逊,奴大欺主,就连一向贤淑的姨娘也被这等刁奴所潜移默化地影响乱了礼数,向宛儿自称娘;爹爹也知道,爹爹的正室是宛儿的亲生母亲——叶雪鸢,林姨娘还没被爹爹扶正呢,妾室没扶为正室之前是不能向子女自称为‘娘’的,这传出去对相府的影响多不好啊,所以宛儿认为不可助长这等歪风邪气,便惩罚了李嬷嬷。”
“嗯。这等刁奴是该教训。宛儿你做的对。林柔你也真是越来越乱礼数了。可好好地,宛儿你又为何要求林姨娘她放了玉棋?这是怎么回事?”沈暮羽一听到“叶雪鸢”三个字脸色一变,捋捋胡子,点点头,不爽地瞥了眼林姨娘,又疑惑地问道。
林姨娘一听沈暮羽换了对她的称呼,不在“柔儿柔儿”地唤她,定是发怒了,心里暗叫不妙:叶雪鸢就像是沈暮羽心口的朱砂,这也是这些年来她为什么一直没有被扶正和沈暮羽没有再续弦的原因,也就是沈暮羽想一直把正室的位置只留给他最爱的女人——叶雪鸢。
“当时是宛儿想亲自采集荷露,就让玉棋在一旁等着,可没想到……宛儿被……欣儿妹妹……推入了……池中,姨娘说玉棋失职,便叫去玉棋在明珠阁受罚。”沈亭宛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瞄着林姨娘。
“欣儿?”沈暮羽听到是沈怜欣推了沈亭宛,有点不相信。沈亭宛看见沈暮羽不信的样子,又添了一把火,急忙为沈怜欣澄清:“我想欣儿妹妹一定是不小心才把我推了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