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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中南古国(1)

诗国

国名:诗(邿、寺)

方位:今山东长清

姓:?

建立:?

灭亡:前560年灭于鲁襄公

《诗刊》1976年第1期说:“我们伟大的国家被称为‘诗国’,历史上产生了无数优秀的诗篇。”这个“诗国”是指诗的国度——中国。然而,在先秦时代上百个小国里,有没有一个真的以诗命名的国度呢?还真有,那就是在山东长清的邿国,在《春秋公羊传》中又被称为“诗国”,当然这个诗国的得名和诗歌没有关系。前560年,邿国内乱导致一分为三,被包藏祸心的鲁国打着救援的旗号,瞒天过海乘机吞并。1995年3月15日—5月15日,山东大学历史学系考古专业对位于长清的仙人台遗址进行发掘。仙人台遗址中就有周代邿国贵族墓地,共包括六座墓葬,令人惊奇的是六号墓居然出土了十五座鼎!古人说:“天子九鼎、诸侯七、大夫五、元士三。”邿国君这家伙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了。也许正是因其不守礼法、政治混乱,才被鲁国借机灭亡。

西陵国

国名:西陵(方雷)

方位:今河南西平?

姓:?

建立:远古时期

灭亡:?

主要人物:嫘祖、女节

我们被称为炎黄子孙,而其中黄帝比炎帝的影响又大得多。黄帝是个神奇的人物,据说是唐、虞、夏、商、周、楚等族的共同祖先,现在我们一般认为黄帝不是一个具体人物,而是五行之说出现后的祖先神,不过也有人认为黄帝是个部落名。不过,黄帝不是我们这篇文章要说的重点,我们这篇要讲的是传说中黄帝的妻子嫘祖的故乡西陵国的故事。这里先声明一下,因为西陵国历史太过久远,没有信史依据,所以是否真实存在本人也不妄下结论。但是必须意识到一点,就是我们祖先的遥远记忆实际上也积淀到了我们的文化中。黄帝文化与中华文明不可分割,那么嫘祖文化同样也是中华文明的一部分。就让我们从历史和传说中去寻找尘封的西陵国吧。

大家都知道《史记·五帝本纪》中的记载:“黄帝居轩辕之丘,娶西陵氏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这就是说轩辕氏黄帝娶了西陵氏嫘祖,生下了两个儿子(玄嚣、昌意),这两个儿子又非常厉害,玄嚣的后人有帝喾、挚、尧、周祖弃、商祖契;昌意的后人有颛顼、舜、禹;而玄嚣或挚又有说是秦祖少昊。这样看来嫘祖真的无愧是英雄母亲。不过也有一种说法,说昌意是黄帝次妃女节之子,这个女节是方雷氏公主,不过又说方雷氏就是西陵氏,这样看来黄帝娶了一对姐妹花,在当时倒也算是一种风俗,比如舜娶娥皇、女英,桀娶琬、琰,等等。

嫘祖更有名的据说是发明了缫丝技术,《淮南子》云:“黄帝元妃西陵氏始蚕,即为先蚕。”淮南王刘安《蚕经》云:“黄帝元妃西陵氏始蚕,盖黄帝制衣裳因此始也。”考古资料发现,在与传说中的黄帝与嫘祖时代相当的仰韶文化时期,在河北正定南阳庄遗址出土了两件陶蚕蛹,在河南荥阳青台遗址出土的瓮棺内发现有丝帛,在郑州大河村遗址的彩陶上有蚕形图案,可见我们的祖先那个时候已知养蚕采桑。当时衣服一般是以兽皮、树叶、麻布等原料为主,非常简易原始,嫘祖教民养蚕并缫丝制衣,可以说是从服饰上为人类开启了一个文明时代。现在全国到处搞汉服运动,应该拜拜嫘祖这位汉服始祖。嫘祖和丈夫黄帝一起,带领民众男耕女织,在中华文明的发展史上记下了不朽的一笔。女节的故事则比较稀缺了,很可能她的经历在传说中已经与嫘祖的合二为一了。

那么,这个嫘祖的故乡应该在哪里呢?说法不一,有说在现在的四川省盐亭县,盐亭也留下了大量的嫘祖及蚕桑遗存,比如出土了大量的蚕桑文物、化石,以及唐代的嫘祖圣地碑等,此外还流传关于嫘祖发现天虫、养蚕制丝的传说,现在也建有嫘祖陵。盐亭城南60公里处有一座嫘祖山,山上的嫘祖穴据说就是嫘祖诞生之地,巴蜀一带自古比较神秘,这种说法得到不少人的认可。也有说在现在的湖北省宜昌市西陵区,我们知道三国吴蜀有“西陵之战”、“夷陵之战”就是发生在这里,现在还有嫘祖纪念馆、嫘祖庙等,西陵的名称一直沿用至今,也是种有影响力的说法。

也有说在现在的河南省驻马店市西平县,武威出土汉简记载“汝南郡西陵县”,《水经注》也记载“西陵平夷,故曰西平”,而且在西平县吕店乡黄桥村发现了与嫘祖生活时代相当的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遗址,附近原有嫘祖庙、西陵亭、嫘坟、九女山、蜘蛛山等众多有关嫘祖的古迹名胜,现在也有挂牌“嫘祖故里”。当然还有些小众的说法,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也有人调和以上三种说法,认为西陵氏起源于四川,后来迁徙到湖北,再北上到河南与黄帝族通婚。本人这里还是比较倾向第三种说法,西陵氏既然与黄帝族通婚,而黄帝之有熊氏据说又在新郑一带,那么西陵氏也在河南更为恰当。

不过,在四川流传着一个“马头娘”的传说,又说这个马头娘才是蚕神。根据《蜀图经》记载,过去一个士兵出征作战,家里留下女儿和一匹公马。结果发生了和许多童话故事雷同的情节,女儿对公马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将我父亲接回来,我就嫁给你。”结果这马儿还真接回她父亲了,父亲觉得这马很有人性,就精心地饲养它,但是它不肯吃东西;但是如果是女儿喂养呢,它就非常兴奋地吃掉。父亲觉得奇怪就向女儿套出了这个原因。父亲觉得这马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于是宰了马儿将皮挂在院子里。后来有一天女儿用脚踢马皮的时候,马皮把女儿给卷走了,过了几天女儿和马皮都化成了蚕,在树上吐丝。一天女儿骑着公马从天而降,对父亲说自己成了女仙。于是各地都为女仙修建起了蚕神庙,塑一女子之像,身披马皮,俗称“马头娘”。这个故事后来又渐渐被附会在嫘祖名下,当然嫘祖是不能嫁给马皮的,所以这个故事的最后变成马皮把嫘祖的邻居雪花姑娘卷走了。

关于嫘祖的墓地,也主要有三种说法。有人认为是在湖南衡山,清代《南岳志》引《衡湘稽古》云:“雷祖从帝南游,死于衡山,遂葬之。今岣嵝有雷祖峰,上有雷祖之墓,谓之先蚕冢。西峰下曰西陵路,盖西陵氏始蚕,后人祀之为先蚕也。”有人认为是在四川盐亭,并进一步指出祖家湾古墓就是嫘祖墓地,墓地里面的石画“轩辕酋长礼天祈年图”和“蚩尤风后归墟扶桑值夜图”还非常巧合地和美国纽约州易洛魁人保存的鹿皮画一致。还有人认为就是在河南西平。这些更难以考证了,比较可能的还是和黄帝合葬在有熊氏,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新郑一带。

有莘国

国名:有莘(有侁、姺、莘、辛)

方位:今河南伊川?

姓:姒

建立:远古时期

灭亡:?

主要人物:女嬉、伊尹、太姒、辛甲、辛由靡、辛有、辛伯、辛廖

一说到先秦时代的美女,名气最大的莫过于西施了。当然还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庄姜、“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的息妫,以及著名的祸水妺喜、妲己、褒姒、文姜、夏姬等。然而要评选哪个国家最盛产美女,上述这些美女的国家可能都无缘折桂了——最盛产美女的国家应该是现在河南伊川一带的有莘氏。原因是有莘氏在史料中的出场多与嫁女有关,更厉害的是出场三次联姻的居然是夏商周三大王朝的创始人。有莘氏第一个出场的公主,叫作女嬉。

女嬉嫁给鲧,生下的儿子就是大禹。据说女嬉生大禹的经过也颇为曲折。根据今本《竹书纪年》的记载,女嬉出行的时候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大概从流星上掉了颗薏米大的陨石到地球上,女嬉把它给吞了,于是就怀上了大禹。但是怎么生也生不出来,只好剖开后背,于是禹就从背上滑了出来,而大禹又是“苡”所生,所以得姓“姒”。这种感生说在民族神话中是非常流行的,之前我们也提到过不少。可以理解为当时是原始社会末期,鲧所在的部落和有莘氏通婚——其实就是集体野合,然后女嬉就怀孕生了禹,禹的生父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但是鲧是对方部落有名的人物,所以就安插在他头上了。

有莘氏在史料中第二次出场是夏朝末年了,当时东方的商族崛起,夏桀的统治岌岌可危。有莘氏境内有条河叫伊水,伊水附近有个贤人叫作伊尹,虽然有莘和夏同族,但伊尹却看透了夏桀的昏庸腐败,预测到夏必为商所取代。于是伊尹趁着有莘氏有公主嫁给商汤的时候,作为陪嫁的厨师被带到商汤面前。然而,伊尹从烹饪的原理中能够引申出治国之道,这让商汤对其大为折服,予以重任。此后,伊尹返回原籍有莘氏刺探消息,当时因为夏桀宠爱妃子琬、琰而冷落了妺喜,于是伊尹就和妺喜勾搭上了。两个人具体做了什么不知道,总之女人的报复是非常可怕的,伊尹成功地从妺喜这里获取了夏桀的情报。

伊尹的下一步则是让商汤通过减少对夏桀的贡赋,来试探夏桀是否在诸侯中还得人心。果然夏桀大怒,发动九夷的军队打算进攻商汤。伊尹认为,这是诸侯还顺服夏朝的表现,这时的夏桀不可以惹怒,于是建议商汤赔礼道歉并恢复贡赋。等到第二年又用这招试探,而夏桀果然就叫不动东方诸侯了。商汤则反而带领东夷,攻灭服夏的葛、韦、顾、昆吾等国,并在鸣条一举击败夏桀,进而直捣夏都阳城,夏朝就这样灭亡了。伊尹则被尊为帝师,辅佐商汤、外丙、仲壬、太甲四代,因为太甲年少无知,于是伊尹便将其流放桐宫,自己摄政三年。等到太甲懂事之后,伊尹又将其迎立。此后伊尹卒,其子伊陟和伊奋都是商朝重臣。

不过此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古本《竹书纪年》记载:“伊尹即位,放大(太)甲七年,大(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伊尹反而变成篡位而被杀了。其实这种黑说法产生于战国法家盛行的中原,不但与儒家的伊尹不合,与考古的伊尹也不合。在商代祭祀中,伊尹享有非常隆重的规模。不过虽然伊尹成为商朝的重臣,但有莘却似乎一直不太服商。我们之前也提到过,商朝的两个心腹大患就是邳国和姺国(有莘氏)。商王河亶甲五年,有莘氏进攻商朝诸侯班国,被商朝方伯彭国和豕韦打败,此后“姺人来宾”,愿意接受商朝的领导了。有莘氏在文献中不仅被写作“姺”,也被写作“侁”或“辛”。商代末年的有莘氏国君,叫作辛甲。

熟悉《封神演义》的朋友,可能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哥们。除了姜子牙请来的一干大神外,周武王麾下也有一帮武将,当然这些人的战斗力无法和大神相比。武将里面有黄飞虎、南宫适等,还有辛甲和辛勉兄弟,不过这个辛勉是虚构的,而辛甲却是真实存在的。但他却不是武将出身,而是以有莘氏国君兼任商朝太史。辛甲在当时还算是商纣的忠臣,据说他对商纣上过七十五次奏疏劝勉,但一次都没有被采纳。于是心灰意冷的辛甲决定投靠周朝,通过召公奭的引荐见了周王,又当了周朝的太史。当时他还吟诵了古代的《虞人之箴》,虞人就是猎人,辛甲记录了猎人们说过的一些话,用来对周室百官劝勉。有莘氏的公主在当时也非常抢手,周文王被商纣囚禁的时候,闳夭、太颠、南宫适等人就用有莘氏的公主作为礼品行贿商纣,周文王得以被放回西岐。

周文王自己也捞了一个有莘氏的公主,这个公主还被立为正室夫人,这就是周武王母亲太姒。《诗经》记载:“大(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说是太姒为周文王生了一百个儿子。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宣扬太姒比较厉害,能生多子而已。实际上周文王的嫡子只有十人,分别为伯邑考、武王发、管叔鲜、周公旦、蔡叔度、曹叔振铎、郕叔武、霍叔处、康叔封、冉季载,太姒能生十兄弟也挺厉害的。不过在《封神演义》中把太姒弄错成太姜了,实际上太姜是周文王奶奶,而周文王母亲是太任,夫人是太姒,太姜、太任、太姒合称“周室三母”。

辛甲的后代有辛由靡,是周昭王时期的辛国国君。辛由靡以勇力著称,得以担任周昭王的车右。在先秦时代一般以左为尊,战车的左边是最尊贵的射手,中间是御者,右边是矛士。这个矛士必须要手持数米长的大矛作战,非大力士不能担任。但是在国君或者主将的车上,由于要指挥击鼓,所以这个时候御者就被换到左边了,矛士依然在车右不变。辛由靡的职责就是持矛护卫。周昭王伐楚胜利,据说楚人献给昭王一艘胶水黏成的彩舟,以致周昭王在回过汉水的时候,胶船溶解,昭王和部下都漂于汉水之中。辛由靡奋力捞起昭王,当时昭王已经只是个死昭王了。

周室东迁的时候,辛国国君叫辛有。辛有返回故乡伊川的时候,见到不少披头散发在野外祭祀的人,不禁感慨道:“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果然在百年之后,秦穆公和晋惠公把陆浑的戎人赶到了伊川一带。辛有有两个儿子被派到晋国担任太史,二儿子立董氏,后人就是被孔子称为“古之良史”的那哥们,直书“赵盾弑其君”的董狐是也。董狐的后人混得不好,逐渐沦为晋卿赵氏的家臣。董安于为赵鞅筑造晋阳城,是现在太原城的最早总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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