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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卷二(四)小荷

清晨,临街早起的人们开始了热闹的早市。我和默台已经洗漱完毕。昨天和我彻夜长谈的默台倒是一点都不疲惫。关于默台的过去我几乎都已经了解。今天,我们要去默台的家。

记得我和默台初见,他说要回去找一个人。他告诉我,那个人就是他的祖父。关于他的祖父,默台现在有越来越多的疑问,他想知道祖父的一切,甚至他觉得祖父曾经隐瞒了许多。以前虽然祖父留下了许多东西,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碰,怕勾起回忆。可经过最近这一两年,他开始对这些越来越好奇。

我和默台一路走到了他的祖宅,确实乡下的空气是我许久未享受到的。我常常会好奇默台为什么总是那么安静。现在我理解,这和他的生活环境有莫大的联系,甚至你能从他不起波澜的语调中,想象出隐士的生活。

默台领着我到了他家。这是个古老村庄,但也只剩下几个寥落的人家,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拆了。其实从默台的家就可以看出他祖父的名士风流,清一色的江北园林的建筑风格:小而精致。

两层高的雅居。一楼是江浙人家传统的堂屋,一间书房,一间卧室,都是传统摆设。楼上是阁楼,地方很宽敞,很多竹制的家具。一道木墙隔一为二。两个房间用一道竹制的门相通,默台说了声:“这些都是我爷爷做的。”

我也不管,到了乡下,难得有这么安逸的所在,便躺在二楼默台的房间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我睡了多久,直到默台喊了我一声,我才起来,天色将黑,我一看周末都要过去了。

“默台,我得走了,不然明天报社里得打电话找我。”默台像是很明白,“谢谢你,张大哥。遇到你,我很高兴。等我回南陵,咱们再联系吧。”“其实这一趟,你让我收获了很多。谢谢你才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也算一段电影里才会遇到的经历吧。

总之,默台这个朋友我是认定了,而我也见证了他今后的路。

汽车飞快行驶着,结束了对默台的“实地采访”,我匆匆赶回了家中,毕竟明天还得上班,社里最近准备选拔年轻干部,我的条件还是很好的。

默台离开学校其实也不奇怪,大学刚刚军训结束,有一个小假期,离家近的当然要回来看看。

此刻,默台孤身一人躺在床上。秋风渐起,默存从隔壁房间拿了床被子盖在身上,白天阳光的照射似乎让被子有了芬芳的味道,默台沉沉的睡入了一个真实的梦。

还在暑假的时候,那是默存刚刚离开不久。他照常去“四季春”当服务员。那天热的夸张,大街上出奇的安静。绿**上也没有几个人,一般这个时候顾客都是很少的。默台也被热的没气力,尽管空调温度打得很低。

就在快要交班的时候,餐厅里迎来一个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孩。只见女孩身着墨绿色连身长裙,显得她肤白如雪。身材高挑,带着一副大墨镜,扎着马尾,背着旅行包,似乎一副旅行打扮。默台履行职责,跑了过去,礼貌的询问,“小姐,您好。这是我们的菜单,看看你想点什么?”走进的时候,默台才发现来的女孩皮肤真是白,加上她这一身装扮,默台竟然觉得很清凉,就像盛夏水里饱满的芙蕖。乱想什么,默台暗暗批评自己。这时的默台,弯着腰详细的为女孩儿推介店里的特色套餐,他离女孩儿的脸很近。以至于他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去观察她的脸,犹如雪白的莲藕。小巧的瑶鼻显得很淘气,一丝云鬓在鹅蛋脸上被汗水弄得凌乱。他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讲着女孩儿却什么话也不说。说实话,他真想把她的墨镜摘下来,看看。

到后来,默台全都说完了,女孩儿还是一句话不说。她是哑巴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就这样,默台也不说话了,他就傻站着望着年轻女孩儿。过了几分钟,那年轻女孩儿“扑哧”一笑,只见樱嘴轻启,“你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默台一听这温软的声音便知是谁,当下呆立,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见年轻女孩儿摘下墨镜,正是黄洛伊。

“你在逗我?”默台想了半天,憋出这一句。“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呀。”洛伊甜甜一笑,其实她看见刘默台那一瞬便发觉他变黑又变壮了,再看他那一副呆呆的书生样,只想逗逗他,才故意不摘下墨镜。没成想,刘默台真像一头笨笨的黑牛,想起他刚刚目不转睛的样子,黄洛伊眼里充盈着笑意。默台只看得呆,黄洛伊越发出落的好看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小哑巴了。而默台看看自己这一身服务生的制服,便觉得自己太俗气了。洛伊不知道的是,默台看着她的时候心里居然升起一股暖意。

“你真是呆的可以,我都快饿死啦。”洛伊拿起菜单晃了晃,默台“哦”了一声,连忙跑到后厨那里,“喂,我还没点菜哪!”黄洛伊喊道,“今天我请客。”默台大声回了一句。行啊,还不算很傻,黄洛伊吐了吐舌头。

这是黄洛伊吃的最饱的一次,相比默台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黄洛伊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反正黄洛伊在江陵玩了几天,又跑到汪都,这几天她自己都觉得太累了,打算回去。

“你慢点吃。”默台悠悠的说了一句,这大概是他这个暑假吃的最昂贵的午餐了。“怎么,你舍不得花钱啦?”洛伊停下筷子,打趣道,嘴角上还沾着米粒。”“不是不是。”默台认真的回答,然后他指着洛伊的嘴说,“你嘴角有粒米。”洛伊笑了笑,用手指抹去了。默台不自觉的想起八个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于是头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去。洛伊觉得很奇怪,“刘默台,你怎么啦,怪怪的。”她继续吃饭。默台看她吃的香汗淋漓,竟然觉得饱了,于是停下筷子不吃,光盯着她看。洛伊终于吃饱了,发现默台盯着她看,于是她就目光相迎,默台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默台只觉得火剌剌的,“真热。”默台望向别处,说了一句。

“默台,你可以走了。”胖胖的餐厅老板朝默台说了一声。“好的。”默台应了一声,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不该走。刚才光知道吃饭,还没问黄洛伊事情,“你一个人来汪都的吗?”默台问。“是啊。”“那你家在哪儿?打算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默台心思缜密,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谁说我要走?我打算在汪都住上两个星期。我家在沪上,这次我特地出来玩儿的。”原来她搬去沪上了,难怪。“那你家里人就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出来吗?”默台不放心的问,“我爸在这边有好多老同事的,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的。再说,我又不是瞎玩儿的女孩子。”黄洛伊没好气的白了刘默台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儿。

默台了解清楚情况以后,就打算走了,“那你赶紧给你在这边的熟人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默台心想等她被接走,他再离开。

“我又不住在他们家,我住宾馆的。”黄洛伊黑黑的眼珠一转,想了想。“刘默台,不如我住你们家吧,你家有我睡的地方吧。肯定有的。”洛伊像是自言自语,然后就要和默台走。“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一个住,不方便的。”默台一听黄洛伊说那样的话,表情羞赧起来。“诶,我都不介意。你一个男子汉扭扭捏捏做什么!真没出息。”黄洛伊没想到刘默台竟然推辞,有点生气,显得气鼓鼓的样子。

不过这是刘默台第二次听见有人说他没出息,对方仍然是黄洛伊。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黄洛伊说他没出息,他就变得不理智。这次亦然。“好吧,你和你父母说清楚,看他们同不同意。我去收拾东西。”

默台转身去取车,黄洛伊浅浅一笑。第一次在别人家留宿,突然让她有一种新鲜感。“喂,爸爸,我打算在汪都再玩两个星期。”洛伊拨通父亲的电话,“行啊,有事就找你古叔叔。一定要注意安全。”对于女儿的安全,黄诚倒是不担心,汪都那边都是老同事。女儿玩的开心就随她,只要她高兴就好。

“喂,木头,我爸妈知道啦,他们没意见!”洛伊收拾好东西,走到外面,发现默台傻傻的扶着车等她。

默台离得远,听不大清楚,于是朝洛伊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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