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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念旧恩玉筦得救

上官氏的书信刚刚呈进宫中,便又有人来报说上官氏已于牢中自尽。懿敬大长公主因连日在太后宫中,便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太后与懿敬大长公主得知后,都伤心欲绝,懿敬大长公主更是当场昏厥。太后安顿好了大长公主,命太医速速为她诊治,便往今上的太极殿中去了。

康王听说太后来了忙到殿门口匆匆去迎,太后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殿内。康王又忙扶着太后走到凤椅上坐下,道“不知母后一早前来所谓何事。”太后道“没事,只是哀家想见见你,开始你又忙,所以哀家只好自己来见你。”康王忙行礼道歉道“母后恕罪,儿子只是近日朝务繁忙,所以才迟迟未去见母后的。”太后道“是啊,皇上进来忙的紧呢,连镇国公府被查封都没来通知哀家一声。”康王解释道“这事事发突然,况且是朝中公务,儿子便只得速速办理,来未来得及向母后禀报。”太后叹了口气道“哎,我知道,皇上如今还肯称呼哀家作‘母后’哀家应该知足了。哀家不过是受命于先帝,要好好抚育你和你哥哥,如今先帝,你哥哥都已经撒手去了,只有我这个没用的老婆子还留在这里,只怕日后有人觉得哀家碍眼了,也会毫不留情面的将我斩草除根吧!”说着,太后的眼中慢慢流下泪来。康王只得跪在地上道“母后这话是折煞儿子了,母后的养育之恩儿子死也难报,母后放心,儿子觉不会行大逆不道之事的。”太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暗暗的冷笑想着‘你不会,谁还会?谋害亲兄长的事也做得出来,倒在这里充起圣人君子来。’她平静了一会道“你不要怪母后矫情,只是如今镇国公府一夕之间竟成了过眼云烟在不存在了,你叫哀家如何不伤心呢!”康王道“国公府是国公府,母后是母后,您不必如此惊慌。”太后道“我是惊慌之余还有羞愧阿!”康王问道“母后此话怎讲?”太后道“刚刚有人来传话说国公府的上官氏已在牢中自尽了,你可知道?”康王道“知道了,这是她写的认罪书,书中言明都是她的责任,与国公府无关。”太后问“那皇上想怎么处理?”康王道“她虽已认罪,但若说此事与国公府毫无关系也未免太牵强了些,他们收留罪臣之女本就是大罪,这事总是要秉公处理才好。”太后问“秉公?如何秉公?”康王坐到龙椅上道“儿子刚刚即位需要秉公做事以正人心。所以,国公府的事,还是按着本朝律法,按欺君之罪处死吧!”太后听了他的话心中更觉寒冷道“处死?国公府已经连失了四条人命难道还不够吗?”康王问“如何来的四条人命?”太后怒道“你叫抚远大将军到国公府搜查是没错,可是镇国公尚未定罪,身子有疾大将军竟全然不顾老国公的生死,可怜老国公爷就这么死在了途中,老国公爷何辜?许氏临盆大将军也不管竟叫她胎死腹中,自己也没了性命,许氏何辜?上官氏如今依然为此事付出了代价,你如何还要赶尽杀绝?不过是为了一个蝼蚁一般的孩子,你竟要整个国公府来陪葬吗?”康王低头不语,太后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你可知道懿敬大长公主在先皇殡天后,因怕我忧思过度便常在宫中陪着我,如今你一声不响的要除了她女儿的夫家,你叫她一把年纪如何受得住?”康王只道“儿子只是秉公处理。”太后冷笑道“你要秉公处理这是好事,只是你不觉得这么除掉国公府太牵强了吗?朝中难道就没有非议?况且,你就算不顾念老国公爷多年的功劳,你也该顾念懿敬大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呀!难道当年她做的事不比她女儿做的事危险千百倍?”这一句话就像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了康王的心上。原来当年康王的母亲本身番邦女子,被献入宫中,很快便受到了先帝的宠爱,后来便有了康王;只是康王的母亲却心系着番邦的初恋男子,这男子也为了他成了宫中的侍卫,二人暗通款曲,终有一日被先帝识破,先帝大怒便杀了二人,也险些杀了如今的圣上,也就是康王。幸亏懿敬大长公主当时正在宫中,知道兄长是在气头上,于是便将康王带出宫救了他的性命。又在事过之后好言劝阻先帝,才使先帝同意留下康王性命,交由当时的皇贵妃王氏也就是当今的太后抚养。康王道“可是,现在人已然都下了狱了,我也无法收手了。”太后好言相劝道“哀家明白,你这是想打压国公府,可是力道太猛,若再下手只怕两败俱伤。国公府难道就没有死士誓死护卫国公府吗?如今他们已经倒了,对你便也不会构成威胁,不如留他们一命吧!”康王叹了口气点头道“那就将他们流放吧!妻女……”太后道“如今的国公府哪里还有妻?何况他府上的妻女可是懿敬大长公主的亲骨肉,便叫懿敬大长公主带回去吧!老人家年纪一把,也实在是可怜。”康王无奈只道“可这能使朝中的忠臣心服口服吗?”太后道“只要皇上答应,他们难道会反对皇上的意见吗?再说他们好歹也是皇室近枝,若真叫他们成了官奴,岂不是打了皇室的脸面?懿敬大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妹妹,倒时我竟不知该如何对先帝交待了。”康王知道这次斡旋太后彻底的赢了,他无言以对,只好答允。太后又道“国公府那两个小孩子皇上一并恕了吧!”康王道“他们到底是男丁,这事我还要细想想。”太后知道康王也是给自己留面子,不好多言,只好道“那好吧,今日皇上给了哀家这么大的面子,哀家领情了。皇上忙吧!哀家走了!”

待太后回到宁寿宫,懿敬大长公主依旧昏睡着,太后问太医道“大长公主如何了?”太医回道“大长公主是一时受惊太过伤心以致昏厥,如今服了药,再有半个时辰会醒的。”太后点点头便让太医退下了。

一个时辰后,懿敬大长公主终于醒了过来,太后忙扶起她,又吩咐人去拿茶来。太后帮她坐起来,又道“你要节哀顺变阿!”懿敬大长公主道“我想去见皇上,不知如今合适不合适。”太后道“我刚刚去过了,皇上答应让您把筦儿带回去。哎,国公府如今真是遭祸了。”懿敬大长公主道“多谢您了!”太后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会有如此祸端,当初你又何必要救他?你救了他,他倒要除了你的后人。”大长公主道“他当日也是无辜,我救他也是为了就皇兄。若皇兄一时糊涂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来该如何是好。罢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了。”这时宫女端来银耳羹,太后道“您用些东西吧!”懿敬大长公主道“不了,我要去接筦儿,她在那种地方可如何是好呢!”太后道“您放心吧,我叫人去接,定叫你们祖孙相见。”懿敬大长公主道“好,不过我料着兰儿(上官氏)的意思,应该也想一起将和儿带出来。哦,和儿是筦儿的异母妹妹。”太后道“知道了。”于是便叫自己的贴身宫人去宗人府带人,又吩咐另一个小宫人去将纯静公主的旧衣物拿来。

一时宫人来到宗人府,传过了太后的口谕以后,便跟着看门人来到筦儿处,准备将筦儿带出去,筦儿知道母亲的意思是要高氏也能活,所以便对宫人道“嬷嬷,筦儿还有一事相求,这位高氏是我的乳母,我一刻也离不开她,不知可否让高氏与我同行?”宫人道“这个老奴说了可不算,您先随我到太后宫中,您有什么请求,到时可对太后说明。如何?”筦儿点点头,回过头来道“桂姨,您放心,我一定要带您出去。”高氏拉着筦儿的手道“好孩子,如今太后来接你,想必是大长公主起了作用,你若是跟着大长公主,夫人便也可放心了。”筦儿点点头,正准备走,高氏又拉住她道“筦儿,姨娘有一事相求。”筦儿回头蹲下来道“姨娘请讲。”高氏道“你到太后宫中后,不必为我求情让我出去了,我只求能替你母亲照顾老爷,你如今有大长公主看顾,我们都可心安,可是你父亲尚在牢中,不知是何结果,若是死,我们便一起死,黄泉路上也有人照顾他。”说着高氏与筦儿都流下泪来,筦儿道“我知道了,姨娘保重,筦儿这就去了。”于是筦儿便带着和儿一同离开了。

到了太后宫中,宫女们先带她们到了偏殿,为筦儿与和儿沐浴更衣,她们帮筦儿梳洗好,给筦儿换上了纯静公主从前的衣服,又帮和儿梳洗,给和儿拿了宫人的衣服,然后二人便到太后所在的寿安殿,和儿虽比筦儿大,但是也是第一次入宫,所以她跟在筦儿的后面,学着筦儿的样子给太后与大长公主请安。太后让她们起来,又让她们先吃些东西,因为两人都还在惊恐之中,只略略的吃了几口粥,便好了。

太后见她们好了,又嘱咐了她们几句,便让大长公主待她们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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