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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才过不久,睡到半迷糊状态,耳边竟然响起吵杂的嘎吱声,那种破败陈旧的木阶被一层层踩动,发岀微微摇晃。

我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作为宋京第一楼的楼主,我,以往不知听过类似声音有几千百遍。虽我楼不至于陈旧至此,但光从音色中便可辩出楼道中有三人上下。

一个柔媚的声音道:“来来,小将军这边请。”

正是云娘。

且不管她招待的是谁,我认为此时却是一个难能再遇的逃跑好时机。趁她分心,我或许能试着睁开绳索,普通的迷药都是一个时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解开绳索以后到隔壁弄醒白召,荒野黑店罢了,便不足畏惧。

桌上摆着一炉熏香,散着青烟。光影寥寥,我望向那一套茶水瓷具,不由计上心来。

忍着手腕和脚踝如刀割般的生疼,我慢慢挪着腰,爬向桌脚。

好在桌脚不长,我坐立着,头能勉强够到。再使力用头朝桌沿撞去,结果青瓷碗重心不稳,哗然一声跌落在地上。

我有些怔然,这声音回荡着屋子,听着很响。

不消一会,那头云娘娇笑着说:“奴家养的野猫又不听话了,小将军等着啊,奴家立马就回来伺候你。”

她穿廊而过,细数了回,大概是百步的距离。

不及多想,门口拉响,一道昏暗的光线照进屋来,云娘冷着声哼道:“你做了什么?”

阴寒的目光将屋子环顾一周,最后盯着我:“啧啧,我算是低估你了,绑成这样还能下床。”

我连忙扑向她脚边,哭诉道:“我渴,求求你了,给我点水喝。”

“去!”她反踢了我一脚,掩不住的嫌恶口吻,“为这点小事居然把我的唐朝瓷器给打碎了。”

这一脚不轻不重,正好让我顺势跌在门侧,我打了个滚,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刚才那几下子,简直是把我吃奶的力气都耗尽了。

云娘还欲再骂什么,那厢一个清亮的男音润过酒色,显得低迷,笑着叫道:“云娘!怎么还不回来!”

何祺,竟然是他!

若不是我受力卧倒在地面上,背朝天,想必此时一脸震惊困惑的神情都要被云娘望了去。她大概是料定我无力翻身,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可能逃出她手心,回头应了声,便关上房门往何祺的房中走去。

“窣窣踏踏。”

我趁着喘息的时间又将她的步子在心中数了遍。

没有错,确实百步上下。

也就是说我有足够的时间能安心放轻手脚到白召房内唤醒他。

想到这里,我像是忽然来了气力,依靠门角的托力半坐着。方才门开的那一刹那,我眼疾手快抓了一角碎片,握在手心。屋内黑暗,料云娘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细枝末节。咬牙将手上的绳子借裂口磨断,再解开脚上的绳索。

一切进展顺利,跟我之前所设想的没有差。

门外依旧能听到云娘与何祺的低喃耳语。

孤男孤女的,这个时辰在外间相会,除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作他想。关于那些不堪入耳的浪荡语言,我并不打算偷听,拍了拍身上的绳屑,推开窗栏,打算从窗口爬到白召屋内。

想起白天住进客栈的时候,看见窗台下面有支撑的一个横栏,作为支脚点大概正好合适。

但话是这么说,但做起来却有点勉强,尤其我夜间的眼神特别差,基本就是个眼盲。翻窗的时候一个不慎,差点掉下去。

“楼主?”声音气若游丝。

当落地时,我惊喜地发现白召已经开始恢复意识。这比让我安全顺利爬过窗子还高兴。

“白召,快醒醒!”我轻拍他的脸颊。

触手间感觉微热,这孩子难道还生病了?我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楼主,对不起……”

我压下不好的预感,慌道:“你怎么了?现在云娘去见何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这么熟络,但这是一个逃命的好时机。”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扶他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刘仳呢?”

“他应该也快醒了吧。”我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因而并不担心刘仳现在如何,“我们先出去,我看他武功也不差,他自己会想办法的。”

白召捂着胸口皱眉撑住那口气:“楼主,我……白召要辜负你一番心意了。”

我怔道:“这话从何说?”

“我中了软骨香,十天内运不了功,楼主你别管我,先离去吧。”白召推开我的手。

这下我懵了,自从第一眼望见,我就打心眼里喜欢白召这孩子,现在要我放着他不管,却是再割去心肺也做不到的。

白召嘴唇发白,手脚软无力地靠在床沿,双目却精神奕奕地望着我,真真切切地想我速速离去。

“你也有许久没进茶水了吧。”我闭了闭眼,逃跑大计可以再从头来,但像白召这么真心对我好、凝聚了两三年的手足情的人,怕是难找了。

想倒水给白召喝,刚拿起杯子,门扇被风吹开,一人翘首依靠着墙,细眉狭目,手执那盏茶杯,缓缓送至口中,接着红唇微动,温婉笑道:“还想砸了奴家的东西不成?”

方才还在我手中的杯子,竟然不知何时跑到她手中去了。

我怔怔然间,云娘已饮下我倒的凉水,还意犹未尽地笑说:“美人倒的茶,果然受用啊。”

我愤怒至极,却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是忍下了。

说实在的,自从以楼主身份面世,向来只有我让别人不好过,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容忍了。

“开个条件吧,你放了我们。”我尽量平下气息,拿出楼主该有的气势。

这才刚出了汴京城,堂堂第一楼的楼主竟栽在这客栈老板娘手中,岂不贻笑四方。

云娘仍笑着,但眼里多了一丝别的意味:“晚了,本来我只想骗财劫色然后毁尸灭迹,现在你们却有了别的用途。”

我青着脸,咬牙道:“什么用途不用途的,我们可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哈哈,随你们怎么想,我意外发现你们还有别的价值。如果这笔生意做得好,我能一辈子高枕无忧,不必再出来做这些小本买卖。”

别的价值……我想到何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绝不是偶然。每次遇上何祺就没有什么好事。我还记得上次差点被他用私刑,心有余悸。再者,汴京城外的乱箭齐飞,若真不是陈冕下令,那何祺就脱不了关系。

云娘见我与白召都因她的话而默然不语,更加得意地笑着:“想必,外面赫赫有名的小将军不用我说你们都认识吧,他是我们这的常客,要在这住一段时日,你们要是叨扰到他,后果可要自负,到时候别怪老娘没提醒你们!”

何祺是陈冕的得意门生,没理由他战敌沙场的时候,何祺却在这私会情人。

纵然疑虑深远,当下时候不容我们说一个不字,看我应声作答,白召也跟着点了点头。

然而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那日后,云娘没再为难过我们,而且她最近也忙得常常不见踪影。

过了五六天,白召的功力恢复一些,我连忙让他趁机去查探做潜逃的准备,不想,却叫我们发现何祺在云娘房中不假,但并不是所谓陷入温柔乡,他竟是被迷晕了,捆在床头,毫无知觉。

终于有一日,云娘又如往常那样盛装打扮出门,我和白召潜进她房内,偷软骨香的解药。这软骨香实在恶劣,只要是闻到些味道便要满十日才能恢复全部功力的十之一二,为了让白召和刘仳恢复武功,不取解药不行。

云娘屋内衣物收拾得干净简洁,入鼻却是一片媚香。想来,她连平时洗手都要用花瓣清水,务必指间留香,这也无什好惊讶的,细心将她的耳坠放进收纳盒,指尖不小心沾上黏人的东西,我擦了擦布巾,将其拭去。

转头看白召拉着何祺脖子下的绳索,凑到我跟前道:“楼主,要不要我弄醒他?”

忍住报仇的冲动,我摇头,大方地把何祺塞进被褥里,蒙住头:“不能确定那些事是不是他命人做的。”

“我们找解药吧,救了刘大哥就走。”

“嗯。”

不知是不是我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太大,解药没找到,何祺竟慢慢转醒了。

他从被褥下挪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望见我和白召的时候只一愣便恢复常态,拿出将军的口吻,吩咐我们:“软骨香的解药是么?我有。”

我喜道:“请借来一用。”

他笑了笑:“在我怀里,自己取吧。”

“你倒是蛮大方的。”我缩回手,冲白召挤了挤眼,示意他去拿。

毕竟男女有别,光天化日的,我还干不出那事。

白召摸了半天,老实道:“没有。”

我狐疑地望向何祺。

他结结巴巴,轻道:“大,大概滑在腰下……了。”

我脸上一热,干咳着扭过身。

我原想拿了解药,之前的箭仇哪怕真是何祺做的,也不与他计较了,本是诚心相信了他,不料,事情的转机就因我这一转身,又不得不绕了一圈。

身后片刻没有声音,我想白召也该拿到解药了,然而转过身,站在我跟前的竟是一脸狞笑的何祺,而白召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手上依然扯着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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