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沉默了许久，有些僵硬地对她行礼，回答了她，说我既是败军之将，心愿臣服。但我也提出了条件，说我虽然臣服，但也只是归顺于她而已。”
“她听到我这句话也是微微愣了愣，而后则是皱了皱眉，说她没有为王之志，所以也并不需要收纳百鬼，她和冥鬼去招降他，只是代替她身边的男子而去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不由愣住了，不过却依旧坚持，这时候她身边的男子则是开口了，他说他的手下已经有十三人，当初这十三人与他立定盟誓的时候，他便说过此生此世，他的百鬼，只此十三。而他今天要冥鬼去招降我，也是想再给女子找一个得力的助手，找一个可以替她办事的人。”
“然后他又对那女子说，说如果她不喜欢，那么也可以留着我在她的身边做事，虽然不作为百鬼，但却与百鬼拥有同等地位。平日里就让我和他的百鬼在一起，如果女子有什么事需要处理，再让我去做就好了。”
“女子想了一会也就同意了，然后她便问我的意见，我也没有反对，同意待在她的身边。”
“就这样，我留了下来，和他们一起，一起见证了那些人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便征服了整片魔界大陆，将原有的秩序彻底打乱。”
“而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我也变了，当初归降的时候，我还有一点不甘，令我拜服的人，也只是那个女子罢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看着周围这些人对于那人的膜拜，我也渐渐地对那男子也产生了一种敬意。”
“十年的时间，我跟着他的百鬼一起征伐，和他的百鬼一起接受他的指导，在这期间，我的实力更是出乎我意料地以更快的速度前进了。”
“所以，对于那个人，我的态度也彻底变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他的强大，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那个女子。”
“后来有一天，他告诉我，他要回去妖界，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但是他离开的消息不想让女子知道，同时也要我保护好那女子。然后便离开了魔界。”
“我也不知道他回去妖界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女子会知道这个消息，我想起当时那人和我说的话，便想要阻拦女子去找他，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件事一定是很危险，所以他才不想让她去冒险从而不告诉她。”
“只不过最后我并没有成功，那女子还是离开了魔界，当她离开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说，如果她此去归来，还是没有称王之志，我还要不要成为她的百鬼。”
“我当时听到这个问题也的确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心里更多的是有些激动，我回答她说，初心不改，至死不渝。”
“听到我的答案，她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她又对我说了两个字——谢谢。”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说出的这两个字，究竟有多么沉重的意义，也只是笑了笑，然后便目送着她离开了魔界。”
听到这里，圣无心里也不由微微一动，为什么狱宇说的这一切，她都能感觉到很熟悉？而且，她的脑海里，还在狱宇说谢谢这两个字的时候浮现出了一幅画面，那幅画面之中，在一片血海的彼岸，万里河山，天翻地覆，百万疆土，血流成河！
一抹红色的身影巍峨屹立，她看不清那身影的脸，更看不见表情。那身影的周围，充满了孤寂和凄凉，也充满了黑暗和杀戮，那一双染上血色的眸子，也是晦暗的，没有一丝的色彩与光亮。
圣无微微惊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联想到这样的画面，她，到底是怎么了？
“主人？”见圣无有些发呆，狱宇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由问道。
圣无听到狱宇的声音，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而后她抬起眸子，看向狱宇，不知为何她声音也有些沙哑，似乎是被那画面中的场面所染，问道，“你说的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十二年前，狱宇找到主人，就是因为，那时的那个女子，其实就是你啊。”狱宇看着圣无，眸中闪过一丝怀念，说道。
圣无闻言，心里也不由一震，她，是她？
“主人你是她的转世之身。”狱宇眸子动了动，继续说道。
圣无微微平缓下心中的震撼，眯了眯双眼，问道，“但是，就算如此，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她？”
“因为，你的容貌，和她如出一辙，一般无二。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火莲之心，你有，她也有。”狱宇看着圣无，说道。
圣无闻言，面上的神色也不由微微一变，她看着狱宇，眸子中的色彩也是变化了几分，良久之后，她离开身后的栏杆，走到了狱宇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拜在地的他。
“狱宇，你可知，你今天说的话，都代表了什么。”圣无的语气有些低沉，周身的气压也是渐渐变得高涨，面上的神色亦是添上了几分冰寒。
“狱宇知道。”狱宇低着头，道，“但是狱宇不悔。”
“呵。”圣无轻笑一声，眸中闪过了一丝复杂，而后她则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心里染上了一抹凄凉。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一定会有今天，只是她却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她愿意去相信他，但是到头来却终于还是被他所谓的忠诚刺伤，即便他的执念给了曾经的她。
“主人，狱宇找到你，是因为你的曾经没错，但是，我也知道，曾经已逝，昔日不再，今天，狱宇的主人不再是那个她。”狱宇抬起头，看着她有些孤寂的背影，心里一痛，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提起？！”圣无淡漠的声音响起，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主上，有权利知道关于我的一切。”狱宇眸子轻晃，道。
圣无听他这么说，却也没有说些什么，眸子看着那泛起波纹的湖面，良久之后，方道，“昔日浮云，烟尘皆散，我不管你认为曾经我是谁，此世今生，我就只是圣无，仅此而已。”
“如果，你心心念念的，还是曾经的那个她，那么抱歉，我心胸太小，眼里容不下一粒尘！”圣无转过身来，目光之中带着那么一丝低沉和清冷，还有那么一丝威严。
“告诉我，你的答案，狱宇。”
圣无那充满了威严而冷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狱宇抬起头，对上了她那幽深的眸子，心中原有的悸动，却不由在那一刻平静了下来。
“前世今生，无论你是谁，都是我认定之主。”狱宇的语气中充满了虔诚，而后，他看着圣无，重新行以属臣之礼，郑重道，“纵乾坤翻转，日月颠倒，亦初心不改，至死不渝！”
圣无见他如此，面上的清冷也渐渐散去，眸中闪过了一丝欣慰，点了点头，道，“起来吧。”
狱宇闻言，面上的神色也不由微微一松，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直到此刻，圣无对于他的信任，终于再无嫌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