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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晋祠,深宅大院里的财富人生

一部电视剧《乔家大院》,让更多的人了解了山西,同时也让晋商成为了一个极为热门的话题。当人们兴致盎然地穿行于山西的古老县城的时候,当人们重新打量起那一座座高墙大院的时候,似乎每一扇窗里、每一片瓦下都隐藏着一段令人惊心动魄的财富故事。

1934年的秋天,一如既往的萧瑟,动荡中的中国战火纷飞,中央红军开始了漫漫长征。在战争的背后,一条途经太原晋祠的公路上,颠簸着一辆在当地特别少见的长途公共汽车,车里有两名特殊的乘客,他们是当代中国杰出的建筑学家梁思成和林徽音夫妇。

虽然途经晋祠,但他俩并没有将它列入考察范围,仅仅是路过,一如一度兴盛的晋商只能在记忆里留下那一瞬间的繁花灿烂。

晋祠似乎就要与这两位建筑学家擦肩而过了。这时,圣母殿上的一大片屋瓦进入了梁思成的视线,他惊呆了,那宏伟的气势、古朴的线条所晕染出来的气息,让人眼前一亮。正所谓相识不如偶遇,梁思成和林徽音就这样为山西那久远年代的建筑停住了脚步。

物是人非,这些古建筑的主人,曾经创造了傲视天下的财富的晋商们,身影早已模糊,只留下了这些让人无限感叹的建筑宝库。在遭受数百年的风雨洗礼后,这些占据了全国一半以上的古建筑依旧伫立在这片皇天厚土上,静默无语,即使是那赫赫有名的牛王庙戏台也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山西南部的一座小村子之中。它们和生长在山西本土的人们比邻而居、相互守望,在漫长的岁月中一同经历了无数的天灾人祸。在这个过程里几乎没有人可以打破两者间的宁静与和谐,这种宁静与和谐的基础就是山西人性格中平和大度与诚实信义的叠加。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的淳朴憨直一如细水流长。在这些勤劳善良的百姓中,孕育出了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山西商人,即所谓的晋商。晋商最早的形象就能在山西的古建筑群中找到,最初他们只能占据一些很容易被忽视的角落,充当一些很不起眼的角色,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不论是谦卑的体态,还是那种讨好的表情,都不难看到他们在整个社会中的地位。谁能想到数百年后他们会从这个角落中走出来,占据更为广阔的空间,并最终成为明清两代山西古建筑的缔造者呢。

迈步在山西的土地上,一座座深宅大院几乎随处可见,在某个瞬间跃入你的眼帘,哪怕是在偏远的山区,不经意间也能看到那凭空跃起的飞檐、错落有致的斗拱。论气度、论规模,这样的宏伟气势即使在现代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感叹之余,你会发现山西商人的作为并不仅仅局限于山西这一方热土,在祖国的大江南北的古建筑群中都可以找到他们挥毫泼墨的手笔,一砖一瓦间把山西商人的特征展现得淋漓尽致。放眼山西商人在外修建的众多建筑中,苏州的全晋会馆可谓别具风采,不得不提了。

会馆,是离开故土寄寓他乡的经商者们所建立的一种同乡性的行会组织。而全晋会馆,则是山西商人在苏州的共同家园,是他们溢满故乡气息的一方休闲圣地。

全晋会馆是苏州历史上260多处会馆公所中留存至今的最为宏大也是最具代表性的古建筑。明清时期的苏州是当时商品经济最为繁荣的地区之一。大量的山西商人慕名来此后,不仅遇到了环境陌生、语言交流不便等困难,还赶上了苏州地区激烈的商业竞争。人在异乡,困难重重,为了能更好地立足发展,山西商人广泛联络同样在苏州经营产业的同乡们,齐聚会馆以谋发展。就这样,全晋会馆成了山西商人联络感情、交流商情的重要场所。

全晋会馆始建于清乾隆三十年(1765年)。1860年,太平天国起义时,忠王李秀成自天京(南京)东征,势如破竹地逼近了苏州,溃败的清军索性在城外纵火,“山塘七里繁华梦,赢得姑苏一炬红”,全晋会馆,也在那时同一些古老的苏州建筑一样被付之一炬。待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晋商们又在张家巷选址,重建全晋会馆。这次大规模地重建充分显示了当时晋商的雄厚实力。

全晋会馆占地6000平方米左右,为宏伟庄重的庙堂殿宇式样,具有显著的山西建筑特色。馆内建筑融北方粗犷豪放的风格和江南玲珑典雅的特色为一体。戏楼是晋商会馆的精髓所在,是其最为精美的部分。苏州全晋会馆的戏台是苏州现存古戏台中最精美的一座。一百多年以前的设计,在现在看来,依然科学合理——观众可以随意选择座位,视线还不会被包厢或戏台的柱子所遮挡;戏台三面敞开,观众又可以从多个角度欣赏表演;加之藻井的扩音效果,演员自然的嗓音可以很清晰地传递到剧场的每一个角落。

正殿与戏楼遥遥相对,和东西两侧的游廊一起围出了一所大院。每遇皇帝诞辰、国家大庆、关公诞辰及忌日,这里都要举行隆重庆典或祭祀仪式;每当经商者生意兴隆时,也要举办庆祝娱乐活动,戏台便是当时的演出场所。这种酬神会戏非常隆重,所请戏班必为当地的梆子名班,如果当地没有好的梆子戏班,晋商们往往不惜重金,千里迢迢地将家乡的名班和名伶邀来演出家乡戏,为远离家舍的山西商人交流乡情,排遣思乡情怀。这种活动不仅对当地戏剧文化产生一定影响,而且使山西戏剧得以吸取异地戏剧文化,促进了两地戏剧文化的交流与发展。会馆传播山西地方戏曲所做的贡献,在山西戏剧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

著名学者余秋雨在《抱愧山西》一文中说到:“现在苏州有一个规模不小的‘中国戏曲博物馆’,我多次陪外国艺术家去参观,几乎每次都让客人们惊叹不已。尤其是那个精妙绝伦的戏台和演出场所,连贝聿铭这样的国际建筑大师都视为奇迹,但整个博物馆的原址却是‘三晋会馆’,即山西人到苏州来做生意时的一个聚会场所。说起来苏州也算富庶繁华的了,没想到山西人轻轻松松来盖了一个会馆就把风光占尽。”

苏州可以说是聚集了天地的灵气,也汇聚了发展的大成。晋商的到来不仅为苏州带来了雄厚的资金、丰富的商品,也为苏州社会经济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还把具有山西特色的古老文化带到了苏州,更好地完成了南北文化的交流。就晋商当时在苏州的情况来看,很难说清究竟是风光的晋商成全了繁华的苏州,还是富庶的苏州增添了晋商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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