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机关大院
8月份,周晓元怀着极其激动和向往的心情迈进新分配的工作单位。这里位于福州市东大路大街,这一带有很多省直机关大院。省银行的大院靠大街的东段,一进大门是一座四五层的办公大楼。办公楼的后面有一块空地,有篮球场和羽毛球场。空地的后面是机关食堂和两座宿舍楼。
在食堂的旁边有一口温泉井,温泉水满到地面,井口用一米左右高的水泥砖围砌起来,人们伸手即可舀到热水。温泉水的温度据说有七八十度,鸡蛋放进去几分钟即可煮熟。把温泉水抽到水塔上,再用管道通到浴室和食堂洗漱用水,非常方便。这一带处在温泉地带,附近开了许多澡堂,洗温泉浴是这里的一大特色。
办公楼的一层是一个大厅兼作礼堂,全行有开大会就在这里举行。一层大厅的四周有几个空房间,周晓元和几个大中专毕业分配来的学生就暂时住在这两个房间。
当时机关里年轻人比较少,机关干部们整天忙着上班开会,埋头业务,机关里显得冷清、严肃,缺乏朝气。周晓元和几个大中专毕业分配来的学生,每天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跑步、打球,上班时间人事部门的一个干部拿来一些政治材料和业务文件,组织他们学习。看到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样子,机关里的一些老同志怀着羡慕和赞许的眼光看着他们,有的还说:“我们机关里增添了新的血液,今后就更加有朝气了。”
二、保密单位
经过十多天的待分配学习后,终于正式分配工作了。周晓元被分配到省行直属办事处。据说这个“直属办事处”可是个特殊神秘的单位,是专管保密单位拨款的。当时根据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要准备打仗”的指示精神,全国上下大搞“大三线”、“小三线”的建设,而且要贯彻“山、散、洞”,即“靠山、分散、隐蔽”的要求,建设“三线”工程。
“直属办事处”经办的拨款单位有军工项目工程、防空洞工程、战备粮库、战备公路等。要按计划、按预算、按程序、按进度,简称“四按”拨款,并且要审查工程预决算,办理竣工财务决算,任务特殊,业务技术要求高。
“直属办事处”的人员要求:首要条件是本人历史清楚,党团员身份,还要有过硬的业务本领。周晓元能分配到这个单位来,自然感到光荣和自豪。
周晓元原想到“直属办事处”后,就可以到“小三线”建设项目的现场去看看,那该是多过瘾呀!可是到具体分配工作时却出乎他的预料。一位做内勤工作的老黄同志对他说,领导交代把老黄原做的内勤工作移交给周晓元接替,接着就不容辩解地把内勤工作的收发、档案、会计、保险柜密码、印鉴等工作全部移交给周晓元,还给他刻了会计专用印章。周晓元心里直嘀咕:“这下不是把我绑在家里了吗?怎么能看‘三线工程’现场呢?”他非常不愿意搞会计工作,但又说不出口,只好勉强接收下来。
这个内勤工作的确不好做,责任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整天要待在办公室。周晓元毕竟是年轻人,刚开始搞内勤工作非常不习惯,坐不住。为了使自己能适应这项工作,他努力克制自己,还买了一本《基建财务与信用》的业务书,业余时间刻苦自学,还利用搞内勤工作了解全面工作的便利,逐步撑握了单位里全面工作的情况。除了搞好业务工作外,他每天早上都提早半个小时到办公室,扫地、擦桌子、打开水,办公室的卫生基本都是他包下来。年终总结时,同志们都评论说:“小周工作埋头苦干,干一行爱一行,表现出色,值得表扬。”
在处里内勤岗位工作了一年多后,他也逐步适应和安下心来了,还对拨款账务的设置、档案的管理等做了一些改革和简化,既满足业务的需要,又能方便领导和同志们查阅,得到处领导和同志们的好评。处领导也感到这个年轻人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有一天,处刘主任叫周晓元到他的办公室谈话,首先肯定他一年多来内勤工作搞得不错,并说最近处里新调来一位女同志是部队家属,组织上决定叫这位女同志接他的内勤工作,把他调整去搞外勤工作,周晓元马上就表示:“我也希望能到基层第一线学习锻炼。”
移交完内勤工作后,他就在处里搞外勤工作的老同志带领下几次下工地,发现搞外勤工作的同志业务知识面很广,不但要懂得基建财务会计方面的知识,还要懂得工程技术方面的业务。当时处里有一位老孙同志对工程技术方面比较内行,于是他就拜这位同志为师,还购买了工程技术方面的业务书,虚心学习工程技术方面的业务。他经过半年多的学习和实践,基本能看懂工程图纸、计算工程量、审核工程预决算,还能提出节省投资等方面的合理化建议。
有一次周晓元同省主管部门的同志一起到一个军工企业工地看现场。这个军工企业在闽西偏僻的山区,整个工地分布在方圆三四平方公里的山沟里。生产车间都在一个个的山洞内,生活设施和职工宿舍也分散在一个个山窝里。工地指挥部派人陪同他们乘一辆货车在工地跑了一天,都还没看完现场。看到这壮观的现场,他们既感慨又感到有些浪费。但当时在“要准备打仗”和“山、散、洞”的指示精神下,也是合理和必要的。
周晓元在工作实践中成长,逐渐成为“直属办事处”的业务骨干,在偏僻的山沟,在“小三线”工程工地,经常看到他的身影。他在向战斗在“小三线”建设第一线的工人们学习,他在为“小三线”建设工程服务,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三、学习“毛著”
当时全国正在开展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解放军和学习雷锋的热潮。在这场学习运动中,周晓元始终走在运动的前列。除了单位发的《毛主席语录》、《毛泽东著作四卷》外,他还自己买了《雷锋日记摘录》、《毛主席诗词》。特别是有一本《毛泽东著作1—4卷合订本》,他通过熟人关系才买到,让他爱不释手。别人很羡慕他有这本书,他也感到很自豪。
当时学习毛主席著作热潮中强调要联系实际,要“活学活用”、“立竿见影”,要写心得体会,要“斗私批修”。周晓元作为一个上进的青年,对毛主席和共产党有着无限的忠诚和热爱,紧跟时代的步伐,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运动中。他不但对“老三篇”反复地学,天天学,还对《矛盾论》、《实践论》这些充满哲学道理的深奥文章,刻苦钻研。他在一篇学习心得中写道:“领导分配我搞内勤和会计工作,我感到没出息不安心,经过学习毛主席著作,感到革命工作不能分贵贱,要干一行,爱一行,于是不断地同自己的‘私心’作斗争,终于安心地搞好本职工作。”通过学习《矛盾论》,树立矛盾对立统一的观念,在工作中要抓主要矛盾,找出事物内在规律,还联系工作实际,对内勤工作进行了改革和简化,使纷繁复杂的工作,变得更加有规律和有条不紊。
学习雷锋做好事是当时的一种风尚。周晓元从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做起,对遇到困难的同志主动热情提供帮助。处里有一位姓张的女同志是部队家属,家住的比较远,每逢处里晚上开会或加班到比较晚,周晓元就和另一位同志骑自行车护送这位女同志到家门口,才放心地返回。每当做完一件帮助别人的好事,他的心情就特别舒畅,感到自己又向雷锋这个好榜样靠近了一步。
这年的年底,全省银行单位在三明市召开“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交流会,周晓元作为省银行的代表参加了会议。在大会上发言的代表有十多人,他在会上也作了学习心得的发言。他的发言联系实际,生动地反映了一个青年学习毛主席著作,学习雷锋好榜样,干一行爱一行,埋头苦干,在平凡的工作岗位,做出不平凡的成绩。
由于他平时不爱讲话,都是默默无闻地干工作,一讲话就脸红,同志们都说他好像一个“大姑娘”。代表三明市在大会发言的是一位女青年,她工作大胆泼辣,雷厉风行,在单位被同志们称作像“小老虎”一样。会后,同志们开玩笑地说:“我们这次交流会上,‘大姑娘’遇到‘小老虎’,真是各有风格。”
交流会结束后,发给每位交流会的代表一本精致笔记本,首页写着“赠:全省银行系统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还赠送了一本《毛主席语录》和一本《毛主席诗词》作为纪念。
四、机关团支部书记
1965年的上半年,周晓元已参加工作近两年了。原机关团支部书记已三十多岁了,超过共青团的年龄,要求改选团支委,经过选举大家一致推选周晓元为机关团支部书记。
有一天,分管机关党务工作的尹副行长找周晓元谈话,说:“听说你当选为机关团支部书记,这很好!我们机关年轻人少,不够活跃,你们年轻人要起带头作用,一方面要把工作搞好,另一方面要把机关的文体活动搞活跃一点。”他还说:“我已交代办公室的刘主任,你们搞活动需要什么可以找他。”
有了领导的关心和支持,周晓元心里踏实多了。他找几个团支委商量,并进行了分工,开展起了工作。
恢复工间操活动,这是机关团支部要开展的第一项活动。过去机关也有开展过做广播操,但由于没有人抓,就渐渐地取消了。恢复工间操后,每到工间操时间,几个年轻人就忙碌起来,有的到广播室开扩音器放广播操的唱片,有的到各办公室叫大家出来在走廊或广场上做工间操,
有的带领大家一起做广播操,使机关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除了开展工间操活动外,他们根据机关的有限条件买了乒乓球、羽毛球等体育用品,组织机关干部利用业余时间参加锻炼,还在各处室间开展友谊比赛,对比赛优胜者,给予一定的精神和物质奖励。
每天的早晚都可以看到机关里的一些年轻人和体育爱好者,在院子里的羽毛球场和乒乓球桌旁挥舞着球拍,打得大汗淋漓,还不时引来一些干部家属和小孩的围观助威,有的自愿当起场外“指导”和“裁判”。
机关共青团的年轻人们,还组织了一次有趣的登山活动。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星期天,全行男女老少有六七十人,早上八点整都赶到鼓山脚下的下院,八点半准时开始登山。周晓元和几个年轻人打头阵,快步如飞地沿着石阶路攀登到鼓山寺门前,只用了近二十分钟,然后又返回去给年老体弱的同志和女同志送水、鼓励加油。到九点半,全部人员都到达鼓山寺的门前。计算了一下大家登山的时间,除了几个年轻人用了近二十分钟外,大部分人员都在30—40分钟,个别年老体弱的同志用了近一个小时。
这些平时久坐办公室的机关干部,在这种气氛中显得特别放松,有的唱起家乡的小调,有的互相说笑。尹行长说:“这次登山活动要感谢我们机关里的年轻人,是他们精心组织筹划,使大家能欢聚在一起。”接着在鼓山寺门前集体合影留念。尹行长还与鼓山寺附近的部队领导联系,在部队食堂吃了简单的午餐。下午同志们自由活动,在鼓山的各旅游景点参观游览,直到下午四点多钟才下山返回。
一天的登山活动结束了,同志们锻炼了身体,舒缓了紧张的工作情绪,增强了同志们的友谊和感情,有的同志还建议说:“今后,每一两个月都举行一次登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