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困住心术不正之人!”
赫连一古毫不客气反击道,玄心是有缺点,可是也轮不到别人来指指点点的!
毒龙一愣,却不怒反笑了,不过这种笑容,写满了‘你知我底细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替我办事’。
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破除封印的事儿上面,没有了万俟玄心的帮助,也就只剩下自己和……
赫连一古突然盯着对方,问道。
“你的法力来源于这口泉眼?”所以泉眼才被封印了……
“呵呵……我本来还担心呢,现在看来,凭你的聪明,我或许很快……很快就可以重新获得力量了。”毒龙的一双绿眸闪动着希望的曙光,嘴角也不由自主勾起,脸上满是渴望自由的向往。
赫连一古沉默不语看着对方,却不敢轻易触及心底的疑惑,究竟,究竟他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被人封印了灵力,被困枯井两百年,毒龙说的什么书生误落水井的,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不过,赫连一古不愿意多想,因为继续探究下去,得出的结论,只会是加固封印,而非解除!
一古的心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不停争吵着,情感和理智,如何抉择?其实,他早就有了答案。
“怎么?你决定放弃你的师弟了吗?”看着赫连一古左右摇摆着,毒龙却格外轻松,仿佛这个问题的选择,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赫连一古依然不语,紫眸钉在对方身上,似乎要把毒龙看透。
“如果你要放弃,那就走吧,我困了。”毒龙转过身子,目光扫过洞府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地砖,每一道痕迹,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如果你重新获得了力量,你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毒龙想过无数遍,杀人?杀妖?还是全部杀了!他在脑中想过万万遍,可是从未做过决断,如今这个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毫无头绪。
这两百多年里,赫连一古是毒龙唯一见到的人类,枯井妖则是他唯一见到的妖,他真狠,蛇族没有一个能够靠近他,哪怕……哪怕只是跟他说说话……
“哼,告诉你又如何,你解不开封印,什么都没有意义。”毒龙心底,并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少年,拥有解除封印的力量,这可是他亲手下的封印!
“我会解开封印,哪怕灵力耗尽,我也会全力一试。”
“傻孩子,你知道灵力耗尽意味着什么吗?!”对修行人,一旦在施术过程灵力耗尽,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命丧黄泉!
“你根本不想解除封印吧。”
“你胡说什么!你试试被困百年,谁不想要自由!”
“原来是自由啊……自由的代价通常很昂贵的。”赫连一古不由想起往事。
“自由的代价……”对啊……我还拥有什么,可是用来支付自由呢?
毒龙不再愿意继续讨论下去,干脆闭上嘴巴,看赫连一古是走是留。
选择,赫连一古已经做好了,也愿意承受它所带来的危机。
赫连一古转过身子,看着沉睡的石龙,双手合十,洞府里卷起狂风,阵阵呼啸着,打碎了周围的石椅器皿,怪风依然不止,破裂的杂物被狂风挂在半空,无助地随着疾速的金黄色气流旋转着。
冷汗从额间滑落,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流向下巴,汇集在一起,准备着一次性挣脱。
不够,不够,不够……金黄色气流无止尽地膨胀着,赫连一古闭着紫眸,灵力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涌出,跳跃、四散着……
毒龙一个踉跄,用力支起身子,绿眸在怒吼的狂风里,勉强睁开着,诧异地望着对方的背影。这时,毒龙相信了,赫连一古耗尽灵力也要为了师弟破除灵力的决心,就算为此,要放出一个可怕的怪物,他也义无反顾!
灵力的压迫感不断向外扩散,整个毒龙井发出低沉的闷声,甚至万蛇山都随之应和,群蛇出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它们的王,回归!
“主人!不行!你要阻止他!”枯井惊慌地叫喊着,却无能为力,只得随灵风颤抖着,苍老的呼唤,回荡在枯井中,久久不愿消散。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也没有人可以永远困住我……没有人……”
赫连一古除了灵力迸发的声音,再也听不见其他,不够……不够……不够……源源不绝的灵力喷薄而出,束发的布条霎时间迎风断裂,乌发纷飞。
巨大的灵风吹鼓起毒龙的衣袍,随着风球越来越大,金黄色光芒也逐渐照满每一寸孤冷的角落。毒龙闭上双眼,随风张开双臂,喃喃自语着。
“多久了……多久没有自由呼吸了……”
紫眸瞬间睁开,双掌松开,转眼间掌风冲向石龙,电光石火,激起刺眼的亮光,万蛇山轰然震响,群蛇野兽四处逃窜,尖声四起,终于,一道刺眼的光芒直冲天际……
许久,许久……万蛇山才平静了下来,永远平静了下来……
山间再一次传来了水流声,这一次,不再是蛇族的刻意营造的幻术了。
沉寂百年,石龙终于吐出了泉水,一滴一滴,然后倏地大口大口涌了出来,打在水池的石头上。
赫连一古笑了一下,猛然倒在了地上,紫眸里的笑意,还不愿褪去,仰着头,看着洞顶的岩石,真想大声笑出来,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倒在地上的,还有一身华丽长袍的毒龙,绿眸也望着洞顶,嘴角同样挂着笑,与赫连一古不同,他的笑容是一种解脱和释怀。
“我终于自由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了,今天……今天真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你做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人痛恨他到这种地步,咒印封印了他的全部力量,只为了,只为了不让他自由地死去。
“做了什么?我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情……不肯接受他们给我的命运,我反抗了,所以才会这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
赫连一古一手捂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地上,耳边的水流声潺潺流动着,枯井的梗咽也被逐渐壮大的水声掩盖。
“因为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