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有如新生的婴儿,一天又一天,一直认为生活是没有尽头的,一切刚刚开始,未来的日子还未来临,又好像永远也不会来临……
赫连一古已经半天没有见到小师弟了,早修、兵阵、禁咒……甚至连俩人约定一起用膳的时辰,也没有见到他现身。
没有丝毫预兆,赫连一古翻遍了整个书院,就是见不到对方的身影,甚至连俩人传音的铃铛,也不再像平时一样,及时有效地回应。
平静一如往常的书院,却无人知晓少了一个人,这份悄无声息,更令一古忐忑不安。
已经悄然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每日辟谷不思饮食,每日打坐不必就寝,尘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弃遗忘,排除能够蒙蔽心智的私欲,余行赘食皆可抛,单单……单单是那一份习惯无法割舍……
赫连一古一见到经常游走于书院深处,行踪不定的左丘圭元,急忙上前询问道。
“圭元,你有看到玄心吗?”
左丘圭元皱着鼻子,思考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表示一天没见到对方了。然后又拉着一古的手臂,盯着他慌张的神色,露出咨询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慌慌的,一个早上都没见到他,中午约了一块用膳,也没有出现……”
左丘圭元轻轻一笑,轻松地耸耸肩膀,分明在表示,万俟玄心那小子,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回子还指不定在哪里玩呢!
“我总觉得很不安……”这股不安的感觉,已经纠缠赫连一古好多天了,生活太美好,令他不由想起老友钟离无痕说过的那句话。
痛苦的本性是残忍,你不找它,它却不会放过你……
拉了拉一古的手臂,试图安抚紫眸中的慌乱,又想起似得下巴指了指远处——弟子们的住所,眨着眼睛表示,去他的屋子找过了吗?他会不会正在房间里睡懒觉呢?
赫连一古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手拍着额头,不由失笑……
俩人一同来到万俟玄心的门前,敲了半天,也无人回应,干脆破门而入,走进了里屋。
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赫连一古只觉得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正打算再去其他地方寻人,余光瞥到桌子上的小纸条,拿起一看,差点没气过背去。
“一古师兄,你一定在找我吧!莫急,我闲来无事去紫霞洞瞧一瞧,你无须担心。——白馒头。”
左丘圭元凑着脑袋瞧了瞧,双眼瞪直了,这才意识到一古的预感十分准确!紫霞洞不是有一个大妖怪吗?万俟玄心居然傻到给妖怪加餐!
“怎么能不担心!这个白馒头!”
赫连一古攥紧了手中的纸条,在房里左右踱步,思量着各种情形,万俟玄心一个人离开结界那么远,紫霞洞又是极恶之地,就算有灵力护身,乾坤袋保命,也恐怕会有危险,可若是禀告山长掌事,即使他安然无恙,恐怕也会落得违抗戒律,被逐出书院的下场。
“我就不应该跟他谈什么朱雀陵光!不!我就不应该看什么《神兽奇谈》!”
赫连一古越想,心绪越乱,不安的情绪也到达了顶峰,沉沉呼了一口气,一把撕碎了私自出界的证据,心一狠,干脆抛掉各种顾虑,还是先行找到万俟玄心为好!
心意已定,赫连一古想起了一件此时正好可以用上的宝贝,匆忙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从柜子深处找出一个飘散着馥郁异香的香囊——钟离无痕亲手炼制的可以令妖物不敢近身之物。
灌木丛前确定好香囊和匕首后,赫连一古回头瞧着身边瘦弱的少年。
“圭元,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左丘圭元本就做好准备与其一起前往紫霞洞寻人,闻言,呆愣了片刻,连忙摇了摇头。
我不怕啦,就让我一块去,别看我瘦,说不定还能帮到你呢!
“不行!”赫连一古目光坚定地开口,随后,又放柔声音,“妖魂香只能维持三个时辰,届时,如果我们都还未回来,还得容你禀告山长,前来解救我们。”
半晌,见左丘圭元点了点头,赫连一古才打开香囊,将妖魂香洒在手中,粉末立即融入肌下,异香萦绕鼻尖。
不待细细体会异香,挥别了左丘圭元,一古一刻不敢耽搁,通过灌木丛,大步离开了书院结界。
目送对方离开,这下忐忑不安全转移至等待的人身上,小圭元不由自主咬着手指,盯着已经没有一古踪迹的丛林。
********都放在寻人,赫连一古和左丘圭元一路走来,全然未发现一直尾随身后的两个身影。
“这个书呆子!居然敢擅自出结界,平日里还时不时跟我说什么戒律,自己居然明知故犯!”
“栩天,这赫连一古方才说那个妖魂香的东西可以让他在结界外面三个时辰,咱们趁他还没回来,赶紧禀告山长和掌事,把这件事情闹大,人赃并获,他定会被逐出书院的!”
“偷偷告状?这不是小人之举吗!”
“栩天,这怎么能算小人!是赫连一古违抗戒律,我们只是据实以报罢了!再说,你不是也巴不得他们被逐出书院吗?”小人?什么意思嘛!这……这不是赤裸裸地骂人吗?!
“我是巴不得赫连一古倒大霉啊!可是……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实在有辱身份,而且,你根本不懂……算了!你少啰嗦啦!风度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