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利益冲突,目标一致,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提议。况且,如果没有我来扮演天晴晚,这个大周朝和天王府,怕是风浪必起。
可她毕竟还是不甘心:“只要你好好装失忆,保护好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听你的。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我说不能做,你便不许多事!”
“好!”我一口答应,至于什么时候什么事,那就看我心情吧!
至于她的不甘心,也只是她内心的小情绪,无伤大雅。我也该步入正题了:“我天天装失忆,自认为装的还不错,到底是谁提点你我不是天晴晚的?若不找出这个人,这身份,怕是难以隐藏下去。”
“对!得将他找出来!”瑶儿突然也急了。
可她这反应让我寒了半截:“找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对方是谁?”
她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她还原当初场景道:“你和大官人走后,看着姬珑一脸狐媚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就忍不住出手了,可她的功夫很诡异,我不敌,她没有伤我,却将我定身在房内,还把我的衣服给……,我就这样在床上坐了很久,突然有人从窗外用内功飞了快石子进来,不偏不倚正好解开我的穴道,随后又用飞镖刺着纸团飞进来,可我去追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什么时候的事?”
瑶儿肯定道:“天刚黑的那会儿。那时房内没有点蜡烛,我记得清楚。”
我从案前缓缓直起身子,顺着瑶儿手指的方向推开那扇窗,远处,山天交汇处亮着一道白线,像是被压制的光,隐约藏着破壳欲出的色彩,半空中,铅灰色的天空中云朵从四面八方朝此聚拢,颇像水墨大师大气挥洒下的墨团,大气、凌乱,却又带着浑然天成的壮阔。底下是我的后园,黎明前的世界是最寂静漆黑的,就像现在整个后园仿佛都隐在一团黑色的薄雾里,看不透彻。
瑶儿不知何时已经移来了一盏烛台,她指着被划穿的窗纱道:“你看,就是从这儿穿进来的。”她继续分析:“窗格子上只有一个洞,说明石子和匕首都是从一个小洞里穿进来的,若是这样,那人的功夫眼力必定不在我之下。”
我不懂功夫,不过她说的似乎也在理。
她又转过头看向床位,再看看窗纱上的洞,抛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后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
哎,以后我要不要设置个防盗窗什么的,来克制他们这群飞檐走壁的怪胎咩!?
回头,她又将这扇窗关上,一步步退身往后,很快,她便消失在了晨曦的迷雾里。
我将接过来的烛台往外探了探,问:“瑶儿?”
瑶儿从浓雾里飞了出来,看着我欣喜道:“我知道了!”
我奇道:“知道什么?”
“那个神秘人,是从左边屋檐上把东西镖进房内的!”
我上下端详着她,不好意思问:“你才知道啊?”
她迷惑地看着我:“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点头,见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指着床和窗纱的破口处解释道:“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石子和飞镖定然不是神秘人飞跃在半空时镖出来的,若他飞在半空,根据神秘人自身重力作用和飞跃时的抛物线原理,前后飞出的两个东西就不可能从同一路径飞进来。其次,石头和飞镖能穿过窗纱和打通你的穴位,定然速度极快,那就说明在空中中飞行的时间极短,几乎可以忽略空气的阻力和地球的引力,这么说来,它走的路径必然是直线,再根据直线定理,从你坐的地方到这个破洞连接一条直线,再将这条直线朝外延伸,直线可能经过的地方就只有北面的那个屋顶,还有……北屋后面、更远的那颗梧桐树。也就是说,那人可能落脚的地方也只有这两个。”
一口气说完,我去桌边大口吞了两杯喝茶润喉,再转过头时,正看见瑶儿呆着双眼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我眨眨眼问:“呃……那个,你听懂了吗?”
瑶儿愣着脸老实摇头。
那我一连串的解释岂不是打水漂了……我能把说出来的再吞回去吗?我瞬间萎靡。
瑶儿突然思索道:“你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难道是听懂了?我问:“然后呢?”
瑶儿抬起眼:“只是除了推理出的梧桐树和屋顶的确可能是落脚点外,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故作高深:“听不懂很正常啦,我学了十三年累积起来的理科知识,一下子说给你听,犯迷糊也是一定的,能听懂结论已经不错啦!”
瑶儿终于笑了:“是吗?你们那个世界都懂这些东西?”
“是呀!”我点头,不过话题貌似扯远了。
“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傻!”瑶儿突然冒出一句:“不过我还是挺担心你拉低小姐智商的!”
这丫的……
窗外,天色由灰黑逐步朝灰白转变,瑶儿指着窗外隐约存在的屋脊和梧桐轮廓问我:“既然你推理出了这两个落脚点,那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展眉一笑,一字一句道:“然并卵!”
瑶儿真挚问:“什么?”
“我是说,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精神稍稍放松,疲惫感便开始源源不断地袭来,长长一个哈欠过后我继续道:“一个晚上都过去了,咱还是快洗洗睡吧!”
“不成!”这丫头,俨然已经没把我当主子看了,朝前疾走两步,伸手便挡住我扑向床的身躯:“你必须给我查,那个人的意图不明,我们在暗,对局势肯定不利。”
必须?这是在命令我呢!
现在的我吧,人家好言想劝我或许会听,可偏偏就不喜欢顺从命令。前世顺从居多,大多事情都是顺着父母家人的期望而为,可这一世,我只想为自己灿烂而活!
而且她的命令还是在我睡眠严重不足,火气旺盛的时候!
拖过一条圆凳,我悠然坐下,皮笑肉不笑道:“小爷今儿没心情,就是不去,有种你咬我呀!哦,不,有种你杀了我呀!”我扬起头伸长脖子,颇有一番视死如归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