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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人生竞技场

某段时间,有一件事情很惹人关注。被写入中国当代文学史的著名作家洪峰上街乞讨,原因是其供职的沈阳市文化局因其不上班,也不参加单位的任何活动而停发他的工资。这惹来洪峰的强烈不满,于是走上街头,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单位不给我发工资,我才没钱,才乞讨的。

我觉得洪峰真实的意图不是乞讨,而是以乞讨的方式进行抗争。据说当时洪峰脖子上挂着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姓名:洪峰;职业:中国作家;作品:《翰海》、《和平年代》、《生死约会》、《中年底线》;工作单位:沈阳市文化局。

我觉得,作家的这种做法值得商榷。

现在是什么年代?现在是市场经济的年代。市场经济的特征就是根据需要自愿交换,并追求各方的最大利润。诚然,多年前沈阳市文化局把洪峰作为人才引进时有过洪峰可以不上班的承诺,可是时代真的变了,所以名作家的思维也需要改变。名人究竟应该怎么生存?比如余秋雨,就是靠自己的稿酬、电视节目的报酬养全家。大家知道,几个月前网络上闹得轰轰烈烈的“黄梅戏事件,马兰不能唱戏,就离开安徽到北京生活,单位打在她工资卡上的钱她也从不去取,她没有任何收入。有网友爆料说,他们邀请很多名流做活动,只有马兰谢绝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报酬,请工作人员将这些钱捐给希望工程(她自己没有工资,还捐钱给希望工程,境界可见)……

名人的好处就是他有更宽阔的市场需要,因而有更大的活动空间,有更多的经济来源,这也正是市场经济带给名人的好处。加上名人大都个性张扬,当然不愿意接受束缚,于是辞职单干,依然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只有像我这样没有本事的人,才愿意抱着单位的饭碗不放,我想,名作家不至于像我们一样,靠单位吃饭吧?因为我们要靠单位吃饭,所以上课连一秒都不敢迟到,学校有什么要求,我们都完全照办,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因为单位给了我们住房、给了我们工资,让我有钱(虽然不多)赡养老人抚育孩子。我们没有别的本事,只能凭“嘴吃饭,所以我们对单位还相当感激。我觉得,这也是普通人在市场经济下的定位:这么激烈的社会竞争,你还敢不珍惜到手的饭碗吗?

我以为,正是由于竞争激烈,我们才会有压力,有了压力才会努力做好工作,这样,也才能带来社会的进步。名人有名人来钱的方式,普通人有普通人来钱的方式,但都必须在各自的圈子里按规则游戏。央视《面对面》栏目中王志采访易中天,询问他退休后是否会跟别的教授一样接受返聘再带些课,易中天微笑着轻轻摇头,并连说:“不会,不会。是的,大学的课酬不低,但是以目前易中天先生的知名度,已经完全无须通过带课养家,他有很高的版税收入,而且作品的发行量又大,他何必再去干受约束的上课的活呢?所以,单位不管对洪峰提出什么要求,我觉得都会有一定的道理:因为单位也在追求效益,如果一个人不能再为单位创造效益,那单位作出的处理如果不违反法律,都是可以理解的。报上说,洪峰家人生病要花很多钱(平均一月28000元),这的确是个麻烦的问题,可是很显然,这个事情与单位关系不大。出于人道,单位可以给些资助。如果单位不管不顾,谁也不能强制单位拿钱。

2006年10月31日,还有一个类似的事件。26岁的清华大学化工专业研究生某某从福建泉州中营学院的学生公寓楼上跳下自杀,遗书说他找不到工作不愿意成为家庭拖累,而家属称他患有抑郁症。此前,因为压力太大,他从北京回到泉州的姑姑家,每天早上姑姑都要陪他到中营学院锻炼。这天姑姑没有陪同,就出了问题。

前一段时间,报纸上报道,北京有十万大学生患有抑郁症,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那么,压力真的有这么大吗?的确,这几年每年有四百多万的大学生毕业,带来了很大的就业压力,但并没有大到无法生存的地步。大学生有一个误区,就是以为大学毕业,研究生、博士生毕业就该拿很高的工资、享受很好的福利待遇。招聘单位对大学生的统一评价是:眼高手低。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大都是独生子女,一直在受宠的氛围中长大,心理耐挫力极差。还有,大学四年,一个人究竟能学多少东西,有几样技能,大学毕业生心中其实都很清楚。我身处校园,有发言权。由于大规模的扩招,学生数量急剧增加,学生质量也普遍下降,而每个老师带的学生数量也成倍增加,而且,校园的诱惑比以往有很大的增加:网络、各种社会活动等,把学生本就有限的学习时间给挤掉不少,真正用在专业上的学习时间有多少,是很明白的事情。应该说,大学毕业生不是成品,大都是半成品,既然是半成品,你就只能找与之对应的工作,拿与之对应的工资。单位还要对你这个产品做再加工,再加工就需要投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再要求单位给你多高的工资多好的待遇就很不现实。

我一个表侄女的经历很能启发人。她初中毕业上了职业培训学校,学的是电脑打字。毕业后,我介绍她到我工作的单位打字。老板给她每月400元的工资,她干得很出色。她一边工作,还一边继续学习打字方法、技巧,很充实。这样一干就是3年,中间她要求加薪,老板口头答应,却并不兑现。我也很不高兴,因为西安市最低工资的要求出台后,老板还只给她450元的工资,几次抗争无效,她辞职了。又跑到另外一家建筑工地,给单位上发料。每天工作时间很长,而且两班倒,生活不规律把她被弄得头昏脑涨,她很后悔来这个单位工作,因为她学的打字用不上了。可是,她坚持了一个月,就完全适应了现在的生活,而且在工作之余,她还参加了大专的自学考试。前几天她来我家,满脸微笑地告诉我:“一个月能拿到1400元。我真的为她高兴。

我又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博士生毕业后找工作,每次应聘都拿着自己的博士证,结果很久都找不到工作,他后来想了一个办法。找工作时只拿出自己的学士文凭,别人很快录用了他。他在单位干一段时间后,干出了不少成绩,老板夸他时他掏出了硕士证,老板相当惊讶,并对他低调的做法很是赞赏,于是很快提拔了他,当然也加了薪水。又过了半年,他才掏出了博士证,老板马上让他做自己的副手,他干得游刃有余。这个博士很懂得社会的游戏规则,所以他成功了。

最后,我用名作家邓康延的话做结:改革开放之初,让能跑快的人尽量跑吧,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而我要说的是:现在,不能跑的人也要想办法跑起来,这就是市场经济。

我在课堂上,免不了和学生谈就业。我的观点是,就业形势严峻是事实,但最重要的原因不是社会苛责,而是我们欠缺能力。其实,社会亟须各种人才,有些人忙碌得像陀螺,总希望有人分担一点工作,可是却找不到可以分担的人。而我们拿着各种漂亮证件的学子,工作能力实在不怎么漂亮,连很多基础工作都应付不了,更不要说创造性的工作了。因此,不抱怨,埋头干,一技之长可“吃饭。

在爱情面前,一定要像雄兽一样的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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