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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狐

林间空气弥漫着特殊香味,空气微微有些湿润,凝聚成霜水落在松软的草上,小胡高和白狐盘膝坐在草地上,感觉微微有些凉意。月光倾洒,照在白狐柔顺的皮毛,眉眼和肩上。竟有丝丝缕缕柔和的月光被两粒豆子大小的鼻孔吸进体内。

小胡高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正在逐渐离开身体,轻飘飘的毫无重量。香味愈来愈浓,他的思想清晰了不少,却又觉得自己更加迷糊了。就像在梦里。小胡高可以看见的视线前方,一只白色的狐狸蹲在半空,让他惊讶的是在白狐身后,高高耸立着一道门户。拱形石门上雕刻着清丽出尘的仙女和柔媚的狐。

小胡高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的狐狸。那白狐竟开口说话了,“你好,我叫月弦。这里是我的家。”

小胡高惊讶了半响,方才回过神,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狐妖呢,“你好,我叫……”

月弦眼珠骨碌碌转动,好似狡猾的笑一样,抢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狗蛋儿。”

…………

一阵极长的沉默。小胡高垂下眼睑黑着脸就要返回身体,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出生那天门外就是有头牛有坨牛粪,都不可能有‘狗蛋儿’这么个玩意儿啊!师兄叫‘风雪’,师姐叫‘袅袅’虽然简单,可是多好听的名字,师傅您就是给起个‘雷电’也总好过……算了,我叫胡高!

小胡高认真严肃的看着白狐,声音青雉却充满肯定道,“我是胡高,不叫狗蛋儿!”

白狐格格笑道:“好啦,你叫胡高。不叫狗蛋儿。跟我进去吧,狗蛋儿。”说罢,它转身飞进石门,消失在拱形门户里。小胡高略微迟疑,还是跟了进去。虽然他知道好奇心害死猫。但是此时他的内心充斥着慢慢的好奇,已经快要漫过内心。

穿过石门,映入眼帘的是金碧辉煌的亭台阁楼,小桥流水叮咚声,声声悦耳。假山花园点缀其间。最耀眼的还是中央宫殿,四阿顶四角屋檐各蹲踞一只狐,口衔宝珠,栩栩如生。

小胡高随月弦走进这座世界。亭台楼阁里白狐赤狐或对酒当歌,或沉静手谈,或唧唧喳喳追逐嬉戏,或摇头晃脑颂默经典。不一而足。当抬头望见小胡高,便停下手中事情,对他善意的笑。胡高也回报以微笑。

月弦领着胡高来到中央宫殿,踏过门槛,便见正中神台供奉一位明眸善睐,不染纤尘的九尾仙女。一名黑衣老太站在神像下。

月弦欢快跑到老太脚边,用脑袋亲昵蹭蹭她。老太对小胡高慈祥笑道,“欢迎您来狐仙界。您叫我黑老太太就行。”

黑老太太说完,笑着对守在一边的赤狐说道:“开宴吧。”

黑老太太抱起月弦,和善的招呼小胡高坐下,不一会儿,一溜儿小狐狸脑袋上顶着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进入殿厅,当真是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小胡高比初来时镇静了许多,却仍然显得手足无措,当她看见黑老太太的眼睛时完全安静了。她沧桑的脸上皱纹像层层花瓣绽放,又像渲染开圈圈涟漪。眼睛看着小胡高温柔的似要腻出水般包容住他。

胡高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如此……溺爱。对,就是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要天上的星星,大雪山颠的白莲,这位老人都会满足自己。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小胡高敢肯定,在他意识中从未见过黑老太太。

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除了前半年昏昏沉沉,不记事以外,其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很庆幸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自己还活着。生命获得延续的感觉真是无法言说的美妙。

小胡高面前的果浆,餐点并不是真物,而是由特殊的灵物造出来的。具有滋养精神魂魄的妙用。

空气中飘的香气是犀角香,辅以秘法,便能帮助人看见不可见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胡高的灵魂可以出窍的原因。

果浆佳肴入腹,胡高感觉自己的灵魂变得清晰了,不似刚进来飘渺虚淡。一阵阵的舒爽升腾而起。

黑老太太看着小胡高的变化,开心笑道:“道观里生活一切可好?”

小胡高点点头,回道:“一切都好。师傅师兄和师姐都待我极好。”

听到这话,黑老太太满意的笑道:“不知不觉过去十年了。您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岷山道观里吗?”

小胡高愣住了,莫非眼前这位神秘的黑老太太,能够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世来历?虽然胡高对这些不怎么关心,或者已经忘却,毕竟自己拥有一世灵魂,既然这个世界的父母遗弃了自己,也就没什么好去想念的。自己的家是那座道观。是师兄风雪,是袅袅和那位不靠谱的师傅。

黑老太太望见小胡高的眼神,猜测到他心里的想法。沉默片刻,叹气道:“您不记得也是正常的。您现在有家,有爱您的人。不想念他们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我仍然要给您讲讲他们。您的父亲和母亲。”

“您父亲很伟大,我指的是强大的实力和优秀的人格。这两样他都拥有。他是一名游骑士。和缥缈剑仙同样高贵的存在。您的母亲,请恕我所知不多。只知道她很神秘。当然,她很美丽。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在许多年前,我族被山石人捕捉,我的族人死伤无数,在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这支狐部落就要消亡了,也就是那时,您的父亲游历到了那里。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山石人。经过艰苦战斗,他最终获得胜利!随后我们这支部族就迁徙到了岷山。您的父亲也继续游历去了。可是就在十年前,您的父亲带着您出现在岷山,且把您交给了我。”

“他说,他完成了那件事情就回来接走您。如果没有回来,就让我们把您抚养长大。他深深的吻了您一口,留下东西就离开了。过了半年,他还没有回来,那时考虑到您的成长,就把您送到了山腰道观。天陵道长的身边。”

“这十年,我们看着您很好的成长,就没有去打扰您。如今您长大了,是时候知道这些事情了。也应该取回您父亲留给您的东西。”

黑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招手,只见从狐仙像里飞出一柄不过三尺的小剑和一个木匣子,落在小胡高手上。

小胡高想着,这就是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在这个世界上留给自己的东西吗?不知道这柄暗淡无光的小剑有什么用,剑刃钝的仿佛没有开封,也许是搁置久了,被时间掩住了锋利。木匣子有些微沉,上边镂刻着奇怪的花纹,形如蝴蝶。是胡高从未见过的不知名花。或者说见过也叫上不上名字的花。

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为什么可以接住这两样物品,也许是因为这两件东西上散发的柔和光晕的原因。

黑老太太告诉他,“那花叫紫荆花。永不凋零的紫荆花。”

殿外明月孤悬,月光落在狐仙界,像是在欢快的舞蹈。

黑老太太看看时间,不早了,便对胡高道:“如果您想住在狐仙界的话,那就灵魂返回身体,我来施法让您的身体进入狐仙界。如果您要回道观,就让月弦送您好了。日后您随时都可以来在这里。”

“我回道观吧,以免师傅和袅袅担心我。”

黑老太太放下月弦,站起身,拖着黑色流云的袍子送胡高走出大殿。温柔的笑漾在苍老但红润血色的脸上。

胡高和来时一样跟随在月弦身后,飘飞出狐仙界。

在灵魂返回身体的刹那,仿佛大梦一场的感觉在内心炽烈燃烧。胡高拍拍额头,映在棕色瞳孔里的是一柄小剑和一个木匣,以及不远处的白狐。他方才确定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白狐披着薄纱回望胡高,“我还会去找你的。那就再见咯。”

之后钻进低矮洞穴,消失不见。

胡高看着这一幕,暗自庆幸黑老太太当初把自己送到了师傅那里。恐非如此,自己怕是也在钻这地洞吧。

他将黑色的小剑揣进怀里,忍不住好奇的打开木匣,里边放着一本书和一窜看不出质地的珠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合上盖子,放进怀里。借着月光,朝道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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