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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人跟踪

纪陵出了珍异坊后,便马不停蹄的前往街东头的马市去了。纪陵对于城东的马市还是比较熟悉的,以前他经常前往马市买马,再到郊外与教习他武术的师傅纵马驰骋,那个时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大街上人声鼎沸,走着形形色色的人,仿若正上演着千奇百怪的人生。

纪陵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城东的马市。由于前两日下过雨,这里的路面本就坑坑洼洼,现在更显泥泞。这里是古兰城唯一的马市交易地,以前纪辰天的军队也偶尔从这里购置马匹。

马市里人流拥挤,比纪陵刚刚经过的主流繁华街道上的人还要多。进进出出的人流中,有牵着马来贩卖的,也有购马离开的。

纪陵进入马市后,便直接前往他以前经常光顾过的马贩子麻三那里。来到麻三的马厩前,只见麻三正跟前来卖马的养殖户讨价还价。纪陵在一旁远远注视着。只见,两人口沫横飞,争得面红耳赤。许久后,才以麻三的胜利而告终。

麻三想着刚刚占到的便宜,正咧着嘴傻乐了。冷不丁被人从后边重重拍了一下,这一下也真够重的,骨架都被拍散了。麻三再也笑不起来了,脸也绿了,龇牙咧嘴的正欲转身破口大骂了。心中嘀咕:“也不知哪个不开眼的来坏爷的心情。”

然而,酝酿好的情绪在见到身后的少年时,一下烟消云散了。

麻三见到纪陵后,先是一怔,旋即满脸堆笑道:“呦、、爷,您可来了,有一阵子没见到您了,小的可挂念了。”虽然有三载有余多没见过纪陵,但麻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对于纪陵这个大方的顾主,他可是印象深刻。

麻三变脸的速度令纪陵啼笑皆非,以麻三的年龄都能当自己的爹了,但他仍是一副谦卑的嘴脸。纪陵微微颔首道:“不是一阵子了,是有三载有余了。”

对于纪陵的揭短麻三丝毫不以为意,仍是满脸堆笑道:“是、是、,您这是?”

“来你这当然是买马了?”纪陵淡淡道。他随手取了枚金叶子在麻三面前晃了晃,在麻三伸手来接时,又快速揣回了自己的衣襟内,吊足了麻三的胃口。

麻三看到纪陵手中的金叶子双眼放光,整个眸光被金灿灿的光芒吸引着,就差流出哈喇子。

“我要出趟远门,给我选匹经久耐跑的马,配上马具,这枚金叶子就是你的了。”纪陵淡淡道。

“是、、是、、,小的这就给您牵马来。”麻三笑逐颜开道。他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只要多碰上几次这样的财主,他的后半辈子可就不愁了。

“等等、、,别忘了我要的是持久耐跑的马。”纪陵再次强调道。

麻三点头如捣蒜,一脸谄笑,嘴里连忙答应着。他可是将纪陵的话一字不漏的记在心里,想起纪陵承诺的金叶子,心中心奋不已,当下再也不耽搁,立马就去办了。

麻三准备马匹去了,纪陵闲来无事正欲四处看看,当他刚刚转身之际,目光一凝,心中一惊。他看到麻三马厩的斜对面也有一家贩马的小贩,令他起疑的是那家马厩前有两人正鬼鬼祟祟的盯着自己。当两人看到纪陵投来的目光后,眼神躲闪,目光逡巡,借以遮掩可能暴露的行踪。

两人越是如此,反而令纪陵更加警惕,他内心沉重了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招来无故的是非,他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没过多久,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麻三干脆利落的牵着一匹枣红大马过来了。这匹马看起来高大精干,骨节粗大,浑身没有丝毫的肥膘,正是纪陵所需的持久耐跑的健马,看来金叶子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马具已经装好,看马的肚皮显然早就喂过了草料。纪陵很满意,看着麻三谄媚的笑容,眸光中透出的期待,纪陵毫不迟疑的将怀里的一枚金叶子递给了麻三。

麻三的一张麻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激动的语无伦次,对纪陵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连连称谢。

纪陵心中装着心事,牵过马来后就直接往马市外行去。边走的同时,故作顾盼,眼角余光发现那两人果真一直跟着自己。

、、、、、、、、、、、、、、、、、、、

神将府内院假山环绕,亭台水榭间错落着琼楼玉宇。湖边垂柳依依,湖风习习,一名衣着华丽的妇人,顾影自盼间一股戾气布上她无需修饰的艳丽容颜上。内院管家垂首立在身后,一副恭敬的神色。两人都缄默不言,一时湖边除了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风吹水浪的声响。

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主持神将府的纳兰萱儿,她身后的老妪正是纪陵离开神将府时见到的内院管家魏嬷嬷。魏嬷嬷之所以成为神将府的管家不仅仅是纳兰萱儿从娘家带过来的,更重要的一层她还是纳兰萱儿的乳娘,是伺候纳兰萱儿长大的人,两人的感情可见一斑。

许久后,纳兰萱儿脸上戾气尽敛,喟然一叹道:“乳娘,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您说我容易吗?”

魏嬷嬷用满怀感情的语气道:“小姐所受的委屈老奴都知道,其实老奴一直很痛心,痛心自己不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纳兰萱儿幽幽一叹,黯然神伤道:“跟你没有关系,一贯的忍让并没有换回我想要的,有些事还是要自己争取。”纳兰萱儿徒然恢复的小女儿姿态,如刹那的芳华转眼消逝,下一刻又徒然换上一副狠厉妇人形象。

纳兰萱儿厉色道:“那小畜生一定是为那贱人的病情奔波。你过来,我有些事需要徐统领去办一下。”

魏嬷嬷趋耳上前,纳兰萱儿对其一阵耳语,魏嬷嬷不时微微颔首。

这时,一名丫鬟上前禀报,古兰城珍异坊的掌柜陈二上门求见。

纳兰萱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将他打发走,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魏嬷嬷在纳兰萱儿暗授机宜后匆匆离去。

纳兰萱儿正欲回自己的寝室,没走两步又突然顿住,对正欲离去的丫鬟问道:“等等、、,他有没有说前来干什么?”

丫鬟忙低首垂眉,回禀道:“他来问一问府邸是否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了。”

“呃、、、?你将他带到客室来。”纳兰萱儿微微一怔,略一思忖后,吩咐道。

、、、、、、、、、、、、、、、、、、

纪陵离开马市后,走街串巷故意走了很多不必要的路程,而被他发现形迹可疑的两人仍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两人显然已经知道纪陵发现他们在跟踪,但两人仍是远远地吊着,也不上前,目的显然只是盯着纪陵而已。

两人有耐心跟着纪陵,但纪陵却没那个耐心再陪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了。现在他必须要将事情弄明白,然后尽快出城。眼下,既然不能轻易将两人甩掉,那么就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了。

古兰城,最大的酒楼‘醉香居’酒香四溢,菜香扑鼻。这个时候正是饭点,里面食客喧哗,猜拳斗酒声此起彼伏。纪陵略一思虑后,便是来到了‘醉香居’前,刚一站在门口,就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小二上前殷勤问候。纪陵此刻俨然是一名翩翩公子,他将刚买到的马交给小二牵到酒楼后喂食草料了,自身抬腿就迈入了酒楼内。

刚入内,喧哗吵闹声扑面而来,里面气氛热烈。纪陵直接来到二楼临窗选了一桌空位坐下,而跟踪纪陵而来的两人也来到了二楼,在隔着纪陵一个桌位找到了空位坐下来。他们的目光时刻注视着纪陵的一举一动,即使有一人目光从纪陵身上挪开了,另一人也会立即接上。两人彼此显得很默契,不过跟踪的水平确实低了点。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菜就摆满了纪陵的四方桌。纪陵拿起筷子不管不顾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从离开神将府到现在还滴水未进,他确实饿了。

跟踪纪陵的两人,远远注视着他,两人点了一桌酒菜,彼此细酌慢饮着。

很快纪陵面前就杯盘狼藉,他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后,给自己斟了杯佳酿,送到唇边浅啜一口,砸吧砸吧嘴叹道:“好酒、、。”

一直注视这边的两人,看着纪陵奇怪的举动,均是一头雾水。两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一瞬不瞬的盯着纪陵。

紧接着,纪陵将手中剩下的半杯酒,仰脖一饮而尽。他仰头微微闭着眼睛,仿佛陶醉在醇香甘美的酒液中。旋即,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一手提着酒壶,一手举着个空酒杯,朝着一直跟踪他的那两人所在的桌子走去。

两人看到走过来的纪陵,明显紧张了起来。两人均放下手中的食筷,一手悄悄落下,放在腰际,握着身上的短刃,准备随时跳起发难。

纪陵睁着朦胧的眼睛,浅浅的笑容挂在脸际,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他将两人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转而对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两位不要紧张,只是请你二人喝杯酒而已。”

两人充耳不闻均按着腰间的短刃不动,全神戒备着。

纪陵来到两人桌前大喇喇的在两人旁边坐下了,他微抬右手,透明的液体从壶嘴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须臾间,醇香的佳酿分别将两人面前空置的酒杯添满了。旋即,纪陵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成的优雅自然,仿若真是三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再次碰面一般。

纪陵将酒壶放在两人跟前,微微笑道:“面对如此佳酿,我们何不对饮一杯。”

两人心中忐忑,额头渗出了豆大汗珠,均不知纪陵玩的什么把戏。两人仍是一动不动的防备着纪陵,坐在那里仿若泥塑木雕。

纪陵微微一笑,伸手朝面前自己的一杯酒端去,手指就欲碰上杯壁时,他的一双手如同夭矫的龙蛇一般,化掌为爪快速搭在了两人的肩胛骨上。整个动作兔起鹘落间就完成了,令人目不暇接。

两人一声闷哼,都心中叫苦,正欲奋力跃起的身体,软哒哒的又坐下了。一股巨力如泰山压顶般袭上两人肩头,令两人动弹不得。他们紧攥利刃的右手也缓缓松开了。片刻间,周身开始麻木了起来。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轻敌了,碰上了狠茬子,但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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