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旭
一棵树
从乡下走来。只因长得人高马大,安排在机关大楼的门前。
绿化了城市的天空,引来几许赞赏的目光。
一些同样从乡下走来,却在街道上找不到位置的树木,不由得暗叹起自己的命,还有失落的运。
大树却有自知之明。它们的差别,只是一百步与五十步。
它知道自己只能站在门口,却进不到大楼里去。
没有那本户口簿呀,你就当不了楼里的人。
只能当保安。
这片被囚禁的土地
这片土地被囚禁多年了。
没有高墙,没有大锁,也没有铁丝网。
就公开地晾在城市的身边。每一双眼睛都见得到它的荒芜,但都看不到捆绑它的那些绳索。
自从一个大红印章盖住一个大圈之后,这一片土地便停止种植了。
不种粮食,不种蔬菜,甚至也不种房子。
只种着荒草、污水,还有垃圾。
这片土地被囚禁多年了。
丢荒了多可惜呀,即使种粮种菜,也不至于浪费。
但种粮种菜种不出多少钱,比不上丢荒的效益。
这片丢荒的土地,一直在睡觉中增值。
这些年,房价的潮水在翻滚式上涨,城市的地皮却越来越少。而且越少越涨,越涨越少。
这片被囚禁的土地,在囚禁中身价又翻了几番。
不是有红头文件在管着吗?
有呀。不过有些管文件的人在耳热酒酣中,心照不宣了。
那些从腐草丛间流出的肥水,正在月黑风高夜被分享。
老报人
我走进报社大楼,又走出来。
进去时,保安一个手势伸出,问我找谁?
没有工作证?要登记,看身份证。
出来时有人送出,说保安是后来的,别见怪。
一想也是,我退休也有几年了。
进去时风华正茂,出来时鬓发满霜。
正如有诗人说,青春让大楼的嘴巴吃掉了。
一晃几十年,也不知是否可堪回首?
想当年面对现实,我亦或有选择性失明。
真不如这位保安,火眼金睛,谁也别想混过去。
到果园摘荔枝
路过五月的风,据说给荔枝园带过什么口信。
所有的果子,都羞红了脸。
一个个笑涡里,储满了蜜。
闻风而动的城里人,风一般涌进果园。
兴高采烈,争先恐后,迫不及待。
一边动手,一边动口。
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家传美味
萝卜干炒鸡?谁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