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时候,大雨才停了下来,天上仍飘着细细的雨丝,空气清新而潮湿,米尔登霍尔空军基地上空,一架乳白色的小型喷气客机穿过雨幕,在跑道上翩然着陆。
休息室里,克里斯托弗将军起身整理了一下军服,对乔治中校吩咐道:"那些俄国飞行员交给外交部门吧,他们要是一口咬定是迷航,机件发生故障我们也没有办法。我走以后,你要催促英国人尽快把那个叫鲍里斯的人抓获,顺便找一找安娜。"
乔治中校有些担心:"克格勃抓不到安东尼,会不会杀了他的女儿?"
克里斯托弗微微一笑:"那姑娘如果真的死在克格勃手里,安东尼上校就会更加死心塌地地为我们工作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讨价还价。"
他戴上军帽,向飞机走去,一边对乔治说:"相反,那个鲍里斯倒是个危险人物。我怀疑是莫斯科派来的杀手。他的资料查到没有?"
乔治中校说:"已经查到了,那个瓦西里·鲍里斯是他的化名,这个名字属于那架飞机上的尾炮手,飞机起飞前他奉命留下,让这个间谍顶替上了飞机。这个人还有个化名叫伊凡·唐,公开身份是莫斯科重型机械制造厂的工人。在波恩我们吃过他的亏,据说他的真实姓名没有人知道,在克格勃的档案里叶只有一个代号。"
"哦,是什么?"将军问。
"鳄鱼!"乔治中校说:"我们的战略情报部门反馈来的消息说,这个代号曾经在印度支那出现过,那一次,有个假冒韩国工人的克格勃间谍偷走了我们一架F-111战斗轰炸机。"
将军止住了脚步:"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乔治中校说,"至少体貌特征很相像。"
将军沉吟着:"那次F-111战斗轰炸机被盗事件,震动了整个国内政坛,国防部长引咎辞职,印度支那总司令调离,十几名高级情报和安全部门的官员被撤换,其中有四名安全部门的官员被送上军事法庭......那一次损失太严重了。
我们的空军敌我识别器加密方式泄露,全军只好撤换装备,蓝盾电子干扰系统、时光吊舱、 FA-5101电子对抗击和百舌鸟反辐射导弹全都落到俄国人手里,飞机也被他们用来改进米格-23歼击轰炸机......"
乔治中校说:"关于印度支那的那个鳄鱼,我们的资料多一些。他的名字叫唐飞,中国人,作为红卫兵到越南参加过战争,后来被克格勃看中,调到国内接受训练。为了盗取我们的F-111飞机,克格勃专门对他进行了飞行资格培训,这一次,又派他来了英国?"
"很可能是他!"克里斯托弗肯定地说:"请英国人调用军情五局的精干力量配合我们搜捕他,如果能抓到他,不亚于又是一个安东尼上校!"
他们来到舷梯前,将军止住了脚步:"你们的工作很出色,我将向总部报告,建议予以嘉奖!"
乔治中校立正:"感谢您,将军!"
克里斯托弗刚要上飞机,一辆吉普车疯狂地冲过积水,驶上停机坪,在飞机前猛的刹住,一个通讯兵跳下车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将军,紧急情况!"
乔治中校接了过来,脸色顿时变了。
"发生了什么事?"将军问。
"安东尼上校劫持了他乘坐的C-130运输机,雷达站报告,15分钟前,飞机在贝尔法斯特附近发出紧急告警后坠毁,飞机上人员生死不明......"
海面上,阴云密布,波涛翻滚,巨大的海浪冲击着岸边的礁石,一艘从贝尔法斯特港匆匆赶来的英国皇家海军护卫舰在舰载直升机的配合下,搜索着海面,岸边的公路上停满了几十辆小汽车,美国和英国情报部门的高级官员们焦急的望着灰茫茫的海面,等待着消息......
海鸥鸣叫着在半空中飞翔,俯视着繁忙的搜索场面。
海滩上,礁石林立,几位警察正在检查一具溺水的尸体,大批的英军士兵正在海岸上拉网式的搜索。
尸体身着美国空军制服,军服上的U.S.A AIR FORCE的标志表明了他的身份,一名警官 解开尸体的衣领,拽出尸体的身份识别牌看看:
"是美国人!"
他注意到尸体胸前的枪伤:"看,这里有个子弹的入口!"
众人同意,飞机上发生了搏斗。
贝尔法斯特市区的街道显得残旧而破败,到处是垃圾和废弃的物品。由于北爱尔兰共和军的不断袭击,这座城市的经济已经面临崩溃,英国军人在街道上巡逻,他们十分小心,随时防范遭遇突然袭击。
一辆公共汽车到站,安东尼·赛普耶夫斯基裹紧风衣,尾随在几个挤奶女工模样的年轻女人身后下了车,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匆匆穿过街道,进了一家服装店,和老板打了个招呼,却从后面的门道了另一条街上。紧走几步以后,突然返回方向走。观察着往来穿梭的人流中有没有跟踪者,最后,他来到一家糖果店前打公用电话,不时地四下观察着。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他对着电话威胁道,随即把话筒放在柜台上,从衣袋里取出一根香烟点上,从玻璃柜台的反光注意着身后街道上的动静。
话筒里"喂喂"地叫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话筒:"考虑好了没有?"
"我们老板要见你!"电话里的人央求道:"不要为难我,我不过是个联络员罢了!"
"北爱尔兰共和军的联络员!"安东尼上校恶狠狠地说:"军情五处会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的!"
"我确实没有办法,"电话里的人说着,"上个月,英国人的军营被炸了,他们查出来炸弹是从苏格兰运来的,加强了对港口的检查,海面上也有英国军舰巡逻,现在要送你到那边去,比登天还难。只有我们的老板,也许他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他踩熄了烟蒂,转身依在柜台上,注意着街道上的动静,一队英国巡逻兵从街道上走过,他低下头去,耳朵贴近话筒。
"好像是昨天吧,他才刚刚从英国回来,在那里参加新芬党的秘密会议,可他绝不是坐客船回来的,我保证。"
"那好吧,在哪里见面?"安东尼急于结束谈话。
"一小时以后吧,"电话里说,"你到贝福特街的美人鱼酒吧,我到那里等你!"
"半小时!"安东尼挂断了电话,取出一张钞票扔在柜台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