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这个妖女胡说,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忘记了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死在封火教这些妖孽的手里的吗?”
人群里忽然的一声,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大家又开始喧闹起来,菜叶,蛋壳,怒吼声,不满声。
我背过身挡住凌胤,眼中已是怒火。
这群愚民!
可是身后依旧没有我所期待的救赎,心里忽然有点失落,我的男人,说会保护我一声的男人,如今就在远处观望,那么冷漠。
我抱着凌胤,死也不肯离开。
“住手!都住手。”
意想的声音虽然来的晚,可是却给我安全感。
我的身体终是被人挡住,玄祁展开双臂,对着台下的人怒斥。
而玄黎只是远远望着,默默不语。
“玄黎,先把他押下去,此事还是先查清楚为妙。”玄祁冷冷地对着玄黎道,却是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一个更为冷漠的声音。
我看着两个侍卫将凌胤待带走,在他回望我的那一刹那,我知道,自己不可以走。
像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般,我看着玄祁,却是始终不敢将话说出。
“我知道了,既然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无条件无从,只是希望你会开心。”玄祁眼中带着忧伤,拉起我的手,朝马车缓缓走去,人群里立刻开出一条道路,大家都面面相觑。
而我却是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真的很在乎我。
“哼!”身后是不清不楚的冷哼声,像是玄黎的声音,可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议政大厅湘帘内娇影独坐
细指微挑独看帘外事
“微臣恭请九王爷回朝辅政,先皇无道,昏庸软弱,致使我朝西北部大片土地被侵,山河破碎,吴钩难逢时,虽粉身碎骨,亦是遭贱人所害,微臣恳请王爷主政!”
“微臣赞表!”
“微臣然”
“微臣,微臣恳请~”
帘子外面是如今在凉州城的一些将军,如今凌晔已薨,他膝下无儿,自是没有储君可言,玄祁本就在军营中打拼,威望自是高。
先下正是几个大将怂恿,倒是有点黄袍加身的感觉。
我坐在里面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反应。
此时能与玄祁竞争者除了玄黎,便是玄贺。
可是玄贺早在之前便消失无踪,而玄黎本是小王爷,在军中威望也不比玄祁,此时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呵呵,机关算尽,接过却是为他人作嫁衣。我居然有点同情起这个男人来,前朝辅政大臣,亲手弑杀先皇,如今又可笑地要争夺皇位,试问有谁敢正面站在他左?
“臣弟跪求皇兄应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一旁冷观的玄黎终于扑通跪在玄祁面前,三呼万岁。
其他人见势也都扑通跪下,真个屋子忽然行驶明朗,满屋子气氛融洽。
我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离开。
不知不觉在凉州城已是呆了这么久,这个有喜有悲的地方,让我的记忆里带着一丝丝痛楚。
“寒水依痕,春意渐回,沙际烟阔。溪梅晴照生香,冷蕊数枝争发。天涯旧恨,试看几许消魂?长亭门外山重叠。不尽眼中青,是愁来时节情切,画楼深闭,想见东风,暗消肌雪。孤负枕前云雨,尊前花月。心期切处,更有多少凄凉,殷勤留与归时说。到得再相逢。恰经年离别。”
依稀记得那时我与凌晔伫立与高墙之上,细数黎民忧伤,忧国忧民,呵!他怎么可能是个昏君!
我沿着这条熟悉的街道,看着周遭的来来往往,叫卖声,打闹声,此起彼伏。
两排是亮丽的颜色,酒楼上的旗帜飘摇,路过是一阵酒香。
布衣坊里各色衣料琳琅满目,老板们热情立于门外,招呼客人。
我缓缓地走着,记忆还定格在当初,一阵暖风吹过,我却不禁打了个寒噤,却在老远看到了那座城楼。
快步,一阶一阶,凭栏远望,依旧是黄沙漫漫中的弱水,只是此时眼中却多了一片深绿,生的气息。
风在吹,沙在飞,灵魂易碎,试问何处寻?
“怎么来这里吹风了,我跟了一路。”
“恩?你不是?”
“看见湘帘之后的人影没了,我便来寻你了。”
“恩。”
“恩。”玄祁也点点头,将我揽入怀里,可是我能感到他心在颤抖,他的身体在发抖。
“秦儿,若,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一切,如果我说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要你,你信吗?”
“恩。”我静静地点头,眼睛依旧盯着远处的弱水发呆。
“如果你发现我欺骗了你,请原谅我。”玄祁的声音很弱,像是不敢言出。
“恩。”我依旧没有用心去听,看着远处,想起了一首歌曲。
“秦儿给你唱歌可好?”我眯着眼睛,回头看着玄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
“恩,呵呵,还从来没听过秦儿唱过呢,好,我洗耳恭听。”
“恩。”
“天茫茫水茫茫~”
想不到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首歌,我的声音哽咽,却是怎么也唱不下去了。
“怎么了?秦儿,不想唱就别唱了,回去吧,风大,你身子要紧。”
玄祁疼惜地揽住我,将我打横抱起,朝着下面走去。
最后一眼,我躺在玄祁怀中,看着弱水像一根银带消失,也许是永远的消失。
我将头深深埋进玄祁的胸膛,一如当初,像依靠港湾一样,他,会保护我的。
我哭了,可是到底为谁心痛,自己居然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