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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魔画

巨大的菩提古树,仿佛是神话世界遗留至今,延觉越是靠近,越是感觉心底升起了一种朝圣般的肃穆之感。

来到古树之下,延觉没有入洞,反而先是盘膝坐下,闭目禅思,一刻之后弹腿而起,合十一拜,低头入洞。

古洞深幽,甬道漆黑不见五指,延觉只好手扶着石壁,慢慢行走。

古洞石壁之上,凄冷滑腻,像是多年没有人进入,有着一层厚厚青苔。进入大概有十余丈,忽然前面一丝冷冷的荧光出现,延觉看到地上一根散发幽冷荧光的短棒,显然是不久前,黑衣人扔在此处照明的。

到了!延觉耳边听到了轻微的声音,忙小心地借着微弱的荧光往前面看过去,甬道的尽头,是一个方圆只有二十来米的木室,此时的木室,亮如白昼,室内点起了巨大的牛油蜡烛,就是一般盗墓人用的,可以燃烧数十个小时。

烛光映照之下,先前入内的三个黑衣人跪坐在地上,额头贴在地面,嘴里不停的祷告着什么,气氛十分严肃。

延觉隐约听到,从三人嘴里不停祷告的竟然是东岛话语,这三人居然是东岛人!

原来,这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东岛忍者,难怪适才看他们的动作那么眼熟,原来竟是东岛忍道一脉。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延觉一向对东岛国极有抵触,这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国仇,更因为这个国家本身那种欺善怕恶、白眼成性的恶劣秉性,他们能够做到当面恭敬诚恳学习你的知识精髓,转身就利用你所教授的知识对付你这个师傅,这样的白眼中山狼,没有人不深恨之,而且这个民族还极端的残忍变态,当年嗜杀成性,华夏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们的手中,这样的历史让延觉对他们怎么也看不顺眼。

延觉隐藏在黑暗中,静立不动,悄悄地打量着整个石室,这个石室不大,而且空旷,中间照壁之下,一个蒲团,蒲团几乎已经烂光,只余下薄薄嘿嘿的一层,传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据传那照壁之上,这位武术宗师,不仅这位佛学大家的影子都深深印在其上,而且他身下的蒲团也磨光了,堪称奇迹。

显然,眼下这石洞之中,也曾有一位高僧长期在此打坐参禅,只不过这位高僧的身份不得而知,但看这陈设,恐怕年代也不近。

在灯光摇曳之下,延觉远远望去,黑夜里倒看不真切什么影子,在蒲团后面一块石桌,似乎是后面有人搬过来的,石桌之上放着一个卷轴,一个瓶子。

过了良久,三个黑衣人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开始说话。

东岛有不少古老的家族崇尚佛教,别看他们对佛家执礼恭敬,其实对佛家的慈悲之意并无多大领悟,有些东岛文化之中,有些佛教的佛陀描绘的都十分变态扭曲。

慢慢的,那三个黑衣人说话的声音大起来了,似乎是产生了争执。延觉不懂东岛话,根本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等待一旁。三名黑衣人自然想不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再过了一会儿,三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然达成了一致,其中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起身将石桌上的瓶子拿起来,打开瓶盖,倒出几颗红黄颜色的石头出来,这些石头在灯火之下,呈现琥珀状,红黄相映,光华流转,不知怎地,让人见到,一股浩然之气由发,耳边似乎传出千百僧侣诵经禅唱之声。

那人看罢,又将石头塞回瓶中,合十叩拜。显然竟是知道此物,延觉心情起伏,显然这瓶中装的东西是少林佛门之物,而且是非同寻常之物,若是黑衣人要拿走,那么自己肯定要拼死抢夺,这种佛门宝物,肯定也是关键,怎么容许他人带走?

只不过看三名黑衣人的身手,恐怕一个人自己都拿不下来,更何况还有其他两位在旁虎视眈眈,看来必须要以非常手段偷袭重创两人,方有一线机会。

想到这里,延觉身体伏得更低了,气息压抑的更加缓慢,他在等待最合适的机会。

黑衣人重新将瓶子放在石桌,转手拿起来那副卷轴,命令另外一人手执一边,两人慢慢展开,延觉不知怎么,心里徒然升起一股危险感觉,似乎这画卷之中,有万千邪魔,一起涌出,毁灭这大千世界,心跳加快了几分。

画卷终于打开,却很是普通,卷面黄旧,显然是有些年头了,内容是人物山水,寥寥数笔水墨,远山青葱,近处一片树林,站立这无数人,足足有数百,围绕这一个石台,石台之上端坐一个女子,那女子紧闭双目,手捏一个符印,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

那女子面容如活,眉目如画,点点钩描间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仿佛马上要活过来,其样貌虽然是在画中,却仍然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延觉和几个黑衣人呆立半响,为那女人的美丽而惊讶,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女子的脸,真不知道这画师是如何画的,人物竟然如此栩栩如生,比现代的写生油画都要入神入韵。

最先回过神来到是延觉,他一直打量这画卷,心里头总觉得有些怪异,可是又不知道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心里极其不舒服。

几个黑衣人,凑在近前,也在研究,这静室之内除了两样东西之外,别无他物,肯定所要寻找的东西,肯定与这幅画有关,也许能从画里面找到什么线索。

延觉仔细观察这画,看这那祭台,那女子,那远山,那围着女子的人群……

对了?!是人群!

延觉终于知道自己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徒然升起了一股凉意,比在寒冷的湖水里还要寒冷,直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整个静室犹如修罗幽冥!

那画中围在祭台旁边的数百人,竟然服饰各异,开始没有注意,延觉还以为是各个不同民族的人,都是古人,仔细看时,却发现,那些人的服饰,竟是从古到今都有,不同时代,僧俗道儒,喇嘛君王,平头百姓,甚至边荒蛮夷,而且看服饰,延觉认得的,清代,明代的,甚至现代的,各个朝代都有,而且,这些人的脸上表露的表情,惊人的一致,都是惊恐!

没错,都是惊恐至极的眼神,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惊恐,让这些人的表情,既扭曲又恐怖!

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画?延觉心中发寒,眼光离开画面,再也不敢看那天人一般的女子一眼,嗯,延觉忽然身躯一震,又把目光投向了画,找到了那个刚才让自己心中震动的人影,当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延觉眼睛鼓了起来,如画中那些人一样,脸上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来。

延觉看到的人影,不是别人,而是近日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行相师叔祖!

光头,脸上的神情相貌一如行相,毫无二致,神色惊恐,只是相比而言,画中的行相,笔画比起其他人来,比较模糊。但并不影响延觉认出他来。

难道,这些人都是真人?延觉终于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刚才他隐隐约约地猜测,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可是,当终于看到了行相的画像,他才觉得,这让人心中发寒的想法,可能是真的!

延觉的思维好像停止了,周围刺骨的寒冷,并不足以让自己感觉到冷,可是,内心中深入骨髓的寒冷,才真的让自己觉得似乎要僵了。

忽然,在延觉的眼里,这幅画卷竟然似乎如水波一般,泛起了涟漪,延觉回过神来,微微一瞥眼,蓦然发觉,坐在祭台中间的那美如天仙的女子,她,她的眼睛睁开了!

延觉分明记得没错,开始的时候,那女子的眼睛是闭着的,现在,她却睁开了眼睛,画中的人,睁开了眼睛。

延觉连想都没想,立刻闭上了眼睛,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他却感觉有千百个世纪那么长,脚竟然有些发麻。

“哟西,巴嘎,哇打西瓦……”

静室中间传来了哭哭笑笑的声音,紧跟着,风声大作,三个黑衣RB人,竟然动起手来,耳旁传来了拳来脚往,间或有兵刃交加的声音。

“啊!——”两声长长的惨叫声,跟着,是鲜血喷射独有的丝丝声,犹如毒蛇吐信。

“哈哈哈哈!”一阵疯狂的笑声。

“所噶,所噶!啊!”声嘶力竭,无比恐怖的声音,流淌在静室之内,那叫声越来越高,越来越惨,就好象天下所有的酷刑加身,延觉根本想不到,人类怎么会发出如此的惨叫声。

良久,这惨叫声,方才停止,延觉仍旧不敢睁眼,那魔画就像是一张吞噬人灵魂的妖魔,延觉心头急跳,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死死闭紧眼睛,根本不敢动弹。一股极度恐惧的感觉攫住了他的心灵。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魔画?这简直闻所未闻。延觉突然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划过心头:莫非,行相师叔祖的疯癫与这幅魔画有关?

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年行相师叔祖功夫比现在的自己不知道高强多少倍,都被这魔画弄得疯癫痴狂,如果不是自己那独特的精神警兆,现在恐怕自己跟这些黑衣人一样下场了。

惨叫声停止,静室又回到了静谧当中,在这如死般的安静里,挥之不去的恐惧仍让延觉不敢稍动。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延觉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原来是那蜡烛烧到了尽头,既然已经看不见那画,肯定就没问题了,延觉不住的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慢慢打开眼睛。

静室之内一片漆黑,延觉极目望前看,却怎么也看不到东西,那三个黑衣RB人已经全无声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延觉慢慢试着往前摸过去,静室不大,他一会就摸到了那石台之上,碰到了一个瓶子,手背与那瓶子一触,登时一暖,心意间有些安宁,延觉心一动,莫不是这瓶子里面的东西就是镇压那魔画的?

他忙从瓶子里面再一次将那红黄颜色琥珀模样的东西倒出来,当他握住那东西在手心之时,耳边又出现了无数禅唱之声,这一次,更加真实,浩大、雄厚、饱含慈悲的禅唱声中,延觉眼前出现了一种奇景:一轮太阳映照着一座大山,那山无边无际,阳光映照之下,仿佛金山万里,让人心生佛法无边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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