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月的那滴珍珠般的眼泪也漂浮在空中，久久不散，被云飞一把抓在手中，糅合到了后悔药中。
炫目的亮光刺破天幕！
云飞，萧月月的眼泪融合在一起，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两滴泪珠，水乳交融，呈现出太极的形状。
云飞的悔恨，恨的是自己没有护住萧月月，使得他们天人永绝；
萧月月的悔恨，则是恨自己容貌丑陋，不能和云飞在一起。
两人的出发点虽然不同，但悔恨的事情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云飞和萧月月天人永绝，不能再在一起了。
“后悔药！发挥出你的神效吧！我要让月月在我身边！”
这缕神念寄托到了后悔药中。云飞猛的一扬手，将后悔药抛入了自己口中。
在云飞吞下后悔药的一刹那，颜如玉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是乘坐在一叶扁舟中在小河里随波逐流，顺流而下，忽然，这叶扁舟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之助，猛的改变了航向，掉头朝上游驶去。
这一掉头行驶，河中的浪花也随之翻滚，本来平静的河水掀起了无数的浪花。
“呼呼”的时光流淌之声，清晰的回荡在了虚空乱流中。
颜如玉感觉自己所处的时空轰然破碎了。她一阵头晕目眩，似乎穿越了无穷的空间。
猛然，这一切感觉戛然而止，恢复了平静。天还是天，地还是地，星海还是星海，云飞还是云飞。
但她敏锐的感觉，这个时空已经有一些东西发生了变化。
“月月！”望着身前曼妙的身影，颜如玉骇然而呼。
眼前的女子，身材曼妙，曲线玲珑，整个人的线条就如同天地间的“道”一般，给人赏心悦目之感，任何挑剔的人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简直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
她的容貌，如同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又如姑射仙子，绝美、清秀，如同上天最美的杰作。
整个人，便如同从每个少男午夜梦回时的梦境中走出的一样，美得甚至带了一丝虚幻。
这样的美女，按理是绝对和萧月月扯不上关系的。可是颜如玉的修为也颇高深，明明白白的感觉到，眼前的女子，就是萧月月！
“你……”颜如玉掩住了樱唇，不敢置信。此刻的萧月月，比起颜如玉也美了数倍。
“一切都是后悔药的功劳。”新生的萧月月笑道。她的容貌改变之后，声音也随之改变，再不是当日的浑厚沙哑，而是如天籁，每个音节蹦出来都是美妙的音符，听之令人心旷神怡，浑然忘记自己在何处。
“我后悔的是自己容貌丑陋，不能和云公子在一起。后悔药感知到了我的后悔，就把我变成了这样倾国倾城的模样。”萧月月举起双手望了望，幽幽的道。
“月月，你的美丑在我眼中并无分别。我想的，只是不能让你为我而死。”云飞摇摇头，“傻丫头。”
“这后悔药是用药力改善我全身孔窍，改变容貌。如今这改变容貌的心法我已经学会，随时可以变回过去的样子。”萧月月笑道，“公子是想看以前张牙舞爪的母老虎萧月月，还是想看如今倾国倾城的萧月月？”
“你不管怎么变都是你。我是你的朋友，却不能左右你的决定。美也好，丑也好，都由你自己决断。”
“公子将选择权交给了我？”萧月月眨了眨眼睛。“女人自然都希望自己是绝代佳人，哪个女人喜欢自己是丑八怪的？从今以后，我便以这副样貌生活了！”
正当众人说话间，被困在地的万妖王忽然睁开了眼睛，浑身孔窍中散发出道道光芒，射向四面八方。
这上千道的光芒似乎包含了万妖王的全部法力、真气，逸散到虚空乱流中后，迅速的破开虚空，去的远了。
万妖王的肉体犹如一个破口袋般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这老妖用天妖遁空术逃走了。”颜如玉皱起了眉头。“看来后悔药复活了月月，却也让万妖王的伤势痊愈了。”
“无妨。我适才在制服他的时候，在他元神内打入了我的一道烙印。他无论逃到哪里，我立马都能感知到。他哪怕钻入地层深处，我也能揪出来击杀他！而且他这一战大败亏输，我已经在他的心灵里投下了阴影，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战胜我了。以后见到我，也只有逃的份。”
高手过招，击败对方，甚至毁灭对方的肉身都不可怕，败了可以再修炼，肉身毁灭了可以再塑造，唯独心灵中如果有了阴影，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
譬如一个人被蛇咬了，心灵里就会产生对蛇的恐惧感，甚至见到类似蛇的东西都会战战兢兢。“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也便是心灵被击溃了。
以后万妖王见到云飞，气势上先就怯了，心灵中产生了恐惧的念头，这还怎么对战？只有乖乖求饶的份。
经此一战，云飞彻底将万妖王踩在了脚下。
“不过万妖王的势力庞大，我们不能让他逃回万妖界，现在就将他彻底击杀！”云飞的周身真气笼罩住了萧月月和颜如玉，就要追杀万妖王，这时铺天盖地的花瓣从天而降，绚丽多姿，亿亿万的花瓣拦在了众人面前。
从花海中，走出了聂小倩。
“小倩……”看到满面寒霜的聂小倩，云飞喉咙中似乎被堵住了。
“好一个至情至性的云公子！”聂小倩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心中只有我一个，我看你的红粉知己却是不少！如玉姑娘，大唐国的公主，现在又多了这位倾国倾城的月月姑娘！云飞，你好手段啊！”
“小倩，不是你想的那样。”云飞想辩解，一时之间却无从说起。
“不用说了，这后悔药我也略有耳闻，你取来它一定经过了无数艰难险阻。果然是英雄仗剑为红颜，你的灵药使得这位本来姿色平平的姑娘变成了倾国之姿，上天下地无人能比得上，果然是好生痴情，好生感人！”
“小倩姑娘，你误会了。云公子取来后悔药本来是要给你服用，让你俩重归于好的。”颜如玉忍不住打断了聂小倩的话。
“重回于好？再也不可能了！”聂小倩叹道，左手缓缓举起，朝着天际立下誓言。“我聂小倩对天立誓，今生今世再不会和云飞有丝毫瓜葛！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随着这重誓出口，虚空乱流中风云大作，光怪陆离的神仙、妖魔、佛鬼、飞禽走兽等等，都从虚空中显化出身形，似乎在鉴证着聂小倩的誓言。
狂风呼啸。
在这没有云，没有水汽的虚空乱流中，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雨水如同情人的眼泪，缠缠绵绵，不知道下到何时。
云飞望着决绝的聂小倩，心中生出了无力感。任凭他法力通天，纵横三界，面对感情，又能怎么样呢？
爱了就是爱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即使仙佛也不能扭转。
云飞看到自己和聂小倩身上的情丝，被她挥舞长剑，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云飞身上的千缕情丝飘飞着，却不知道要系在何人身上。
这，便是最大的无奈吧。
一道粗逾百丈的光柱穿透虚空，直直笼罩在聂小倩身上。聂小倩浑身一震，身上冒出了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光球，投入光柱中。
这些光球就是她的神念，记录着她所有的记忆、情感、所思所想。
光柱洞穿了聂小倩的神念，感知着她的一切思维。此刻，聂小倩的神念中都是心丧若死之念，心如枯槁，仿佛古井一般波澜不惊。
“圣女，你终于放下了情障吗？”
光柱中传来数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洞穿了天幕，不知道从宇宙哪个地方发出，带着古朴苍凉的意境。
从声音中可以判断，这几个人的修为都颇为高深，起码都是七次天劫的程度。
此刻的聂小倩被光柱笼罩着，似乎是换了一个人。她头微微低下，满头的乌发瞬间变得雪白，披散在地上。每根头发都瞬间长长了千丈，如魔神的触手般，延伸向天际。
白发三千丈。
三千丈白发的末梢深入了虚空之中，似乎和某个不知名的空间联系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通过白发涌入了聂小倩体内。
聂小倩浑身剧震，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她再望向云飞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之前是仇恨、愤怒、心丧若死，此刻剩下的只有平静、冷漠、淡然，看着云飞就好像路人。
“天尊，你我的感情纠葛，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之后，我自由了，你也自由了。西宁永远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聂小倩朝光柱里投去。光柱包裹着她疾速升起，一跃而起了三万丈。
“小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飞欲待要追，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口气，停了下来。
她的心已经不在了，追到了她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光柱去的极快，不多时，白发、花瓣、光柱尽数消失，虚空乱流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
“公子，小倩姑娘只是一时急怒攻心，等日后我们见到她，好好向她解释。”颜如玉心情复杂的上前，安慰着云飞。
倾国倾城的萧月月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了。”云飞摇摇头。“她心不在了，我感觉得到。无谓之事就不要做了。”
三人一时沉默，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一股危险的感觉自云飞心内升腾而起。“那万妖王回到了妖界，要结合整个万妖界的力量来对付我！”
云飞脸上的杀机一闪而现。“去万妖界，彻底了结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