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你这是何意？”
听到面具人的话，孙道长的脸色一边，本来遍布皱纹的脸庞锁紧成一团，显得局促不安。
“我是何意，孙道长如何不明白！”
面具人轻笑一声缓缓起身伸手遥指风陵渡说道：“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我是父亲子女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大哥骁勇天赋高绝为人却过于迂腐，醉心武道无心家业，三姐呢，小聪明是有的，可是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江湖杀伐这种事情和她无关，原本，我以为二姐性格孤僻又最不得父亲赏识，于我而言根本不算是威胁。可是，谁能想到，我眼中与世无争的二姐竟然才是我最大的敌人，我先前只觉得风陵渡这盘棋二姐每一步都太过高明，我还在奇怪，二姐什么时候有这般手段了，却不想，原来二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风陵渡，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而已，孙道长，当年那一场戏委屈您了！”
“呵呵，不委屈，不委屈！”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孙道长似乎也不再反抗，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笑着说：“当年就算是二小姐不说我也一样会帮你，倒是这几年提心吊胆的累呀！”
面具人微微点头说道：“呵呵，孙道长若是早一点说出真相也会轻松许多！只是我有一点挺好奇，虽然我叫她一声二姐，但她始终是外姓人，孙道长何苦为她送了性命。”
看着面具人，孙道长默默摇头道：“少主小看我孙某人，更小看二小姐了，既然少主已经知道孙某人的身份……”
说着，孙道长低头瞄了一眼刚刚喝过的那杯茶神色有些暗淡，沉默片刻说道：“想来，孙某人应该是命不久矣了，不知道这茶里面是什么毒？”
面具人并没有否认，张口吐出两个字：“忘忧！”
“好好好！”孙道长仰天大笑连说三个好字，随后便站起身径直朝着山下走去。
明显这个举动出乎了面具人的意料，看着孙道长渐行渐远的背影，面具人豁然起身大声道：“孙道长，她，真的值得你这么做。”
“哈哈，少主呀少主，果真，二小姐猜的一点不错呢？”
孙道长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留恋，悲痛，甚至看不到一点的伤心。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二小姐也知道，她说，有朝一日我的身份被你看破可以用这个秘密换一条生路，看起来，你对于这个秘密确实是志在必得。只可惜，二小姐不曾负我，我亦不负二小姐。”
说罢孙道长大笑而去，面具人呆立在原地半晌自言自语道：“二姐，好手段呀，这么多人都肯为你拼命，好好好，我倒要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昏暗的地下宫殿中难以分辨时间，楚云静静地靠在地宫内的石柱上，微眯着双眼，打量着不远处玉石床上的女子，眉头紧蹙。
地宫的面积并不算大，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四面各有一条甬道不知道通往何处，正中央是一张玉石床，床上盘膝而坐一名双十年华的女子。
女子的长发随意挽在脑后，面容清秀，肤如凝脂，胸口有节奏的一起一伏，应该是正在练习一种高深的吐纳法门。
严格的说，这个女孩子的容貌在楚云眼中只能算是中上姿色，不要说比起姐姐和苏媚差了一个档次，就算是比起金陵城中的绝色女子她都远远不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楚云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仿佛这个女子身上有一层看不清楚的薄雾阻碍着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石床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伫立的楚云嫣然一笑道：“有劳楚公子久候，小女子燕舞这厢有礼，不知道楚公子肯否赏光，也好让小女子赔罪。”
说着，玉石床上自称燕舞的女子缓缓起身，也没有什么动作，左侧甬道中鱼贯而出十余名侍女搬来桌椅，顷刻间，地宫内酒香四溢，竟然是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看到这一幕楚云的嘴角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摇摇头，坐到了燕舞对面，但也仅仅是坐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燕舞，一动不动。
“第一次和楚公子见面，也不知道公子的口味，不知道这些菜肴可是不合口味！”
奶奶的！
楚云暗自腹诽一声，这姑奶奶是非要看着自己吃下去呀，罢了罢了，反正她要弄死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吃就吃。
一念至此，楚云也立刻就动了筷子，说实话，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他真的是好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眼前这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自然是让楚云食欲大开，虽然尽量保持着自小养成的风度，可是楚云的所有注意力已经移动到和这桌子饭菜作斗争上面。
“呵呵！”看到楚云有些狼狈的吃相，燕舞轻轻一笑说道：“楚公子大可慢一些，重伤初愈，要是被撑死可就有意思了。”
“额！”楚云眼下嘴里的食物慢慢端起酒杯，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燕舞的女孩子，可是莫明的却并没有多少提防之心，有的仅仅是好奇。
破天荒的，楚云竟然也开起了玩笑说道：“那个燕舞，燕姑娘，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从通幽山庄离开，不瞒你说，上次的事情就是我喝酒之后做出来的，你怕不怕！”
“咯咯咯！”
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燕舞掩着嘴说道：“楚公子，你这样调戏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就不怕苏姑娘生气么？楚公子演的那出戏还真是不错呀，听说媚云宫公现在正准备和通幽山庄开战呢，看不出来，楚公子也是怜香惜玉的人呀！”
听到燕舞的话楚云一愣，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渐冷。
燕舞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楚云的变化一样自顾自地说：“不满楚公子说，我已经注意你有一段时间了，本是想着再过个三两年派人和你接触一下，却不想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倒是逼着我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一些，不知道，初雪剑的剑灵你吸收了几分。”
听到这话，楚云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地反问：“剑灵，什么剑灵！”
“呵呵！”燕舞一脸揶揄地看着楚云说：“楚公子不要装糊涂了，我那个弟弟觉得你只是掌握了初雪剑，我却不那么想，以你的见识绝不可能知道凤凰引里面的蹊跷，若是没有人高人指点，你拿到那本秘籍肯定会立刻开始修炼，那样的话，怕是现在就是一具尸体摆在我面前，明人不说暗话，楚公子，我只是想知道初雪剑的剑灵还有多少意识，并没有恶意。”
楚云不动声色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平静第回答道：“那燕姑娘恐怕要失望了，初雪剑的剑灵已经尽数别我吸收补足残缺的魂魄，准确的说，我现在就是初雪剑的剑灵，至于凤凰引，呵呵，燕姑娘既然注意我很久了也应该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书读了不少，虽然称不上博学多才，但是见多识广还是可以的，你说呢，燕姑娘。”
“是么？”
燕姑娘的眼睛盯着楚云看了半晌，最终却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问道：“楚公子怕死么？”
楚云愣了一下笑道：“当然怕，不然哪还有命在这吃肉喝酒！”
燕舞又道：“那楚公子想活么？”
听到这，楚云的脸色一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嘴唇问道：“燕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燕舞白皙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打着桌面。
“不满楚公子说，这一年来，坐在楚公子那个位置上面的人先后不下二十个，有成名已久的前辈，也有天赋卓绝的豪门子弟，也有初出茅庐的少侠才俊，不过，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替我取来想要的东西，不知道楚公子可否有兴趣试一试。”
燕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空旷的地宫内却久久回荡，楚云并没有立刻回答，脸上也毫无表情，只是自顾自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燕舞轻笑一声说：“楚公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吧！”
话音落，昏暗的地宫内突然亮起几道刺眼的光芒，楚云顺着光亮的来源看去，原来刚才那些捧着酒菜的侍女竟然一个个都配着兵器，看摸样都在练体养意境界，虽说只能算是三流武修，但是对付自己现在这个不入流的家伙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环顾四周，楚云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问道：“吃饱了，什么地方能睡觉。”
闻言燕舞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挥手，自有侍女过来引路。
穿过黑暗的甬道，地宫中燕舞那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脸逐渐隐没在灯火中，忽然楚云伸出手上，那只宛若女子白皙的手上上面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气缓缓流动，走在前面的侍女丝毫没有注意。
脑海中，蓝甲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想到呀，竟然连我都瞒过了，你将身体交给我控制，凭着这一丝剑意未必没有机会杀出去。”
对此，楚云只是摇摇头。
对此，蓝甲女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冷声道：“你信不过我！”
楚云摇头轻叹一声。
“我只是不想低估她而已，这个世道太他娘的让人看不懂了。”
